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尋蹤
一天來，烏鴉發現這座城市很怪，不光是人和事，整座城市的建筑都很怪。
除了所有建筑都是百年前古老風格之外，城市里的人對建筑的態度也很奇怪，他們有點過于相信建筑了，似乎每個人都認為，只要躲在建筑里，就連普通人都不會受到太多傷害。
但問題是，隨便一個戰斗型的三級控能者，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破墻拆房，熱武器更是威力巨大，隨隨便便就能摧毀一棟建筑甚至一條街，烏鴉實在無法理解，他們憑什么覺得憑著脆弱的建筑就能保護他們的安全。
然而事實證明，他們才是對的，就像昨天的戰斗，雖然范圍和規模都不大，但破壞力可不小，重機槍、火箭彈輪番上陣，參與者里還有不少二級甚至一級控能者，按理說戰場附近早就該變成廢墟甚至夷為平地才對，但實際情況卻恰恰相反，周圍建筑最多窗戶破裂而已。
回憶起昨天紅衣的女人兩次遠程狙擊，卻只在屋頂和墻壁上留下兩個淺坑，再結合眼前難以解釋的現象，烏鴉再也無法繼續自己的猜疑了，莫非這里的建筑真的都是無法破壞的？
“開什么玩笑，怎么會有這種奇怪的現象存在。”烏鴉用力撓了撓頭，眼見為實，不容辯駁，“早知道早晨找孫憫驗證一下了，這應該是七界之都眾人皆知的事吧，嘖，以后一定要接受教訓。”
但那是以后的事了，現在眼前的問題，還是要馬上解決才行，誰知道那個女人什么時候回來，烏鴉有信心瞞過雌豹，但再加上那個女人？烏鴉還沒自大到這種地步。
潛入的機會恐怕只有這一次，必須要加快速度了，但是…
烏鴉深深的嘆了口氣，伸手摸向暴露的混凝土墻。
雖然不敢調用源能，但重新套在指尖上的指套還可以發揮作用，指套的螺紋在墻壁上鉆了幾圈，烏鴉貼上去細細觀察，不出所料，哪怕連一點細微的痕跡都沒能留下。
此路不通，烏鴉把擺出來的幾件設備一一收回衣服內側，過程只有短短的幾秒，但表情已經恢復了原本的平靜。身為一個專精潛入滲透的刺客，誰說不能破墻就無法進入的？烏鴉抬頭望向屋頂，露出淡淡的微笑。
小樓雖然沒有大型建筑必備的空調管道和維修管道，但有一樣東西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地下室這種密閉環境更是如此。
通風口。
只是這里的通風口口徑很小，最多只有大臂粗細，而且里面有意做成了弧線，根本無法從外面窺探，更別說進入了，正因為如此，剛剛烏鴉才選擇了破墻這種更麻煩的方式，但既然此路不通，那么…
身形飄然而起，烏鴉像壁虎一樣貼在了墻上，近距離觀察通風口外側的金屬柵格。螺絲有銹跡，但這還不構成障礙，螺絲刀穿過倒扣上去的靜音器就能解決，很快，三個外側的柵格就被拆了下來。，
準備完畢，烏鴉落回地面，在提箱上敲了敲，隨即輕輕打開了箱蓋，精致小巧的人偶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仿佛一位正在沉睡的少女。
手指溫柔的在人偶頭發上輕輕撫摸了幾下，烏鴉抬手灑出一把可以吸收氣味的細密粉塵，粉塵尚彌漫在空中，他的袖口中已經探出腕刺，鋒刃劃過拇指，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從傷口中汩汩的冒了出來。
傷口第一時間按在人偶的嘴部，鮮紅的嘴唇變得更加鮮艷，血出的不少，但涌出的血卻并沒有順著人偶臉頰留下，反而憑空消失，就像被人偶吞咽下去了一樣。
片刻之后，烏鴉移開手指，止血包扎一氣呵成，直到現在，揚起的除味粉才完全落地，幾乎沒有一點血腥味傳出。在他包扎傷口的時候，人偶閉著的雙眼突然睜開，像個人一樣靈活的站起身，亮晶晶的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烏鴉。
烏鴉朝著三處通風口指了指，人偶點點頭驟然啟動，急速沖向墻壁，腳尖在墻壁上幾次輕點，身體已經靈活的鉆進了第一個通風口。
與此同時，正沉浸在游戲中的雌豹的窗外，突然傳來嘈雜的鳴叫聲，連續不斷的叫聲如同魔音一樣刺耳，吵得她根本無法專注于游戲。雌豹一回頭，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只烏鴉正在她的窗臺上拍打著翅膀嘎嘎大叫，叫聲此起彼伏，一點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x，又xx被打死了。”等雌豹的目光返回屏幕時，看到的已經是自己的尸體了，氣急敗壞的雌豹猛地跳起身，朝著窗戶就撲了過去，“老娘捏死你們這兩只傻鳥。”
