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濃煙中的戰斗
死寂的大廳，昏暗的燈光，蠟像般端坐的人群，以及盯著士兵們的古怪目光，目光中沒有嘲笑，沒有恐懼，沒有憤怒，甚至連冰冷都談不上，每一道目光都是漠然的，就像看著一堆毫無意義的存在。
十幾道目光，成了第一批突入的士兵們看到的最后一幅畫面，無比詭異，帶著強烈的不詳之意。
下一刻，煙霧彈爆開。
帶有強烈刺激性的濃煙，在酒吧的玄關和大廳里彌漫，即便帶著防護設備，突入酒吧的五六分隊改造人士兵們，也很難透過煙霧看到大廳里的情況，張目不能視物。
好在上級早有準備，為他們提供了最先進的能量顯示儀，就像過去的熱成像技術一樣，嚴格來說，那其實也是一種原始的的能量顯示儀，而如今這種最先進的顯示儀，可以通過對環境中能量的分析，把絕大多數生命體按能量強度分級顯示在眼部設備上，清晰準確，一目了然。
顯示儀早已經過無數次測試了，效果很優秀，不光控能者能顯示出來，普通人甚至一些路過的小動物，在顯示儀的感知下都無所遁形。
然而當煙霧彌漫，需要依靠顯示儀觀察的時候，五六分隊的士兵突然發現，儀器似乎突然失效了，剛才明明看到了十幾個人坐在那邊，但此時在顯示儀上，卻一個能量源也沒有。
不，不是沒有能量源，運轉中的電器，冰涼的啤酒，還在發熱的食物，這些都如實的反饋到了顯示儀上，然而真正需要觀察的目標，那些目光古怪的控能者，卻沒有顯示在顯示儀上。
一個都沒有。
就像在煙霧彈爆開的一刻，所有人都突然消失了一樣。
“三號！七號！”率領士兵的是五六分隊的隊長，能被委以重任自然有他的獨到之處，雖然事發突然，而且情況詭異，但他也只遲疑了不到半秒，就推翻了原本演練多次的作戰計劃，發出了臨場指令。
三號陣型，七號戰術，以守為主，防守反擊，這是突發狀況下的緊急應對措施。
聽到命令的一刻，改造人士兵的大腦里近乎本能的做出了反饋，身體也隨即以最快速度動了起來。
五人一組，緊靠墻壁，蹲伏姿態，盡力貼近地面。兩名近戰隊員身體脹大了幾圈，制服裂開露出露出里面隆起的肌肉和野獸般的厚皮毛，近戰短兵握在手中，擋在其他三人面前。三名遠程士兵同樣是蹲伏姿態，身體表面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屬戰甲，手中端著各種造型特異的槍械，槍口微微上斜，分三個方向指向前方。
不需要命令，一旦自己完成陣型變化，遠程士兵立即開火，根本不管其他士兵是否已經做好準備，不需要考慮這些，經過數年甚至十數年的配合訓練，大家早就知根知底了，其他人必然已經完成了戰術動作，否則…早就被淘汰了。
于是，煙霧一起，三秒之內，濃煙滾滾的大廳里就想起了激烈的槍聲，槍聲持續不斷，沒有片刻停息，而且愈演愈烈，直到室內終于響起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瀕死的慘叫。
聽到慘叫聲，不管是分隊隊長還是隊員，心都沉了下去，他們分辨的出來，那是來自同伴的慘叫聲。
果然，顯示儀上的能量反應消失了一個，上面帶著同伴的標識。然而除了他們自己人之外，依然沒有顯示出任何敵人的影子，同伴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殺死了一樣。
一聲之后，接著一聲，不是慘叫，而是摔倒的聲音，又一個分隊士兵的標識從顯示儀上消失，這次消失的是一名近戰士兵的標識，而她身邊的同伴，甚至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只聽到噗通一聲，同伴的輪廓倒地，隨即胸前小型反應爐里能量的火焰迅速熄滅，身體隨即一動不動了。
“九號！”
分組不變，陣型壓縮，遠程士兵密集集中，依托墻壁保護后方，不定向隨意掃射，近戰士兵進一步收緊和同伴間的距離，動力爐功率調至最大，武器裝備功率全開，不間斷攻擊切割周圍所有方位。這同樣是五六分隊的標準戰術之一，專門為了盲戰或夜戰準備的，可以保證對看不見的敵人形成最大的威脅，只要遠程的槍口不放平，就不用擔心誤傷到同伴，而敵人如果想用同樣的姿勢靠近，迎接他們的必然是近戰士兵短兵器無情的砍殺。敵人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遠遠的和他們對射，但要的就是敵人開火，只要槍聲一起，敵人的位置自然會暴露無遺。
戰術直接，簡單粗暴，但確實有效，不過有了能量顯示儀的存在，整個五六分隊的所有人，特別是指揮作戰的分隊長，沒想到過真有用到這個戰術的一天，他到現在都沒明白，六十多個改造人精銳去攻擊十幾個同等級別的二級控能者，結果為什么這樣，為什么無往不利的能量顯示儀會突然失效，己方的煙霧彈居然成了己方最大的麻煩。
“啊”又是瀕死的長嘶，這次居然是連續幾聲，從同樣的方向傳來，一處火力點的槍聲徹底中斷了，攻擊者依然在不見蹤影，幾聲陰惻惻的低笑，在濃煙里，在槍聲里，卻聽的無比清晰。
三個遠程隊友全軍覆沒，重壓之下，兩個近戰士兵終于無法再保持鎮定，瘋狂的揮舞著從手腕中延伸出的銳刃，口中聲嘶力竭的接連吼叫：“出來，出來，出來。”
第一聲，第二聲，是從兩人口中發出的，到了第三聲，卻突然只剩下了一個人，沒有第四聲了，吼叫突兀的戛然而止，五人小組的方向再沒有動靜，只有剛才那道陰惻惻的低笑，在濃煙里回蕩。
“十三！”十三號戰術，兩支小隊斷后，其余小隊分批撤出戰場，指揮的分隊長明白是不可為，終于下達了撤退指令，雖然到現在也不明白，敵人為什么能游離在能量顯示儀的捕捉范圍之外，但分隊長有充分的自信，只要退出煙霧范圍，己方的優勢依然很大。
但是…
“走得了嗎？”一個細若游絲的聲音，毫無征兆的緊貼著分隊長的耳邊響起，“居然想利用煙霧和黑暗，呵呵呵呵，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們可是陰影中的刺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