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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 推廣之路

  (兩章合一章)

  翻唱是為了打開知名度,正因如此,翻唱之后,就一定要再跟上一張合適的新單曲,如此才能將通過翻唱收集來的關注度,轉化為實打實的人氣。

  這一點,是兩個制作人,乃至于制作公司和唱片公司之間的默契。

  沒有單獨做的企劃,考慮第一步的時候,就要一并考慮到往后的至少三步,所以,在《17歲》制作之前,關于《17歲》之后要怎樣做,就已經開始考慮。

  而到了現在,則是要把這種考慮慢慢變現的階段。正因如此,對于巖橋慎一接下來要準備怎樣的新單曲,執行制作人才感到好奇。

  選曲會也好,制作前的團隊會議也好,一定會對這方面的問題進行探討,但在那之前,執行制作人還是想進行這么一次非正式的溝通,也好對他要做什么、又如何去做心中有數。

  可以用翻唱來打開局面,但是不能給自己貼上一個翻唱的標簽。有眾多翻唱一發屋的前車之鑒在那里,不能翻完了以后查無此人。

  《17歲》無疑是借了南沙織的東風,但是,好就好在,這又是一支和南沙織的原曲完全不同的翻唱,甚至是一種再創作,而不像是另外一些翻唱者,僅僅把原曲買回來重新和化。

  盡管借著南沙織的名氣,大眾接觸這支單曲的時候,首先帶著的也是舊有的對南沙織《17歲》的印象,但是,真正聽的時候,這支新的《17歲》呈現出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東西,更多感受到的是現在歐陸舞曲的流行。

  這樣一來,就削弱了南沙織對森高千里的影響,更方便她接下來的發展。

  “具體的主題還要再進行商討,但是,有可以確定的地方,首先曲風是不會變化的。”巖橋慎一說,“現在是歐陸舞曲還能再熱下去的階段。”

  這不是一陣突然刮起來的風,而是早有醞釀,并且還有堅實的時代背景作為支撐,仍舊有著廣闊空間的流行。這一步走對了以后,下一步的目標,應當是走一條貼合流行、同時又有森高千里自己風格的路。

  “我們借南沙織的招牌來吸引觀眾,但是又采用全新的編排,放大和南沙織之間的差異,將觀眾原本放在‘南沙織’身上的注意力吸引到‘歐陸舞曲風’上面來。”

  這張翻唱單曲的精妙之處也就在這里,雖然借用了前輩大物的名氣,內里的核心卻一直都在緊扣現在的流行。

  “但是,不能安于現狀。要弄清楚一點,是森高桑演繹了某種風格的歌曲,而不是因為某種風格的歌曲正流行才一直讓她唱。”巖橋慎一指出重點。

  聽上去好像沒什么兩樣,都是在說森高千里唱歐陸舞曲這件事,但實際上區別很大。要把她區別于單純趕流行的歌手,為她染上屬于她自己的顏色。

  “我們的森高桑條件得天獨厚,擁有相當的才能。”森高千里人不在,夸起她來的時候反而更加方便。

  “確實,她不是一般的‘偶像’。”說到這,執行制作人苦笑一下。

  就是因為認定她并不是一般的偶像,最開始才選擇了那樣一條不倫不類的實力派路子,到頭來慘兮兮,不得不中途放棄,引入巖橋慎一這個外援。

  “所以接下來,也可以適當的開始展示、運用她的才能了。”巖橋慎一說,“之前演唱會上她的架子鼓表演收獲的好評不少,這個信號不錯。”

  他最開始就清楚一點,雖然讓她放棄了當實力派,但是從來沒想過浪費森高千里的才能。

  “下一張單曲也是這樣,首先借著歐陸舞曲風的招牌穩住觀眾,然后再在無形當中加入我們想要為森高桑立起來的風格路線,讓觀眾潛移默化的接受。”

  “如果一下子推倒一面墻,就會招來麻煩,但是,不動聲色地一塊磚接一塊磚的替換,最后仍會達成我們的目的。”

