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擦肩而過的死亡
豹子的想象當然只是錯覺，瞇著眼睛減弱光線，烏鴉已經看清了對方。
盤踞在火焰中的是個人，一個女人。
其實也不能說是錯覺，因為用豹子來形容這個女人一點也不夸張，恐怕每個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都會聯想到豹子。
雖然身高只有不到一米六，算是偏向嬌小的類型，卻一點沒有柔弱的感覺，身材非常勻稱，皮膚下覆蓋的是流線型肌肉，不像男人那樣棱角分明，卻沒有一絲贅肉，隨時可以爆發出驚人的速度與力量。
更加難得的是，這樣的身材并沒有破壞她的女性魅力，雖然不像一般女性那樣柔和可親，但渾身上下卻帶著矯健之美，就像真正奔跑中的獵豹那樣，把力與美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于是展現在人們面前的，就是一個像豹子一樣美麗矯健，極度危險卻又充滿致命誘惑的矛盾綜合體。
女人穿著迷彩長褲，上身只套了一件黑色的背心，臉和身材風格很配，女性的臉型上，卻有著較為分明的棱角，小巧的五官中，偏偏透出粗獷與狂放，用美麗但危險的野獸來形容她，也許是唯一合適的選擇了。
不過令人遺憾的是她的右臉上有一道疤痕，從眼角到嘴角，疤痕雖然不深卻非常明顯，只要看清她的臉就不可能忽略這道疤痕。疤痕破壞了這張臉原有的獨特美感，但如果長時間觀察的話，似乎又會有一種感覺，也許只有擁有這道疤痕才更適合她野獸般的氣質。
豹子一樣的女人臉上仿佛突然亮起了兩團火焰，灼熱的視線匯聚在烏鴉的臉上，烏鴉看到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那是兇殘、嗜血、猙獰、妖異的笑容，就連笑時嘴角露出的兩枚小虎牙上，仿佛都閃爍著血腥的微光。
下一刻，兇暴的笑臉驟然放大，二十多米的距離一掠而過，女人一瞬間就已出現在烏鴉面前，冒火的拳頭朝著烏鴉嘴角帶笑的臉重重砸了下去。女人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在中途留下了無數殘影，快到烏鴉甚至來不及反應，拳頭就已經到了面前。
“砰”，在最后一刻，烏鴉終于做出了反應，右手及時擋在了面前。源能的碰撞激起狂暴的氣浪，烏鴉覺得自己就像被全速行駛的火車正面撞上了一樣，巨大的力量讓他站立不穩，順著力量飄退出十多米，才勉強停了下來。
好可怕的力量，這是烏鴉現在唯一的念頭，右手已經失去知覺，現在才慢慢恢復過來，只感到一陣發麻，一陣脹痛，
一聲獰笑，女人再度逼近，根本沒有停下的打算，又是一拳砸向臉上，此時烏鴉已經順勢把提箱放下，兩團黑霧在雙手手心處凝聚。
“砰”，又是一次氣浪翻滾，又是一次拳掌相擊，只是一只純黑的自動手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烏鴉的右手中，槍身緊貼手心，盾牌一樣擋下了女人的拳頭。
比之前更狂暴的力量襲來，烏鴉再次順勢飄退，還不忘腳尖勾著提箱一起移動，但這一次，身在半空時，烏鴉的左手就已經揚起，另一支銀色的轉輪手槍正對著女人的眉心，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連續三聲槍響，跟著又是三聲，硝煙的味道彌漫在四周，源能包裹著改造過的子彈沖出槍口，封堵了對方周圍的空間，不管向哪邊閃避，都無法避開子彈的打擊。
豹子一樣的女人根本沒有躲，她可從來沒有躲避的習慣，面對來襲的子彈，她只有一個反應。
揮拳。
足以在城墻上開洞的改造子彈，卻連女人的拳頭都沒能碰到，包裹著子彈的源能剛一耗盡，就被拳頭形成的風壓吹飛，但女人的注意力轉回烏鴉時，發現烏鴉已經不再自己面前，同時后頸皮膚一陣戰栗，一根尖針悄無聲息的刺了過來。
急速擰身，再揮拳，女人似乎想用拳頭解決一切問題，蠻不講理的應對方式，蠻不講理的拳頭。
方式雖然霸道，但絕對有效，烏鴉嘴角一抽，尖針消失在兩指之間，腳下輕點屋頂，身體出現在女人原本站立的屋頂，和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再次拉開距離，這家伙近身戰力太夸張了，還是拉開距離為妙。