不過，兩只烏鴉在雌豹還沒起身的時候就已經逃離了窗臺，驚叫著飛向天空，即便雌豹跟著他倆穿窗而出，在空中連續幾步踏空而行，也只是縮短了一點距離而已。
就差一點點了，雌豹卻沒有再繼續追下去，在半空身形一轉，重新返回房間，對著兩只遠去的烏鴉揮了揮拳頭，隨手關緊了窗戶。
但她并沒有馬上重新開啟游戲，甚至關閉了音效閉目聆聽，周圍的風吹草動都了如指掌，聽了很久都沒有聽到異常聲音，這才放下心來再次打開了音效。
她的確聽不到異常的聲音，因為在兩只烏鴉開始嘶吼的時候，地下室通風口內，小小的人偶就已經開始靈活的拆卸螺絲了。
雌豹游戲人物死亡，第一個柵格卸掉，只留一枚螺絲掛在墻上，人偶已經進入了第二條通風口，雌豹穿窗而出，第二個柵格如法炮制，當她返回房間側耳聆聽的時候，第三個被卸掉的柵格剛好停止了擺動，和前兩個一樣懸空靜止了。
烏鴉對探出頭看他的人偶豎起拇指，人偶歪歪頭，像是很開心的樣子，興沖沖的順著通風口爬進了第一個儲藏室，以血滋養，心意相通，在人偶進入的同時，通過它的眼睛，烏鴉成功看到了儲藏室里的情況。
看清的同時，烏鴉也皺起了眉，這里就是個軍械庫，儲物架上堆滿了各種型號的彈藥和爆炸物，武器架上掛著不少冷兵器，質量相當不錯，只是造型和材質都很怪異，不太像四葉的風格，再加上貨架下方還堆著的幾個迥異于四葉星貼身戰甲的機甲部件，估計是其他世界里搜集來的吧。
沒有樹苗，撤，下一個。
烏鴉在意識里給人偶發出了信號，人偶爬出了軍械庫，朝烏鴉揮了揮手，迅速爬向下一個通風口。
嗯？這是…戰利品儲藏室嗎？還是特殊道具儲藏室？
同樣是幾排貨架，烏鴉在上面看到了幾件和翻譯器風格相似的中型電子設備，看到了幾本散發著古怪能量的書和卷軸，甚至看到了一顆花花綠綠的生物蛋，蛋的體型比人偶還大，根本無法判斷具體種類。
問題是，找遍房間也沒有樹苗，角落里倒是擺著幾盆鮮花，但那只是最普通的玫瑰花而已，至于樹苗？不存在的。
那么會在最小的一扇門里面嗎？烏鴉看著最后一個通風口有些出神，當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人偶正站在他身邊，和他擺出同樣的姿勢，露出同樣的表情，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偷笑。
沒好氣的在人偶頭上拍了拍以示懲罰，人偶像個發脾氣的孩子一樣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腳，但還是聽話的爬進了第三個通風口。
好冷，這是烏鴉的第一感覺，人偶對環境的感知隱約傳遞到了他的體表，讓他一陣戰栗。
見鬼，這是冰庫啊，怎么溫度一點都沒從通風口散出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不會有人還帶著生命力的樹苗放在冰庫里吧，難倒我真的判斷錯了？烏鴉眉毛皺在了一起，卻并沒有放松，借助人偶的眼睛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一個標著放射物標志的鉛盒，人偶完全不需要擔心，直接打開又迅速關閉，幾根金屬棒而已，略過。
兩個貼著黑色骷髏頭圖案的棕色玻璃瓶，從善如流，略過。
密封的透明大玻璃罐，罐子里一團肉一樣的東西在低溫下還在微微蠕動，看著就很危險，略過。
人偶一件一件的翻找，冰庫里的東西又多又細碎，找起來很麻煩，花了近十分鐘的時間，最后卻一無所獲。
根本沒有樹苗。
我真的錯了？那她剛才跑下來是為什么？單純的沒腦子還是另有原因？或者說有什么東西我忽略了？
正這樣想著，烏鴉看到了冰庫盡頭墻壁上安裝的控溫面板。
那是一個邊長十厘米的正方形黑色金屬板，金屬板正中才是巴掌大的控溫面板，看上去頗為古怪。
控溫面板需要做的這么詭異嗎？烏鴉瞇著眼睛笑了，應該就在這里了吧。
遵循著烏鴉的心意，人偶順著旁邊的架子爬到金屬板旁，輕輕向上推了推，金屬板異常靈敏，直接滑了上去，暴露出了內部的設備。
那其實是一個鑲嵌在墻壁內的暗盒，一個復雜的密碼輸入盤就安裝在暗盒的中央。
呵，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