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綠區的偶遇(大修)
“當第一團蘑菇云在地平面上升起的那一刻，地獄之門打開了。”
“十三顆核彈奏響了末日的序曲，核爆的閃光把死亡的樂章推向了高·潮。”
“沒有人再去計算三個月之內究竟有多少枚核彈爆炸，因為數字已經失去了意義，大地，海洋，山脈，峽谷，平原，荒漠，廢土的每個角落，都有毀滅之花盛開。”
“幸運的人們躲進了地下掩體，在地底深處度過自己的余生，不幸的人們在地面上苦苦掙扎，核塵埃，輻射水，被污染的食物和空氣，遍地橫行的變異生物，每一樣都化作絕望的源泉。更可怕的是無處不在的輻射，人們終于見識了它的恐怖，高濃度的輻射下，生物變異，基因崩潰，生命凋零，輝煌的文明走向終結。”
兩輛重型機車在主干道上飛馳，路旁的建筑在視野中迅速后退。
“這是散文還是資料。”機車上，一身漆黑的烏鴉還是老裝扮，人畜無害的樣子和代表力量與速度的機車放在一起，給人一種奇怪的反差感，“昨晚看的我都快氣笑了，就不能說點有用的東西？我…”
“轟”，巨響打斷了烏鴉的抱怨，伴隨著刺耳的爆炸聲，某棟大樓一側底層的玻璃齊齊碎裂，七八個手握突擊步槍的健壯男女從街角跳了出來，一邊連續射擊，一邊沖向發生爆炸的大樓。
這些人烏鴉一點都不陌生，不久前在出入境大廳還有過交集，是的，他們就是當初那些被押解的死囚里最健壯的一群，現在褪下囚服換上了便裝，而且重新拿起了武器。
而雖然有武器傍身，他們的臉上依然寫滿了恐懼，跑步時雙腿都在微微發抖。但他們卻不敢停下，特別是每當摸到脖子上套著的那根閃爍著光點的項圈時，顫抖的雙腿都會邁的更快，仿佛稍慢一點，就會有什么恐怖的事發生一樣。
“噠噠噠”，大樓里沖出了十來個穿著防彈衣的守衛，還沒沖破硝煙，子彈就已經掃了出來，幾個囚徒慘叫著仆倒，身下很快就積聚出一灘鮮血，但還有兩個囚犯成功的靠近了守衛，但看他們的表情，越是接近反而越是絕望。
“砰砰”，兩人脖子上的項圈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飛濺的彈片席卷了四周，與此同時，街角的陰影里又沖出了二十多人，借著爆炸的機會迅速接近那群守衛。
一時間，槍聲大作，硝煙彌漫，街頭陷入一片混戰之中。
“x你x的，老子的新車！”被流彈在防彈車體上留下一道劃痕，暴躁的司機按下車窗，對著混戰的人群扔出了兩枚手雷，于是，混戰的范圍理所當然的擴大了，而且有蔓延的趨勢。
“溜了溜了。”收起制造‘流彈’的手槍，烏鴉一擰握柄，機車驟然加速，另一輛機車緊緊跟隨，瞬間就把戰場甩在身后。
雌豹縮在玫瑰身邊的機車挎斗里無聊的撓著坐墊，根本懶得理會烏鴉的抱怨，駕駛位上的玫瑰紅衣黑褲，瀑布般的長發迎風飛揚。
“這是資料提供者的特殊愛好，她們就喜歡這么寫。”根本沒用正眼看路過的戰場，玫瑰大聲解釋道，“而且有用的東西有很多，難道你就看到了那些廢話？”
當然不是。
昨天匯總了三方的資料，烏鴉對廢土世界和地下掩體已經有了一定認識，至少他已經知道，自己要去的世界有多可怕，四葉星本土和廢土世界相比，簡直就是和平的天堂。
長期遭受輻射而突變的變種人，因為尸體在高濃度輻射環境中停留時間過久以至于死而復生的尸鬼，以及僥幸沒有受到過多輻射影響，保留了人類身份的純人類，三種智慧生物在唯一一塊能夠勉強生存的大陸上爭奪最后的生存空間。
“廢土世界的生物不是本來體內就有輻射能，而且天生就能自由操控嗎？”烏鴉大聲問道，“為什么還會被核輻射影響？”
“你他x還天生就會喝水呢，把你扔進水底泡十天，看你會不會死。”
雌豹呲著牙揮了揮爪子，對她來說，烏鴉的出現簡直就是上天賜予的禮物，昨天一天，她不遺余力的和烏鴉抬杠，雖然大多都以她被氣的半死告終，但過不了多久，她又會興致勃勃的再來一次，簡直樂此不疲。
“不會呀，我會變成烏鴉逃走，但是你就難說了，貓都是怕水的嘛。”
“x，你這個…”
“現在可已經進入綠區了，暴力行為是嚴格禁止的。”烏鴉笑嘻嘻的對雌豹豎起拇指，潔白的牙齒在朝陽下閃閃發光。