  這種手法,可以說是無形當中把觀眾耍得團團轉了。

  身為幕后人士,一方面要非常尊重觀眾,那才是衣食父母。但是另一方面,也要考慮如何去捉弄觀眾。

  觀眾就像是進了恐怖屋的客人,一邊被嚇到哇哇大叫,一邊又享受那種被嚇到哇哇大叫的感覺。不讓客人害怕的恐怖屋是失敗的恐怖屋,不把觀眾耍得團團轉的企劃不是好企劃。

  森高千里的執行制作人聽巖橋慎一說著他的打算,又是佩服,又有那么一點覺得他“有點賊”的感覺。但不管怎么說,要是按照這個計劃來,也讓人安心了不少。

  對計劃心中有數,接下來就要看選曲會要怎么開,準備什么樣的曲子了。

  等到森高千里的宣傳期進入后半段,選曲的事就要準備個七七八八,行程一旦松下來,可以無縫銜接到新單曲的制作當中。

  但在那之前,首先還是要把他匆匆而來,帶過來的這個點子給拿到臺面上來。

  巖橋慎一丟下一個讓執行制作人大呼厲害的點子,后續要如何去操作,又如何去打點,這些都是華納先鋒以及森高千里的事務所要去做的事。

  他只管出主意,不用考慮要如何去實現它,這種點了炮仗就跑,但仍能把人給嚇一跳的感覺,著實是美滋滋。

  執行制作人把他的點子在之后的會議上拿出來,團隊里的人,包括坐鎮的公司董事,都讓巖橋慎一這個宣傳的主意給驚了一把。

  怎么就能想到把宣傳放到這上面來呢?

  這樣的點子,乍一聽有點不切實際,但仔細想一想,又有相當大的操作空間,不提的話還好,一旦這么說出來,擺在臺面上討論,就讓人沒有辦法再移開視線。

  時代這個詞聽著既嚴肅又高大上,但實際上是和人息息相關的,時代造就人,人也造就時代。既然如此,借時代感來宣傳又有什么不可以?

  這樣的宣傳手法固然厲害,同樣的,執行起來也不是件易事,因為這等于是把手伸到了音樂的領域之外,要去打點和疏通的,都是之前不怎么接觸的那些人。

  但是,要進行這樣的一次宣傳雖然困難,這個點子的光芒卻又顯得那么耀眼,讓人不去一試就覺得不甘心。

  森高千里的新單曲銷售狀況不錯,但是離紅起來還差那么一把火。這種仿佛再往前一點就能成功突破的感覺,使得她背后的唱片公司和事務所也跟著變得大膽了。

  于是,一場唱片公司和事務所的負責人都到場的商討會之后,雙方達成共識,賭上這一把,為森高千里的宣傳推廣之路再添上這一把火。

  負責了這份宣傳工作的人,是森高千里事務所的統籌經紀人山內建一。

  他中等身材,相貌溫和無害,像個普通上班族。雖說相貌平平,不過正是利用這種看上去不太聰明的長相,讓商談的對方不知不覺間放下警惕,進而被他給達成目的。

  對于巖橋慎一給出的這個主意,山內建一先是覺得別出心裁,隨即感到麻煩上身。

  在山內建一看來,把打歌宣傳大張旗鼓的跟“時代”扯到一起,想得出這種辦法的巖橋慎一夠大膽的。他不反對這個提議,但是對于會收到多少成效,并不報以過度的樂觀。

  對他來說,這次無非是接到任務,然后完成任務而已。

  接到任務,山內建一首先把巖橋慎一那番關于“時代”的高論給整理出來,方便在之后進行說服的時候使用。

  準備好了道具,接下來就是開會選出適合去爭取的目標。

  這樣的宣傳方式,跟上歌謠節目打歌不是一回事,有個需要注意的部分,就是一次只能爭取一個,只能用一次,萬萬不能出現那種突然間被復數的綜合類媒體給點到的情形。要不然的話,傻子也能看得出來這是事務所和唱片公司在后邊動了手腳。

