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請問,有什么我們可以幫忙的嗎?”六個闖入酒吧的年輕男女剛剛站定,就有酒吧侍者迎了上去。整列東方快車里的侍者,都是經過統一訓練的專業人士,平時只會像背景一樣不聲不響的靜候一旁,絕不會干擾客人的選擇和想法,只有在客人提出要求的時候,他們才會從背景里浮現出來,第一時間滿足客人的合理要求。
當然,例外情況也有,就是一旦他們發現客人明顯需要幫助時,也會主動詢問,就像現在這樣。
幾個年輕男女雖然裝束整齊,也沒有受傷的跡象,但神色間的慌亂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職責所在,當然要上前詢問,不過在詢問時,酒吧里的侍者們心里也在疑惑,酒吧左右兩側都是乘客的包廂,每間包廂都有至少兩名服務人員二十四小時待命,絕不會擅離崗位,他們如果真有麻煩,包廂的侍者不可能視而不見,任由他們跑到酒吧來求援。
“你們,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人。”
“這么高,這么瘦,頭發亂糟糟的像鳥窩一樣。”
“男的,男的。”
“對對,男的,臉上還有一顆痣。”
“聲音很啞,很難聽。”
“沒有胡子。”
“剛才還在呢,一轉眼人就沒了。”
“到處找都找不到,我們還被人罵了。”
一群人亂糟糟的,每個人都在出聲,但內容幾乎沒有一點邏輯性,完全是想起什么說什么,一時間,酒吧門口亂成一團,誰也弄不清發生了什么。
“嘿,真熱鬧。”烏鴉只是隨意的瞟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端著酒杯好整以暇的說道,“火車現在是到哪了?”
“已經離開凱頓市范圍了,但還沒有走遠。”酒保低頭在吧臺里的設備上按了幾下,又回頭挑開窗簾看看窗外,“嗯,沒錯,剛進入凱頓曠野,搭順風車的也還都跟著呢,暫時沒有掉隊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趟車一共就六站吧。”烏鴉托著下巴,眼睛盯著外面那些車隊揚起的滾滾煙塵,“第一站就要兩天的時間才能到,第二站是三天,后面四站反而距離比較近,每天一站。”
“確切的說,第一站是兩天十一小時。”
“多設幾站不好嗎?”烏鴉平靜的問道,“而且為什么開始兩站的距離那么長?”
“沒辦法,東方快車的軌道是特殊規格的,其他火車用不了,而且它的性質也比較特殊,為了減少麻煩,干脆就避開了大部分城市,只在幾個重要城市停靠。”這種程度的情報對酒保來說就像常識一樣,想都不想就答道,“至于距離問題…這趟路線不管怎么粉飾,本質上還是為了溝通兩大派系和部分中間派系而維持的,它停靠的六站,都是沿途比較重要的派系的領地,通過這六站,基本可以無障礙的覆蓋整個蒸汽大陸了。最初一段路途,都是在教會控制區內,想來往搭乘其他列車就可以了,沒必要乘坐東方快車。”
“明白了。”烏鴉點頭道,“但是這么長的車程跨度,如果路上出了問題怎么辦?”
“嗯?比如說?”
“比如說…”烏鴉朝混亂的人群揚揚下巴,“比如說,有人丟了,或者…有人死了,以前車上不可能沒出現過類似的問題吧。”
“車上有不少護衛人員,也有強者坐鎮,如果有乘客正面爆發沖突,他們會盡量阻止,雙方都不接受勸阻的話,他們會記錄備案,通知雙方背后的勢力解決,萬一他們來不及或者無力阻止,也會用同樣方式處理。而如果是暗地里的謀殺行為,他們會出面查找兇手,即便找不到兇手,也會嚴加防備,防止再有人遇害,等到站以后再請當地的官方機構的人隨車檢查。”經營了這么多年,東方快車自然有一套應對突發事件的方法,“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列車不會為此改變時間表,這是約定俗成規矩,不管出問題的人是什么身份。”
“這么輕率嗎?”
“不是輕率,而是不可能為了小概率的個別時間,影響所有人的行程。”酒保認真的說道,“再說了,不要小看列車的安保工作,每節包廂都有人盯守,走廊里還有監控設施,不管為什么目的,去別人的包廂都很難不被發現。除非把候命的侍者和監控設備都干掉,但那樣無疑相當于和所有支持東方快車的勢力宣戰,會受到所有勢力的聯合打擊,根本無處藏身。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敢做這種蠢事。”
“萬一真有人敢呢?”
“那就熱鬧了。”酒保笑的很陰森,“到時候就各憑本事吧,看看誰的膽子更大。”
“嘖嘖,看來黑暗公會也參與東方快車的運作了。”
“當然,東方快車能正常運轉,是受到了幾乎所有大型勢力的支持,黑暗公會當然也在其中,不然我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兼職酒保。”酒保很自信的說道,“所以說不管哪個勢力的人,夾帶私貨的有,暗中襲擊對手的也有,但還沒有人公開破壞東方快車上的規矩,對所有勢力宣戰。”
“說不定現在就有了。”烏鴉朝越來越亂的方向努努嘴,“聽吧,那邊的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都給我閉嘴。”混亂持續了一分多鐘之后,終于有人出面了,一個背掛戰錘的中年騎士從另一端走進酒吧車廂,徑直走到六個年輕人面前,打斷了他們的吵鬧,“自己選一個代表出面,否則就誰也不用說了。”
“我”“我”“我”,幾乎每個人都同時舉起了手,面面相覷了片刻之后,其他人訕訕的放下了手,六人中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人跨出半步說道:“我們是荊棘城雅蘭斯家族…”
“先說重點,發生了什么事。”中年騎士沉著臉,不客氣的打斷了女人的自我介紹,“其他問題需要的時候我們會問你的。”
“我們的一個同伴失蹤了。”女人臉色一白,強忍著不滿說道,“就在你們的車上失蹤了,十幾分鐘前還看到他了呢,一轉眼就找不到了。”
“在哪失蹤的?”
“就在隔壁四車廂他自己的包廂里,其他人都在我的包廂里打牌,他說回去拿點東西,但是一直沒回來,我們去找的時候發現他不見了。”
“這也叫失蹤嗎?誰知道他自己跑去哪了。”中年騎士皺眉道,“你們沒問問走廊里的侍者?”
“走廊里也根本沒侍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