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你他x的到底想干嘛?”
走出酒吧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又到了每天的狂歡時刻,綠區之外,普通人早早回到了家中,把城市讓給了控能者們。
世界盡頭所在的街區比較靠近市中心,可不像血巷那么僻靜,霓虹燈下,衣香鬢影,美酒芬芳。
大街上,無數控能者在燈紅酒綠間流連忘返,小巷里,三三兩兩的陰暗身影神出鬼沒,燈光無法照到的陰暗角落里,還有禁藥的香氣和誘人的喘·息聲飄出。
兩個瘦小的身影手捂著鼓鼓囊囊的口袋從暗巷里沖出,一出暗巷,就沿著街道兩邊分頭逃離,就連幾張鈔票從口袋里飄落也不顧上了。
但他們剛跑出不到十米,一道銀光就從暗巷里射出,追上了其中一個逃亡者,銀光沒入背后的同時,他的頭突然炸裂,無頭身體又沖出幾步,這才仆倒在地。
和銀光同時出現的還有一道黑影,黑影一閃,就已經到了第二個逃亡者的背后,捏著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再一閃,就消失在另一條暗巷之中。
隨即,皮肉的切割聲,骨骼的碎裂聲,被壓抑的慘叫聲,從暗巷深處相繼傳來,與此同時,禁藥的香氣變得更加濃郁,喘·息化作一聲高亢的呻·吟,在最高點戛然而止。
放·縱而危險的大都市,卻帶著魔鬼般的誘惑力,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剛離開世界盡頭沒多久,繞過一條陰暗小巷的時候,從開始談生意就一反常態沒有開過口的雌豹突然暴起,把烏鴉一把推進小巷里,抓著他的領子低聲咆哮。
“你他x的知道不知道,玫瑰列那么一長串清單,就是為了讓別人無法猜透我們的真實目標,不讓別人知道這次是要去找地下掩體。”雌豹壓低了聲音怒吼著,“你他x的自作主張改了清單,把真實目標都暴露了,x的,他x的你為什么?”
“便宜呀。”
“便宜你xx。”
雌豹的短發都快豎起來了,揮拳就朝烏鴉的臉上砸了過來,烏鴉只是偏了偏頭,讓開雌豹的拳頭,同時伸出一根手指輕飄飄的朝雌豹的額頭點去。手指點到半途,就想變魔術一樣,一只源能烏鴉從指尖突然冒了出來,箭一樣撲向了雌豹的臉。
“x,什么玩意。”雌豹的手松開烏鴉的衣領,退開一步,把飛來的源能烏鴉迎面抓住,一聲低響,源能烏鴉在雌豹的手心炸開,威力控制的很小,就是嚇人一跳而已。
“爪子收好,別隨便撓人,小心撓到刺猬。”烏鴉并未移動,依然站在雌豹正面,輕輕撣去衣袖上的塵土,再理了理被抓亂的衣領,平靜的說道,“另外糾正你一個錯誤,只要你們兩個還沒有打算改主意,那里是‘咱們’的真實目標,而不是‘你們’的,”
“x的,你…我…”雌豹一肚子火氣,卻結結巴巴的沒能說出什么辯駁的話來,咬牙切齒的生了半天悶氣,才恨恨的跺了跺腳,“x,好,是咱們的目標,我說錯了,我承認。”
“很好,改不改另說,但知錯就認,是個不錯的合作伙伴。”烏鴉瞇著眼睛笑了笑,“然后,你覺得你比玫瑰更聰明嗎?”
“你他x的別想挑撥離間,我可不和玫瑰比。”雌豹的眉毛又豎起來了,“她是最聰明的,比世上所有人都聰明,不像你,你他x的是陰險。”
“嘖嘖,一上來就布下三道殺人陷阱誘我上鉤,我怎么覺得她的陰險程度也不差?”
“你他x再敢說玫瑰壞話,老娘跟你翻臉啊。”
“哈?”烏鴉指了指衣領,又指了指自己的臉,“剛才這兩下原來還不算翻臉,這是友好的表示嗎?”
“x,我,我…”論言辭,雌豹怎么可能是烏鴉的對手,再次被他擠兌的啞口無言,憋了半天才攥緊拳頭道,“你他x別轉移話題,老娘問你話呢。”
“如果你沒覺得自己比玫瑰聰明就好辦了。”烏鴉睜開眼,挑著眉毛冷笑道,“她都知道讓我隨機應變,你卻自作聰明質疑我?剛才不是配合的挺好嗎,怎么出來就變樣了。”
“剛才配合你是在外人面前給你留面子,誰他x知道你會這樣隨機應變呀。”
“呵,外人,我喜歡這種叫法。”烏鴉反而笑了,居然很耐心地給雌豹解釋道,“我知道玫瑰的顧忌,咱們火中取栗,等于從血槍和呼嘯軍團的嘴邊把肉搶走了,如果讓他們知道了會很被動,就算咱們不怕他們,但如果中途他們給咱們搗亂,也會很麻煩的,所以不讓他們知道是最好的。而那邊剛搶完信息,咱們這邊就開始準備那個叫…哦哦,謝謝,準備去廢土世界的物資,等于明擺著告訴他們,其實果子被咱們摘走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咱們。”
“哼,知道你還…”雌豹不繼續說下去了,她雖然暴躁但并不傻,已經明白烏鴉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了。
“此一時彼一時,情況不一樣,應對方法當然不同,這也是玫瑰讓我隨機應變的意義,具體的原因,你回去告訴玫瑰以后,她自然會和你解釋的。”烏鴉笑瞇瞇的說道,“作為一只貓,就該老老實實的去玩毛線球,動腦子這種事不適合你。”
“x,你他x才是貓,老娘是熔巖豹。”雌豹威脅似的揮揮拳頭,突然反應過來了,皺眉道,“你說‘我’回去?你不回去?”