“就是你這個傻x在我身邊跳來跳去是吧。”這次女人沒有追擊，表情兇狠的瞪著烏鴉，怒氣沖沖的說道，“你xx的煩不煩，敢吵老娘睡覺，老娘捏爆你的卵蛋。”
女人一開口，什么健美什么誘惑，就全被破壞殆盡了，但烏鴉卻顧不上考慮這些，他現在考慮的是另一個問題。
哈？為了這種愚蠢的原因，你就和我死斗？烏鴉現在很想敲開對方的頭骨，看看里面到底有沒有內容物。
不過現在可沒時間，現在…見鬼，已經來不及了。
感知中，變種人的氣息再次跑遠，一時片刻內是追不上了，而且其他勢力的大部隊也壓了上來，再想有剛才那么好的獨處機會可沒那么容易了，這個女人的起床氣真是…嗯？等等，他們怎么停下了？
的確，朝此方向追擊的人，在靠近這片屋頂的時候，不約而同的都停了下來，遠一點的追擊者則選擇了繞路，寧愿多花一些時間，也不愿從這邊經過，這樣看來…呵…
若有所悟，烏鴉瞇著眼睛露出歉意的微笑，向著女人遙遙的深深鞠躬，頗為誠懇的說道：“實在對不起，女士，我不知道您在這里休息，以致路過時驚擾了您，這的確是我的不對，請接受我深深的歉意。”
“啊？”女人反而愣住了，尷尬的撓著暗紅短發呆了半天，才煩悶的說道，“算了算了，啊啊啊，煩死了，啊，對了，還有你們這些混蛋。”
起床氣注意力理所當然的轉向了隨后跟來的其他追擊者，女人指著最前的幾個人暴躁的說道：“覺都不讓人好好睡，馬達聲吵死人了，小心老娘砸爛你們的破銅爛鐵。”
“雌豹，現在不是你撒潑的時候。”鋼甲洪亮的聲音從不敢接近女人的人群背后傳來，分開人群，壯漢高大的軀體出現在街頭，“你們繼續追，這潑婦我來應付。”
“x，這不是血槍那婊子的舔狗嗎？鋼甲，哈哈，還有那邊的迪倫，老娘最喜歡開罐頭了，讓老娘看看你們他x的怎么應付我。”
被稱為雌豹的女人反而徹底興奮起來了，眼睛里神采盎然，激動的鼻翼翕張，躍躍欲試的跨前一步，身體周圍的溫度再次攀升。然而就在烏鴉嘴角翹起的時候，已經準備躍出的雌豹反而停了下來，皺著眉垂下頭。
“嗯？怎么了？”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什么？我明白了，該死的混蛋。”
“我哪里好懂了，我…”
“好好好，聽你的。”
當她結束通訊重新抬起頭的時候，態度已經有了根本性的變化，再次對烏鴉露出獰笑，豎起拇指朝自己脖子上劃過，隨即縱身躍起，像只敏捷的豹子一樣的，在屋頂上跳躍，幾個起落就消失在遠方了。
嘖，真暴躁，目送雌豹離開，烏鴉在她背后撇撇嘴，沒有任何行動，只是頗有興趣的看著一群松了口氣的追兵匆匆忙忙的從他腳下或身邊經過。
“呦，又被人家甩開了呀。”在鋼甲從下方經過時，烏鴉笑瞇瞇的背著手，悠悠的說道，“這次怎么不說她也是故意給變種人創造機會了？”
“她沒智力沒邏輯，你也沒有？”
“我記住了，有機會我會幫你轉告她的。”
冷笑一聲，鋼甲徹底無視了幸災樂禍的烏鴉，帶著手下和其他幾個勢力的追擊者一起匆匆而去。烏鴉卻沒和他們一起，反而留在原地，像是欣賞風景一樣四處張望。
沒智力沒邏輯？開玩笑，白癡才會相信呢。烏鴉在心里不屑的嗤笑，背后和她通訊的人除非一直關注著她，否則怎么可能這么及時的制止她，如果那只豹子真是在這里睡覺，背后的人是有多閑，才會全程盯著她的睡姿啊？要讓我相信他們不是有意替變種人制造逃脫的機會，也太看不起我的腦子了。
一邊腹誹，烏鴉一邊向四周搜索，他相信通訊的人肯定不是通過監視器遠程窺探，而是就在附近暗中觀察。
“那么，你到底藏在哪呢。”烏鴉喃喃自語著，搜索的目光卻始終沒有停下。
就在此時，他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直覺在瘋狂的向他發出極度危險的信號，前所未有的恐懼像一只大手，緊緊攥住了他的心，讓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他從未有一次覺得死亡和他如此接近。
意識還沒發出指令，身體就已經自發的做出了應對，砰的一聲，烏鴉的身體爆成了一團黑霧，數十只源能烏鴉從黑霧中鉆出，撲打著翅膀四散而飛。
下一刻，一枚手指長的尖銳彈頭準確的擊中了他站立的位置，相差時間甚至只能以毫秒計算。
“轟”，轟鳴的槍聲這才遠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