  要給觀眾一種自然不刻意的感覺,是這支單曲的出現,讓人感受到了這種時代感進而發表感想,而不是事務所的人主動找上門去做了什么PY交易。

  這就像是章推,一邊是大神看了覺得不錯主動給的,另一邊是這樣那樣以后換來的。

  從事經紀人這類工作,最基本的一件事就是去和業界打交道,這是一份需要不停低下頭去軟磨硬泡的工作,談不上舒適,或許應該說是無比辛苦才對。

  本來就不輕松,這次接到的任務更是刁鉆特別,本質上雖然還是拜訪,是軟磨硬泡,但是對象卻變了,為此,大概要付出比平時多三倍的努力。

  經過多方的周旋和聯絡,最終取得了進一步商談可能的,是為多家綜合類雜志供稿的評論家川畑吉一郎。

  川畑吉一郎名氣極大,十個佐藤良平捆起來都比不上他的影響力。

  打歌打到評論家這里,這種做法前所未聞,能夠敲開川畑吉一郎家的大門,還是看在南沙織的面子——川畑吉一郎本人是南沙織的粉絲,并且在聽了森高千里的翻唱以后覺得還不錯。

  但是,光憑這一點,并不足以打動川畑吉一郎同意見山內建一。

  山內建一也有些意思,他并不是那種憑著一股傻勁兒往前闖,只會彎腰鞠躬說“拜托了!”的人,而是會動動腦筋,思考把話怎么說才能讓對方感興趣。

  之所以能夠成功拜訪川畑吉一郎,是因為他自己主動提到了一個不錯的話題,“今年是南沙織桑出道十七周年,也是這首《17歲》發行十七周年。”

  在這個如此巧合特殊的年份上,森高千里以新時代的方式和流行重新演繹了這首歌,而在這十七年間,社會變遷,進入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高速狀態。

  在這十七年間,發生過許多大事件,并非一帆風順,曰本人的內心也在不斷變化,而現在,則邁進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

  川畑吉一郎光是聽到這個話題,腦中就先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四處奔波,想方設法,當終于說動川畑吉一郎的時候,如釋重負的山內建一回到事務所,忍不住在心里想,這次的宣傳如果不能收獲到足夠的、跟他的努力相匹配的效果,那他真想去跟出了這個主意的巖橋慎一打一架!

  兩周后,《周刊現代》社會版刊登了評論家川畑吉一郎的特別企劃稿件:《永遠青春,永遠美好的十七歲》。

  川畑吉一郎在文章當中,以南沙織出道十七周年為話引子,寫到了社會的發展與時代的變遷,兩次石油危機下,不景氣時期從偶像身上獲得支持的大眾,寫到了左翅青年的失敗使得后來的年輕人們失去了那種積極的行動力。

  當然,絕對不會漏寫的是現在這個時代。川畑吉一郎和憂心忡忡的佐藤良平不一樣,他對現在的時代充滿樂觀。

  這首《17歲》只在這篇文章的開頭和結尾各出現了一次。開頭以南沙織出道十七周年為話引子,到了最后,則用了森高千里的新版《17歲》收尾。

  “我近來聽到了名為森高千里的歌手翻唱的南沙織桑的《17歲》。十七年過后,還有人能夠重新演繹這首歌,著實是件令人感動的事。”

  “但比起感動,我對相隔了十七年的兩個《17歲》那截然不同的風格感觸更深。我們正處在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一個即使跳著快節奏的舞也不會掉拍子的時代。”

  “而森高千里的《17》歲,加深了我對這件事的印象。”

  《周刊現代》是發行量穩居綜合類雜志前三名的超級暢銷雜志,遠遠不是《MUSICLIFE》這樣算不上是頂尖的音樂雜志可以相提并論的。

  雜志發行后,同一時刻,有站在書報攤前看著這份雜志的人、有坐在家里悠閑翻閱雜志的人、有休息時間看雜志來打發時間的上班族、有做完家事以后無聊翻看雜志的主婦,五花八門,什么人都有。

  一部分讀者看過文章以后不放在心上,但仍有另一部分讀者,一方面被勾起對南沙織以及過去時代的懷念,另一方面,則又被勾起對森高千里的好奇。

  南沙織的《17歲》家喻戶曉,森高千里的《17歲》又是什么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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