“哈?你是邀請我一起回家嗎?這也太快了吧。”
“呼”,理所當然,一枚拳頭砸中了烏鴉的臉,穿透殘像轟在墻壁上,烏鴉說完那句話就已經遁入陰影逃到一邊了。
“媽x,玫瑰說了,時間緊迫來不及來到處找你去,而且既然現在是合作關系,那你干脆先住進事務所,有什么事可以隨時和你說。x,要不是玫瑰這么說,老娘才懶得搭理你。”
“嗯,而且小樓她的耳目眾多,也方便監視我的動向。”這話說出來就要破壞合作默契了,因此烏鴉只是笑笑,隨意的說道,“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你先回去吧,過一會我自己回去,放心,我找得到路。”
“嗯?私事?有架打?”雌豹眼睛都亮了,摩拳擦掌的說道,“我來幫忙好了。”
“別把誰都想成你。”烏鴉翻了個白眼,“只是去見幾個熟人聊聊天,不是用拳頭聊的那種。”
“嘁,那你自己回去吧。”雌豹失望的咕嚕了幾聲,怏怏的轉頭走出了暗巷,很快,外面就傳來雌豹興奮的喊聲,“x,又他x是你們幾個飆車的,老娘砸爛你們的破車。”
“轟”。
“嘖,真是敏感的貓科動物,一瞬間沒控制好的殺意差點被她發現。”烏鴉嘆了口氣,插著口袋提著提箱,溜達著朝來時的路走去,“讓我看看這次又是誰吧,希望不要再遇到孫憫那樣的奇葩了。”
烏鴉要去的正是世界盡頭,剛才和老凱文談生意的過程中,從殷勤的侍者捧來的酒單里,烏鴉再次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接頭標志。
有著發絲交叉的正七邊形。
但看到這一切,烏鴉只是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一瞬而已,就拂去發絲,還回把侍者打發走了。
此時重新回到酒吧,老凱文已經帶著保鏢離開了,屋里還是一樣墮落銷·魂,烏鴉環視一圈,之前的侍者馬上迎了上來,也沒說話,只是殷勤的引導著烏鴉,把他領導了酒吧的一個角落的開放隔斷旁,越過隔斷,可以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人并排坐在沙發上,沒有陪酒的女人,茶幾上開啟的酒也沒有碰過。
兩人穿著差不多,像是情侶裝一般,坐姿和位置看上去也很親密,但借著朦朧的光觀察兩人的容貌,英俊和美麗的外表下,始終隱藏著一種奇怪的陰森感,以至于就連他們臉上的笑容都被襯托的很僵硬,像是粘在臉上的面具一樣。
似乎是發現了烏鴉的審視,兩人的目光同時掃過烏鴉的臉,目光冰冷,看不出一點人類的感情。只在烏鴉臉上掃了一圈,兩人就重新垂下頭依偎在一起,再也不理會烏鴉了。
烏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在兩人旁邊的隔斷里坐下,背靠著兩人依偎的位置,很快,侍者在端上了兩杯威士忌以后,就不再打擾烏鴉了,烏鴉倒也不著急,一邊小口小口的品嘗著琥珀色的美酒,一邊興致勃勃的欣賞著舞臺上縱情嘶吼的樂隊,和被他們簇擁著的盡情扭動的舞者。
就這么坐了十多分鐘,身后突然傳來模糊不清的微弱聲音:“烏鴉?”
聲音冷淡刻板,就像是在念誦臺詞一樣。
烏鴉仿佛根本就沒聽見,不僅始終沒有回頭看,甚至連動作都沒有片刻停頓。
“一會跟上來。”隱隱約約的聲音又來了,換成了屬于女性的聲音,應該是兩人在輪流說話。
“嗷~”像周圍那些瘋狂的觀眾一樣,烏鴉舉著酒杯揮著拳頭,為臺上扭動的舞者獻上狂熱的歡呼,背后,一男一女同時起身,依偎著朝酒吧外走去。
烏鴉并沒有跟上,反而繼續欣賞舞臺表演,直到五分鐘后,臺上的一曲告一段落,烏鴉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施施然的走向了酒吧的后門。
一出門,就看到之前笑容可掬的侍者正等在門后的小巷里,看到烏鴉出來了,只是隨意的點點頭,就自顧自的順著小巷越走越深。
跟在侍者背后,烏鴉轉過小巷的轉角,一男一女正站在轉角后的陰影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