第八十一章 目的地

　　“小先生，這樣幸災樂禍，可不是一個貴族子弟應有的品質。”博倫克男爵矜持的笑了笑，淡定的說道，“實際上，我剛才就已經試過了，暫時還摘不下來。”

　　“嘖，那還真是…”烏鴉撇撇嘴，遺憾的搖了搖頭。

　　很莫名其妙的對話，但在場的這些人，都能理解兩人到底在說什么。

　　傳送魔法列陣很可能有問題，把頭和身體分別傳送到了兩個位置，或者是傳送完成之后又把頭多傳送了一次，才會出現這種沒有受到任何外力，頭和軀體就分頭行動的現象。

　　“傳送是一種很復雜的魔法技術，確認傳送物體從內到外每一個卡利單位部分的空間坐標，再在目標地點一一對應，一旦有一個單位的坐標發生錯誤，傳送就無法生效。”另一位老紳士斯溫男爵嘆了口氣，心知烏鴉雌豹還有克林爵士很可能不懂這些，緩緩解釋道，“這一過程需要進行極為復雜的計算，正因為計算量過于龐大，才需要差分機來輔助進行，單憑人力是不可能完成計算的。即便有差分機輔助，魔法列陣設置的難度也相當高，以至于懂得如何設置的人越來越少。如果我沒記錯，現在也就是鋼鐵教會的教皇和三位樞機，稍微懂得一些這方面的知識，哦，我們神圣家族的議長倒是也會設置，但受到小型差分機的性能限制，想要設置完整的列陣需要很長時間，至少要一個月以上。”

　　“等等。”烏鴉瞇著眼睛沉聲道，“你剛才說的是…傳送無法生效？”

　　“對，無法生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頭和身體各在一邊。”博倫克男爵肯定的說道，“否則我剛才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激活傳送列陣，呵，如果傳送真的那么危險，那根本就沒人敢使用了。”

　　“唔，說的有理。”烏鴉思索著說道，“所以，你們是說這一切不是傳送法術造成的了？”

　　“不，恰恰相反。”兩位秘密部隊頭子同時做出了判斷，“就是傳送列陣導致的。”

　　“嗯？”

　　“有人在這個人傳送的時候做了一點手腳。”斯溫男爵想了想，改口道，“確切的說，是在傳送進行中干擾了一下，這才導致空間坐標發生了異常，這個人的頭和身體分開了。”

　　“聽起來好像沒什么區別啊。”烏鴉嘴角抽了抽，覺得自己像個文盲，看看身邊根本沒有在聽的雌豹，算了，就不向真正的文盲求助了。

　　“不懂的人聽著的確聽不出區別，只有內行人才明白，區別其實很大，就像我們的差分機和你們的計算機之間的區別一樣，根本就是兩種概念。”

　　“仔細想想，我覺得當個文盲也沒什么不好的。”干脆的放棄了在學術領域繼續遭受折磨，烏鴉直接詢問道，“所以說，你們覺得傳送中途做手腳是可行的？”

　　“其實難度也非常高，反正我們兩個做不到，我們甚至懷疑現在還有沒有人能做到。”博倫克男爵解釋道，“想要做手腳，需要滿足很苛刻的條件，首先，做手腳的人，必須對傳送列陣的相關知識極為精通。”

　　“精通到什么地步？”

　　“不好說，但至少要精通到可以在極端的時間內進行海量計算，然后跳過設置魔法列陣的步驟，直接通過能量建模，空手完成一次小型傳送的地步。”博倫克男爵苦笑道，“不排除要求還要更高，但我覺得這種程度就夠了。”

　　“‘就’夠了？”聽起來就是很夸張的要求，虧你說得出就夠了這種話啊，烏鴉暗中翻了個白眼，“真有人能做到這種事嗎？”

　　“很多年以前有過，現在嘛，就不知道了。”斯溫男爵指了指地上的人頭，“但如果從結果倒推原因，看來還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是誰。”

　　“好吧，這還只是首先。”烏鴉揉著額角說道，“其次呢？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其次其實比首先簡單。”博倫克男爵解釋道，“想在傳送時做手腳，其實就是一種知識的對抗，但由于有已經完成的魔法列陣，這種對抗并不對等，雙方之間對傳送列陣的理解必須有極大的差距，嗯，差不多大到文盲和學院教授這種程度，否則根本無法突破法術陣列的制約。”

　　“但是，文盲能使用傳送陣列嗎？”

　　“當然可以。”斯溫男爵說道，“文盲只是一種形容而已，實際上一個已經完成的魔法列陣，只要死記硬背記住了操縱方式，計算一個水平很一般的法師都能使用，別說榮耀級和光輝、璀璨兩個級別了，就算是閃爍級都能勉強操控，就是有點吃力而已。”

　　“呵，比如說，人頭的原主人，羅杰？”

　　“我剛才查過了。”查林杰男爵打斷了烏鴉的猜測，“他上學的時候，專門選修了幾門冷僻課程，都是魔法列陣相關的科目，而且主要圍繞著實際操作選擇的，當然，不是傳送列陣。”

　　“呵，真是微妙的巧合。”所謂的巧合，在黑暗中的游蕩者眼中，和必然也沒什么區別，烏鴉若有所思的低笑道，“所以，文盲遇到了專家，在傳送過程中把自己的頭不小心傳丟了。”

　　“雖然只是猜測，但我們覺得可能性很高。”兩位老紳士對視一眼，態度相當肯定。

　　“所以，為什么？”

　　“嗯？”

　　“第一，他為什么要傳送？從車廂里的情況來看，這次傳送是他蓄謀已久的，早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而且這不是他一個人能完成的，背后一定有個精通魔法列陣的人幫著他一起完成，因為他并不懂這些，否則也就不會被做手腳了。”烏鴉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做手腳的人又為什么要干擾他？雖然你們說的輕描淡寫，但我覺得能在別人傳送時干擾絕不是容易事，對方為什么要讓他身首異處呢？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那個羅杰傳送的目的，會對干擾者造成影響或者困擾，于是干擾者只好送他去死了。所以，兩個問題其實可以歸結為一個，他傳送的目的是什么？目的地又是哪里？真的是這里？還是另有去處？”

　　兩位老紳士的表情帶著贊許，然而偶爾會閃過一絲遺憾，博倫克男爵搖頭道：“小先生猜的沒錯，的確不是這里，我能出現在這個包廂，是借著剛才傳送造成的空間震蕩余波取巧過來的，嗯，就是追著他的頭來的，實際上他的傳送目標…是行李車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