不錯，兩輛機車已經駛入了綠區，周圍的環境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變的是人。
一進綠區就能發現，馬路上的車輛不斷增多，喇叭聲不絕于耳，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密集，用人流如織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林立的高樓，色彩鮮艷的招牌，行人在路旁的店鋪里進進出出，悠揚的音樂從咖啡廳里傳來，歡聲笑語，歌舞升平，一派都市繁華的景象。
“x的，你給老娘等著，等到了…”
“嘩啦”，雌豹正說著，一堆花生皮從天而將，所幸玫瑰反應及時，車頭一扭，靈敏的避開了空中拋物。
一抬頭，就看到兩個留著爆炸頭，一身奇裝異服，臉上都是奇怪妝容的男人背著噴氣背包從七八米的空中飛過，各自抱著一袋花生邊飛邊吃，花生皮隨手就從空中拋落，不是引來來自下方的叫罵。
“x，你們他x的公德呢？”雌豹毫不猶豫的加入了喝罵的行列，而且是叫的最響的那個，“你們這幫連綠區都不敢出的廢物，老娘早晚把你們腦袋都擰下來。”
“哈哈哈。”兩人反而轉了回來，花生皮扔的更起勁了，“來啊，傻妞，我們就是不出去，有本事在綠區干掉我們。”
“還有這種要求？這可是你們要求的”雌豹還沒來得及發作，烏鴉的聲音就傳入耳中，“萌萌。”
“嘎嘎嘎。”寵物烏鴉中略小的那只像是聽到了呼喚一樣，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在烏鴉頭頂繞了幾圈，隨即發出了聒噪的叫聲。
下一刻，成百上千的烏鴉浩浩蕩蕩的自樓群里飛了出來，鋪滿了頭頂整片天空，烏鴉們成群結隊的涌向了還沒弄清楚狀況的兩個飛行者，轉眼就把他們裹進了鴉群里，驚呼聲和尖叫聲不絕于耳。
當鴉群散去的時候，兩臺噴氣背包進氣口已經被散落的羽毛堵死，兩個渾身鳥屎雙目無神的受害者從天而降，重重的摔在街上，于是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亂七八糟的雜物從周圍的路人手中扔出，迅速淹沒了兩個摔得半死的白癡。
“幼稚。”話雖如此，但玫瑰嘴角卻帶著笑意，隨后車頭一轉，拐進一條岔路，“下車，推著走。”
“嗯？這條街我來過，哦，我的寵物來過。”拐進的是一條人流密集的街道，很寬敞，但所有人都選擇了步行，從善如流，烏鴉也跳下了機車，“步行街？”
“對，而且是禁空的，自己飛的不算。”
“看來是重要區域，對了，的確重要。”
烏鴉點點頭，他想起來了，前天利用寵物偵查的時候看到過，這條一公里長的步行街，兩側大多都是奢侈品店，來自六個世界的名貴奢侈品和奇物幾乎全部集中在這條街上，每天都有不少各地的豪客出入其間，萬一出事，損失的財物到還好，但安全性方面的聲譽一旦被破壞，再想重建就難了，難怪自治政府的決策者要設置步行街，就是怕有人在綠區鋌而走險。
“那…”烏鴉朝一側努了努嘴，“那個怎么算？”
烏鴉指的是個穿著復古勁裝的年輕人，身背獵弓，腰挎彎刀，少年正騎在一只六足的鹿型異獸背上，在人群里高出一塊，顯得格外搶眼。
“嘟，嘟”，尖銳的哨聲已經回答了烏鴉，幾個穿著統一服裝的人叼著哨子，手里各自揮舞著一根小棍，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把少年圍在中間。小棍頂端噼啪的閃著電弧，每次電弧閃動，即便隔著一兩米，也會覺得皮膚有些發麻。
少年一臉無辜的被幾人圍在中間，雙手比劃著試圖解釋，但在對面掏出一本小冊子指給他看以后，少年陪著笑撓撓頭，手掌在鹿背上一拍，下一刻，異獸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少年的身體，隨即少年的身體表面覆蓋上了一層古怪的黑黃條紋戰甲，而異獸就此消失了。
那些人這才算滿意的點點頭，隨手把腰間的機器里吐出的透明卡片遞給少年，少年的笑容立刻消失，變成了苦惱和心痛，哭喪著臉不情愿的接了過來。
