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如火燃盡
君懷虛一指點落，風輕云淡。
隨后，享王的身體倒落。
戰場片刻無聲。
方才還在酣戰的大軍突然陷入茫然當中。
君懷虛腳步一踏，來到半空當中，淡然開口，內力將聲音傳播到整個戰場。
“享王、齊王已死，杜江城已然伏法！爾等還不投降！？”
一句話，帶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大風吹過皇城下的戰場，十萬人一起放下手中兵器，紛紛跪地。
君懷虛隨機緩緩下降，落于皇城內城城墻上。
向莫常慈緩緩走了過來。
“陛下，君懷虛不辱使命。”
莫常慈看著像自己走來的君懷虛，語氣略帶責備：
“懷虛，既然你已經定下了計劃，為什么連我也要瞞著…孤竟然也被你蒙在鼓里……”
君懷虛搖頭微笑：
“陛下當知，以梵語神之能力，我要是告知你了，也就瞞不了他了。”
“那就算梵語神就算非死不可，齊王與享王也畢竟是我的骨肉血親，你又何必非得將他們趕盡殺絕？”
莫常慈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在顧忌兄弟之情。
君懷虛聞言，突然一笑。
“陛下，因為啊…我不確定，等我不在時…還有沒有人能夠壓制他們。”
“不在？那樣的時候是不會…”莫常慈本來下意識想要反駁，但是就在一瞬間愣住了，雙眼盯住君懷虛，“懷虛！你剛才用的是《庸名立俗卷》！？”
“然也，二十年未用之招數，沒想到竟然還未曾生疏。”
君懷虛說得風輕云淡，一身龍袍的莫常慈卻突然慌了神。
“這怎么可能，分明在二十年前…”
莫常慈話只說到一半，就被君懷虛打斷了。
一襲青衣的懸劍司主手指天空，手指方向是超這里凌空飛行過來的韓楓。
“陛下，你看看這片被先天戰斗打碎的天空，如果不付出代價，怎么可能抗衡得了梵語神那樣的人物？”
“那我們要付出的代價是？”
莫常慈發問的聲音有些顫抖。
君懷虛颯颯一笑：
“以未來鏡連續溝通未來，沒有神力支持，那要付出的，自然就是…性命。”
“老師！！”
韓楓凌空飛來，一把扶住了身形開始搖晃的君懷虛，語氣有些急迫。
“分明已經有我對抗梵語神了，你為何還要使出先天層次的力量！？”
“哈哈哈哈，”君懷虛笑得輕松，“本來連續使用這招，我的命元就已經所剩無幾，倒不如一次性用個干凈，幫你們把未來的道路鋪得舒坦一些。”
“你怎么就知道我沒有辦法幫你補足命元！？？”
韓楓從未來自己那里受了一些影響，對君懷虛更多了些師徒之情。
“哈，那也實在太麻煩了，江湖數十年，我也已經累了，有些事情、有些責任…就交給你、交給你們了。”
君懷虛說著，拍了拍韓楓的肩膀。
韓楓無言。
兩人對話間，城外的的懸劍司、鎮武堂軍隊已經沖入了玉辰京內。
城下無數士兵、武者匯聚。
手持刀槍劍戟的武者戰將們仰頭看向城頭的離皇莫常慈、君懷虛還有韓楓等人。
君懷虛見城下懸劍司眾人已經趕來，重新轉向莫常慈。
“陛下，臣向您求一個全權處理接下來事情的權力。”
莫常慈深深看向君懷虛，心頭充斥著對君懷虛的愧疚，嘆了一口氣：
“你，當然有這樣的權利。”
“謝陛下。”
君懷虛對著莫常慈粲然一笑，一身氣息愈發像是個青春少年。
一把拉住韓楓的手臂，將韓楓拉到城頭，面對城下各方大軍。
“懸劍司上下何在！？”
懸劍司上至五大劍主，下至眾多司衛，現在看向韓楓與君懷虛只有無盡尊崇。
“在！在！在！”
萬人山呼場面，激動人心。
君懷虛看著這場面，露出一絲微笑，舉起了韓楓的手臂。
“自此以后，韓楓繼任懸劍司司主，請諸位對他的信任能夠像對我一樣，也請諸位…能夠竭力輔佐他！”
說話間，君懷虛的眼神在五劍主身上掃過。
五位劍主臉上閃過的只有驚訝與茫然…
韓楓則更加茫然了，看著君懷虛問道：
“我怎么可能當得了司主！？”
君懷虛轉過來，直視韓楓雙眼。
“你當然當得了…我不是因為已經見過的未來的你而判斷，而是繼續現在的你而判斷，你…的的確確能夠擔得下這個職責”
“你…根本不了解我。”
韓楓被君懷虛莫名沒來由的信任說得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又想到了這不是當下的關鍵，看向君懷虛說道：
“您再堅持一下，之前也要等我我真的有這個能力再將這個位置傳給我啊！”
君懷虛搖搖頭：
“已經來不及了。”
話說完，君懷虛轉頭再次看向莫常慈，聲音輕緩：
“陛下，君懷虛任職懸劍司主二十年，一路坎坷、一路前行…悔我其人能力所限，不能為離國奉獻更多…時至今日，臣已經竭盡所能，一路終有盡頭。”
說著君懷虛向莫常慈躬身一拜。
“故，臣向陛下請辭，卸下懸劍司主一職，推薦我徒韓楓接任，愿我離國，千秋常在、萬世不凋！”
莫常慈看著君懷虛躬身然后又重新挺直了腰背，心里有千言萬語，卻始終說不出口。
“朕…不準…”
“哈哈哈哈，那就只能請陛下恕我不能遵命了。”
君懷虛大笑著轉身，從城墻上拔地而起，飛到極高天空上。
俯瞰下方玉辰京。
“玉辰京各營兵馬，圍攻皇城其罪當誅，但念在爾等不過身受蒙蔽，皇恩浩蕩便不予追究，只令爾等參與重建玉辰京，彌補損失…今后爾等務當循規蹈矩，如有任何過錯，便將兩罪并罰。”
說著，君懷虛身上燃起金色光焰，將他吞沒。
君懷虛的身影逐漸在火焰中變得透明。
“至于此戰之中有功之人，陛下自會封賞，吾便不再多言。”
皇城下，十萬大軍無言。
君懷虛站在火光之中，像是浴火的鳳凰。
目光越過古城，看向玉辰京外一人獨立的古玄通。
微微點頭，君懷虛嘴唇微動，已經發不出聲音，只是看得出來說的是“多謝”。
古玄通沒有回答，只是轉身離去駕馭黑色殃云離去。
只不過，頭一次，古玄通的來去沒有笑聲。
君懷虛交代完了一切，緩緩閉上雙眸，身形淡至無形，金色光焰燒盡。
消散于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