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理他,和剛才一樣,酒吧里的人還是用那種很詭異的神情看著走進來的一行,但大家的目光并未在米馨身上停留太久,就轉向了吧臺前的烏鴉,此時烏鴉正坐在高高的高腳登上,興高采烈地朝著其他四人招手,示意大家一起過去坐。
我們是不是可以裝作不認識他啊,為什么總有一種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被所有人圍毆的預感,現在和他劃清界限應該還來得及吧。另外,任務目標自己上門是怎么回事,你這是嫌大家死的不夠快,幫忙加快一點進度嗎?我告訴你,別以為你剛才拎著我逃出爆炸的汽車救我一命,我就要陪著你一起發瘋,要不是發工資的老板就在身邊,我早就跟馬老師一起有多遠躲多遠了。
嗯,米馨的小跟班臉上帶著很牽強的禮節性笑容,心理活動格外豐富。不過不管他心里怎么想,還是乖乖的跟在米馨和馬興走向了吧臺,只是下意識的朝兩人靠了靠,盡量躲那個吧臺前自得其樂的家伙遠一點。
“老板,請大家喝一杯慶祝一下吧。”烏鴉敲了敲吧臺,笑瞇瞇的重復道,“看,兄弟們都在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你呢,總不能讓大家失望吧。”
不,我們在看你,而且我們一點也不失望。酒客們雖然沒有出聲,但眼神還是暴露了他們內心的想法。
但其中不包括酒吧的老板,老板很淡定的從五人的臉上一一掃過,輕輕點點頭說道:“喵?”
“別這樣小氣嘛。”烏鴉皺著眉,不滿的說道,“太小氣是要讓人笑話的,何況兄弟們冒著這么大的風險接了任務,說不定過兩天連命都沒了,臨行前請大家喝一杯斷頭酒,也不算什么過分的要求吧。”
“喵?”老板疑惑地撓了撓頭,“喵喵?”
“嘁,不請算了,你不請我請。”烏鴉豪氣沖天的一揮手,“來五杯蒸汽狂潮,記在玫瑰花園的賬上。”
“唰”,幾乎只是一瞬間,五杯冒著氣泡的綠色液體就出現在吧臺上,分別滑到五人面前停下,還沒端起杯子,就能聞到一股混合著薄荷清香的酒氣。
“看不出來啊。”米馨可不像小跟班那么緊張,臉上看不出一點怯意,雖然沒有真端起杯子喝酒,但還是笑意盈盈的聞著杯子里的香氣說道,“烏鴉先生居然還懂貓語。”
“完全不懂。”
“那你剛才這是…”
“自說自話,隨口一編,活躍一下氣氛而已。”烏鴉理所當然的說道,“這里可是酒吧,沒人說話像什么樣子,總要有人自我犧牲一下的。”
米馨嘆了口氣,把頭撇向一邊,裝作沒看到玫瑰搭在烏鴉胳膊上的手,有兩根手指正在悄悄收緊。
“嘶,好吧,雖然不算是自我犧牲,但至少簡單幾句話,就能看出很多問題了。”烏鴉端起酒杯,聞了聞,便一口灌了下去,贊嘆道,“不錯,真不錯,用薄荷的刺激性掩蓋住了酒精的辛辣,用酒精的灼熱彌補了薄荷的清涼,讓喝下去的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酒的醇厚口感上,不愧是連源能之都都聞名的佳釀。老板,這酒真不錯,能不能給我來幾桶,也記在玫瑰花園賬上。”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橘貓布偶終于不喵了,老板斜眼打量著絮絮叨叨的烏鴉,“沒病的人誰會沒完沒了的和一只貓說話?”
“我啊。”烏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瞇瞇的說道,“我最喜歡和貓說話了,尤其是當我知道,有的貓不僅不喜歡抓老鼠,反而喜歡養老鼠的時候,我就更喜歡和貓說話了。”
橘貓老板沉默了下來,但他沒有反駁,反而坐了下來,給自己也倒了杯蒸汽狂潮,盯著綠色的酒液陷入了沉默。
“拖延時間可不是什么好習慣。”烏鴉盯著玫瑰面前的酒伸出了手,動作非常自然,可惜,被玫瑰用更自然的動作按住了酒杯,狠狠白了他一眼。真是小氣的女人,不就是杯子上有個唇印嘛,烏鴉撇撇嘴,沒好氣的說道,“其實彼此最了解的,不是敵人,不是朋友,而是像咱們這樣的同行。比如我就發現了,有兩個人用假身裝成自己的樣子,真身已經到了玫瑰的三米之外,正在試圖向米老板靠近。呵,我挑明了其實是為你們兩個好,是為了救你們,那個女人不僅脾氣又差人又小氣,而且極其粗暴,一旦你們突破她的安全距離,就有幸能看到她狂暴的一面了。”
“你是不是忘了。”橘貓老板露在外面的胖臉上,臉色有些陰沉,仰頭灌了半杯,才悶聲道,“這里是蒸汽之都,嚴禁私斗,他倆就算靠過去也不敢做什么。”
“呵,這種無聊的廢話就不用說了吧。”烏鴉對著兩個方向,像轟蒼蠅一樣揮揮手,“我經常說,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像源能之都綠區那樣完全禁武的區域,都有可能有空子可鉆呢,何況蒸汽之都只是嚴禁私斗了。我隨便一想,就想出至少二十種辦法可以在殺人之后回避懲罰,像是延遲性毒針啊,微型定時炸彈啊,偽造決斗書啊,對咱們這些人,辦法實在太多了。何況就算爆發戰斗,追究的也是戰斗者的責任,而不像我們那邊,連幕后主使的整個勢力都會被連根拔起,甚至全家上下三代都逃不過追殺,只要豢養幾個死士就什么都解決了,真把嚴禁私斗當成鐵律,估計活不過三天。”
橘貓老板舉著杯子沉默了半天,對著空無一人的方向微微搖了搖頭,這才皺著眉說道:“我不太明白。”
“嗯?我這人一向樂于助人,最喜歡幫別人解惑了。”
“呵,報喪的烏鴉樂于助人,你還真有說笑話的天賦。”橘貓老板嗤笑著翻了個白眼,“烏鴉,玫瑰,米馨,馬興,還有一個…唔,叫麥克斯?還是叫洛克?”
“消息很靈通啊。”烏鴉豎起拇指,“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你居然已經知道了。”
“還不算靈通,因為我始終無法理解,你們主動跑過來,是真打算來送死嗎?還是說另有目的?”
“廢話,你自己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