“控能者做治安官可真少見，而且居然還有違章罰款？”這些小事資料里可沒寫，烏鴉咂舌道，“總覺得治安官和這座城市一點也不相配。”
“綠區特色，禁武區總要有人維持秩序，綠區之外就沒有了，那邊要是出動就是自治政府的特勤隊了。”
“這里不需要特勤隊嗎？”烏鴉環顧四周，周圍確實有不少人或明或暗的警戒著，問題是…“就憑這些三四級的控能者，也就能嚇唬嚇唬小毛賊吧。”
“你這種大賊有別人嚇唬。”玫瑰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奢華的店鋪之間一棟古色古香的東陸特色建筑，“天機館，蕭白發的占卜館，據說非常靈驗，你要不要進去試試？”
八十歲多歲的蕭白發成名至少六十年，親歷過當年控能者和普通人之間那場血腥的戰爭，是現存幾位資歷最老的頂級控能者之一，有他坐鎮，即便是那些頂級強者也未必敢輕舉妄動。
于是烏鴉的臉色變了，他當然不會僅聽到一個名字就被嚇到，而是…
“大貓，幫忙。”壓低的聲音剛剛響起，烏鴉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了，原地只留下正在歪倒的機車。
“x，你他x瘋了吧，怎么…x，跑的真快。”及時扶正機車，雌豹發現烏鴉早已遁入黑暗跑的不見蹤影，再罵也不可能聽見了。
“呵…”玫瑰指尖輕點下頜，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因為順著烏鴉最后視線的軌跡，她看到了三個人正走向天機館的大門。
兩女一男，三個很有趣的人。
男人身材高挑體型健壯，外貌也算得上英武，但他的皮膚卻是青白色的，一眨不眨的雙眼沒有一絲神采，舉止也很僵硬，簡直就是一具會走動的尸體。
一個女人正坐在他一側的肩膀上，雖然嬌小玲瓏，但身材絕不會讓人以為她是個孩子。女人的穿著很特別，滿頭珠翠，長裙藍中帶白，手腕腳踝上各帶著四五個金環隨著動作叮當作響，充滿了東陸西南的異族風情。
至于另一個女人，給人唯一的感覺就是冷，不是神情氣質，更不是穿的暴露，實際上她衣著端莊笑意盈盈，但她是真的冷，隔著很遠都能感到她身上傳來的森森寒氣。
“小佩，怎么了？”看到嬌小玲瓏的同伴突然回頭張望，冰冷的女人也陪著她找了半天，視線經過玫瑰和雌豹的時候，微不可查的向兩人點了點頭。
“沒什么，咱好像感到了一個小王八蛋的氣息，那小王八蛋天天除了哄孩子就是玩娃娃，要不早就升到一級了。”聲音清脆猶如環佩叮咚的碰撞，“肯定是錯覺啦，小東西不可能來這里，走吧，找蕭老頭砸場子去。”
清脆的聲音漸漸遠去，三道身影終于消失在復古建筑的門口。
“呵，似乎發現了不得了的事啊。”回身把墨鏡推上額頭，嫵媚的目光審視著再次出現的烏鴉，“我聽說前天你來這邊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大家表演了一次源能咒殺？”
“那又不是什么罕見的技巧，尤其是對一個普通人，不少控能者都能做的到。”
“也許吧，雖然我很懷疑以血驅使人偶是不是也有不少控能者做的到。”玫瑰輕輕點了點頭，倒是很體貼的推著車朝前走去，“雪公主暫且不提，姚佩環在頂級控能者里可是以源能巫咒之術聞名，呵，那個除了哄孩子就是玩娃娃的小王八蛋指的是誰呢？”
“嘖，奇怪，為什么雪公主就暫且不提了呢？”烏鴉一手插著口袋走的倒是很悠閑，眼睛卻瞇成了一條縫，“點頭打招呼的原因有很多，但想竭力隱瞞卻又忍不住打招呼的原因…”
“也有很多吧。”
“也許吧。”烏鴉聳了聳肩，笑瞇瞇的朝玫瑰機車后的箱子瞟了一眼，“姚佩環暫且不提，仔細研究一下雪公主多年前的關系網，說不定能有一些很有趣的收獲呢。”
“你們兩個又開始了是吧，還能不能正常一點了？”雌豹終于看不下去了，憤憤的說道，“要不要你倆找個地方玩夠了再說？”
“好吧，好吧。”烏鴉收回目光，“暫時休戰如何？”
“如你所愿。”
說話間，中轉站那熟悉的建筑外型，已經出現在視野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