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巫咒之術
那是一個女性廢土人。
曬得黝黑的膚色，骯臟的外表，亂糟糟頭發滿是污漬，身上還有不少陳舊的疤痕，這就是典型的廢土游民的形象，在廢城和曠野中風吹日曬，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不過女廢土人的身材結實肌肉勻稱，在這些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奴隸中看上去比較特別，不太像每天食不果腹的樣子。
但這并不是烏鴉注意到她的理由，烏鴉會盯著她看，是因為她的皮膚。
雖然身上臟兮兮的到處都是污泥，幾乎看不到原本的皮膚，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的皮膚上紋著很多紋身，腰腹，四肢，前胸，后背，甚至包括后頸和兩頰，全身紋的到處都是，這些紋身的顏色很淺，在污漬的覆蓋下無法看清原貌，但從露出來的一小部分還是能注意到，這些紋身的樣子相當怪異，全是一些奇怪的圖案，非人非獸，非景非物，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正是這些圖案，讓烏鴉看的有些出神了，手指甚至不由自主的跟著這些紋身圖案畫了起來。
“x，盯著看了半天，你看上她了吧。”
雌豹叫了烏鴉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干脆伸手拍向他的肩膀，玫瑰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雌豹的手已經拍在了烏鴉的肩上。
“砰砰”，能量碰撞發出了幾聲爆響，周圍的桌椅倒是一點沒亂，但兩道人影已經連續幾次交錯，當人影分開的時候，雌豹的手還舉在半空，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而烏鴉已經出現在幾米之外了。
“抱歉抱歉，反應過激，我走神了。”
如夢初醒的烏鴉一臉尷尬的跑了回來，抓起雌豹的手在自己肩上拍了兩下，但當拍到第三下的時候，他突然臉色一變，身形第一時間遁走，與此同時，大貓的爪子突然短距離內加速加力，甚至帶起了撕裂空氣發出的尖嘯，重重劃過烏鴉剛剛所在的位置。
“嘁，跑的真他x快。”
呲牙咧嘴的對逃開的烏鴉豎起中指，不過手馬上被玫瑰一巴掌拍了回去，玫瑰沒好氣的瞪了雌豹一眼，這才朝窗外揚了揚下巴問道：“怎么回事，這人很特別？”
“嗯，確實很特別。”烏鴉認真的點點頭，“這個女人不是普通的廢土游民吧。”
“應該不是，你看她的腳。”順著玫瑰的目光看去，紋身廢土人的腳樣子很奇怪，五根腳趾岔開著，讓腳掌看起來格外的大，“這是從來沒穿過鞋的人才會有的特征，廢土游民雖然物資匱乏，但還沒到這種程度，而且在廢城里游蕩，不穿鞋會死的很快。”
“你們形容的應該是野人部落的成員。”正收拾柜臺的老板娘頭也不抬的說道，“就是那種兩百多年來一直躲在角落里不和外界接觸的小部落。”
“附近很多？”
“東北邊就是山區，末日之戰的時候受災最輕，里面藏了不少類似的小部落，但這些年還能剩下多少個就誰也不知道了。基本沒什么交流，偶爾有一兩個走出來的，用不了多久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了。”
“唔，這些野人部落的成員都像這樣滿身紋身嗎？”烏鴉若無其事的問道，“看著好像很像是原始部落圖騰啊，他們不會還停留在圖騰崇拜和古老巫術那種原始時代呢吧。”
嗯？玫瑰一挑眉，嘴角微翹，輕輕點了點頭。
“也有，但是不多見，另外你說的那些都是什么？”老板娘反而疑惑的反問道，“什么崇拜？”
“沒什么，忘掉吧。我先出去一趟，老板，這里可以過夜嗎？”
“過夜我可不請客，地下還有六間客房，十八枚一間，要住隨時跟我說。”
“哈？十八枚什么？”
“當然是手槍子彈了。”老板娘沒好氣的說道，“不然你以為瓶蓋嗎？”
“那也說不定呢，好吧，一會給您答復。”烏鴉聳聳肩，朝玫瑰和雌豹使了個眼色，玫瑰似笑非笑的拉著雌豹一起，跟在他后面走出了酒館。
“行了，別笑了，這局算你贏半局。”遠遠的看著奴隸販子的商隊和燃燒的篝火，烏鴉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對那個人身上的紋身很感興趣，能不能…”
“不打算隱瞞你的巫咒之術了？還有姚佩環…”玫瑰的眼角帶著笑意，聲音里都透著愉悅，“現在幾比幾了？”
