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劉辯的腦子以及自己的小命,不得已,王維只能拱手說道。
“殿下…這天下,可已經不是殿下認識的天下了…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現在這天下恐怕已經不再姓劉,別說是當今天子,恐怕就是高祖重生,也挽不回現在的潰局。”
這話一出口,皇甫嵩怒視王維,隨后卻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耷拉個膀子,何太后滿臉無奈,劉辯愣在當場,一時間,整個房間只有王維的聲音不斷回蕩。
“殿下,當今武夫當國,董卓勢大,您若回宮,定然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而您若逃離京師,去尋那各路諸侯,也只是做他人的傀儡,相當于是將漢室江山拱手讓與旁人…殿下,您的路,可不好走啊。”
話音剛落,房間內眾人頓時一言不發,劉辯看了看皇甫嵩,又看了看何太后,卻見這兩個長輩皆是眉宇愁苦,明顯不知道接下來該當如何。
不得已,劉辯只能重新看向了王維。
“王將軍助我…”
“下官無能,能保住殿下一名,已經是小人的能力極限了。”
“那…我又該當如何?”
劉辯說著說著,臉上逐漸喪失了表情,他愣愣的看著在場的眾人,卻發現根本無一人回應自己的問題。
不聰明的人,不等于就是個傻子,看到現在這局面,劉辯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我…我…”
他喃喃的說不出話來,直到王維開口。
“殿下,隱于鄉間,平平靜靜的過完這一生,倒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臣,哎…臣只希望殿下能平平安安的,如此也算不枉臣花費了一番苦心。”
直到這一刻,王維方才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他就是想要穩住劉辯,讓劉辯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改變劇情,這并不是王維想要的,在接受任務之前,王維便猜到了一個活著的劉辯很可能會引起劇情的激變,但萬軍之主職業技能卻擺在眼前,王維也不能不要。
很多事情都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王維能做的,也只是利益最大化,風險最小化。穩住劉辯,讓劉辯和何太后等人去當個鄉野村夫,這樣子便跟死了也沒什么兩樣了…
至于他們會不會這么做。
王維眼看著劉辯臉色漲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又看到何太后滿臉悲哀,卻只能無奈搖頭,最后,他看向了皇甫嵩。
這老頭若有所思著,見到王維將視線挪向了自己,他方才長嘆一聲。
“殿下,王將軍此言有理啊,老臣這就安排下去,給殿下找一個安逸的地方。”
見到皇甫嵩終于發話了,王維也禁不住松了口氣。
這老頭忠于漢室,統帥能力出色,卻的確缺少了擔當和決斷,現在救出了劉辯,皇甫嵩也沒想過什么高舉大旗,奪回漢家江山,反而想要將劉辯送出去,以求盡快平息此事。
他老了,所以缺了野心和銳氣。
晚飯王維是在皇甫嵩這里吃的。
席間,王維,皇甫嵩甚至于何太后唐妃都在不停活躍氣氛,卻根本舒緩不了劉辯木然的臉色,見狀,王維頓時明白劉辯心有不甘。
但那又如何?
他心有不甘是真,無能為力也是真,而后者總是比前者重要的多…
晚飯結束之后,王維找上了何太后。
“殿下。”
“王將軍,莫要再叫我殿下,今日之事,還要多謝王將軍了。”
“不敢不敢…”
又是一頓商業互吹之后,王維方才伸出手,直接將一根金條塞進了何太后手中。
拿著金條,何太后不明所以的看著王維,卻見王維笑著說道。
“何太后今后用錢的地方應該不少,這根金條,算是小人的禮物。”
見王維這么說,何太后亦是恍然——這女人出身屠戶家庭,當然明白人間疾苦,也知曉財物的重要性。
他們假死脫身,曾經那些榮華富貴自然是半點兒帶不出來了。
“妾身多謝王將軍好意。”
得,這稱呼變得有夠快的,且看何太后的樣子,王維便明白這何太后已經認了命——這對王維來說當真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直到又聊了片刻,王維方才對何太后說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殿下,小人還有一事相求。”
“王將軍但說無妨。”
“小人相求何太后手書一封,信物一枚,用以取信忠義之人。”
這話讓何太后一愣,她看著王維不明所以,卻聽王維繼續說道。
“王某人亦對董賊的做法看不過眼,奈何董賊勢大,現如今,王某想借著太后之名,聯絡朝中忠臣,看看能不能扳倒那董賊。”
這番話王維說的是義正言辭,何太后見狀思考片刻,便輕輕點頭。
“董賊害我漢家不淺,此事妾身定然沒有回絕的道理。”
說罷,何太后當即返回室內,手書一封,并取下其頭發上的簪子,王維接過兩樣物件,頓時嘆了口氣。
拿過這兩樣東西之后,王維頓時便明白,自己這一回可能是真的要跟董卓說拜拜了。
告別了皇甫嵩等人之后,王維施施然返回了董府,回到自己房間之后,王維歇息了片刻,便迎來了訪客。
李儒。
看著李儒笑意盈盈的臉龐,王維卻只感覺面對一頭致命的毒蛇,他臉上堆笑對李儒拱了拱手,卻見李儒從胸口取出一枚寶珠。
“這就是李某的賠禮,望將軍莫要拒絕。”
王維推辭片刻,便收下了寶珠——寶珠正是華美的珍珠,與王維手上的那顆屬性一樣。
見王維收起了寶珠,李儒方才說起了正事兒…
沒錯,他這一次來,是有正事兒的——而且是一個對王維而言不怎么美妙的正事兒。
“王將軍有大才,在下跟董公商量一番,覺得讓王將軍留在董公身邊實屬屈才,董公之意,乃是讓王將軍返回軍營,磨煉軍馬,王將軍意下如何?”
李儒笑看著王維,而王維只是嘴角一抽,無奈點了點頭。
這就是撤職…
一種“我雖然沒證據,但我懷疑你,所以我要搞你”的手段。
這個手段算不得激烈,對王維的影響也不大,甚至還有一枚珍珠作為補償,但其中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你失去了我的信任。
友盡!
見王維點頭,李儒又說了兩句安撫人心的廢話,便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