“嘖，如果追尋下去肯定瞞不住，我沒興趣為注定失敗的事浪費時間。另外，什么幾比幾，我們是合作伙伴不是競爭對手，咳咳，怎么能這樣斤斤計較呢。”發現雌豹又有要咆哮的趨勢，烏鴉立刻恢復了嚴肅的表情，低聲解釋道，“看到那人身上的紋身了吧，很有意思的東西。”
“你確定那不是單純的原始圖騰崇拜？”玫瑰也不再趁勝追擊，反問道，“山里信息本來就閉塞，兩百年的時間，里面的文明很可能早就斷代了，回歸原始重新誕生圖騰崇拜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嗯，大部分都是亂七八糟的原始圖騰，毫無意義的垃圾。但是，其中有幾個符號或者說圖案，雖說我沒有見過，但確實和巫咒之術有所關聯，至少通過它們對能量有所影響。”烏鴉皺著眉說道，“也許這些符號只是他們誤打誤撞畫出來的，嗯，四葉星最早的巫咒之術其實就全靠誤打誤撞，然后經過上萬年的積累，形成了一套體系。但既然他們把這些紋在身上，就說明對這些符號他們至少有基本了解了，否則不可能那么巧，剛好把帶有同樣意義的符號畫在一起。”
“x，這玩意還有意義？”雖然雌豹聽的昏昏欲睡，但至少最后一句聽懂了，“你不是又在胡扯吧，那些鬼圖案說的什么？”
“防護，庇佑。”烏鴉肯定的說道，“應該還有一點祈福和治療的意義。”
“不會吧。”雌豹似懂非懂的望了半天，“真的有效？”
“當然沒有，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烏鴉一攤手，“符號有意義和能生效是兩回事，巫咒之術是相當復雜的東西，我也沒法給你們解釋太多，總之他們只是把相同象征的符號胡亂拼湊在一起而已，如果這樣也能產生效果，那我就已經是神了。”
“我倒是有點奇怪。”玫瑰看了看烏鴉時刻不離手的箱子，“雖說源能是唯一一種可以在其他六個世界替代當地能量使用的能量，你的巫咒之術和它在廢土世界也能生效很正常，但廢土世界的人可沒有源能，他們為什么也掌握這些巫咒之術的符號？”
“嗯？哦，也對，你不了解。所謂的巫咒之術只是一種引導方式，這東西可以引導組成世界的本源能量運轉從而產生效果，再通過自身的能量強化這種引導能力，而不是只能引導源能。”烏鴉解釋道，“四葉星引導的是源能，這邊引導的就應該是輻射能了，所以任何一個世界都有可能誕生類似的東西，并非四葉星的專利。”
“原來如此。”玫瑰皺著眉琢磨了半天才點頭道，“所以你認為，這個人原本居住的地方，應該有更多類似的符號存在，甚至是…”
“甚至有不完善的傳承體系存在，至少應該有類似的記錄。”
“你對它們很有興趣？為什么？”
烏鴉沒有回答，只是神秘的笑了笑。
“好吧，這確實強人所難了，那換個問法。”玫瑰的獨眼盯著烏鴉的眼睛，神情變得異常冷漠，“為了‘治療’這個意義，你不惜節外生枝，也想要追查符號的來源，沒錯吧。”
“沒錯。”
“即便這樣做，會導致此行的目的延誤甚至失敗？”
“折中一下吧。”烏鴉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沉默了許久才說道，“現在情況很明顯，帝國的部隊應該也在尋找這個地下掩體，而且肯定還沒有頭緒，否則不至于到處挖掘。”
“嗯。”
“這種情況下，短時間內的延誤還是可以接受的，長期延誤就比較危險了。”
“是。”
“那么我希望咱們可以了解一下情況，如果不會耽誤太久也對咱們的目標沒有妨礙，那就先處理我的問題，否則，就以咱們的共同目標優先。”
“呵…我還以為你會選擇脫隊呢。”玫瑰輕聲道，“看來巫咒之術的治療和基因醫療技術之間，你還是選擇了基因醫療？”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全都要，只是先后順序不同而已，又不是必須取舍。”烏鴉瞇著眼睛微笑道，“何況既然已經達成合作意向了，怎么可能隨便破壞合作呢，我可是…”
“誠實可靠的守法公民？”
“答對了。”
“好，這個折中我可以接受，小火你呢？”
“哈？你們終于玩夠了，真不容易，我還以為你們會玩到明天早晨呢？”雌豹早就蹲在一旁托著下巴，對著兩人發呆了一陣了，現在看到兩個家伙終于想起自己了，立刻興奮的站了起來，“怎么樣，現在可以動手了吧，干掉他們。”
“不是，你等等。”兩人的反應如出一轍，一左一右抓住了雌豹的胳膊，“你要干嘛去？”
“那個人不是關鍵嗎？”雌豹不解的說道，“當然是干掉看守把她搶回來了。”
“你平時去商店，都是干掉商人直接搶的？”烏鴉看著玫瑰嘆了口氣，滿臉都是憐憫，“你真可憐。”
玫瑰也嘆息搖頭，手中的陽傘卻突然抬起，源能魔炮的光束對著對面的隊伍上方直接轟了過去。
“你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