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被暫時停職了。
當然,誰都知道這“暫時”是什么意思。
他是戴笠的心腹愛將,戴笠是絕對舍不得拿下他的。
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將他停職。
只是,這次的事情的確有些過分了。
居然把盟軍聯絡處的車隊不但給攔了,還把人給打傷了。
這種事情呢,可大可小,就要看戴笠怎么處置了。
再加上法院方面發來的禁止令,戴笠不得不這么做。
而且,按照正常邏輯,代理孟紹原職務的,應該是吳靜怡。
戴笠卻偏偏挑選了王南星。
這是在給對方發出很強烈的信號,我已經盡力讓你們滿意了。
花花轎子人抬人。
不可一世的戴笠都做出了如此的姿態,你要是再揪著不放,那大家的臉面恐怕都放不下了。
橋口倉庫的監視,也全都被撤的一個不剩。
到了這個程度,一切都夠了。
只是,盟軍聯絡處方面卻似乎還是不太滿意。
尤其是被打傷的祖建成,和他的直接頂頭上司瑞斯少校。
他們嚷嚷著要懲辦兇手,就是不肯輕易放過此事。
祖建成這一次也是被打狠了,在家歇了還是覺得腦袋里“嗡嗡”作響。
聽到外面有人敲門,祖建成起身開門,一見,可不就是當天來處理事故的軍統的孟紹原。
他的臉立刻拉了下來。
孟紹原手里還拎著禮物:“祖先生,傷好些沒有?咱們能進去說幾句話嗎?”
祖建成“哼”了一聲,轉身回屋,也不理孟紹原。
孟紹原跟著他進了屋子,放下禮物:“祖先生,這次完全是個誤會,打您的人,已經開始審查,我這不也是受到牽連,被免職了嗎?”
祖建成又“哼”了一聲。
“我知道您這一時半會,心里的氣也難消。”孟紹原只當沒有看到他的態度:“我聽說您有個朋友,叫宋康志的,最近有些麻煩?”
一聽到宋康志,祖建成立刻留上了神。
這是他女朋友的哥哥,前段時候喝醉酒和人發生了口角,把對方給打傷了。
誰想到,對方也是有權有勢的主,直接把宋康志扔進了監獄里。
也不審,也不判,反正就這么拖著。
祖建成女友哭著鬧著要他想辦法,可他只是聯絡處的一個辦事員,哪里有能力卻救人啊。
現在,孟紹原主動提了出來,祖建成趕緊問道:“怎么,你有辦法?”
“祖先生,我雖然被免職了,但多少還是有些關系的。”孟紹原不緊不慢說道:“我們在監獄那有些關系,被宋康志打傷的對方,過了這么久都沒過問此事,只怕早就忘記了。
祖先生,就這兩三天內,我一準把宋康志給弄出來。”
“好。”祖建成大喜:“你要真的有辦法,我被打這件事,一筆勾銷。”
“祖先生,您就在這里等著我的好消息吧,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李之峰發動了轎車,順口問了一句:“怎么樣了?”
“祖建成好解決,他是棋子而已。”孟紹原坐在那閉目養神:“他前往橋口倉庫,做出那些舉動,誤導了鮑嘉恩,肯定是被人指使的。
在他身上,大魚是抓不到的,可也許能通過那些小魚小蝦,把大魚給吸引出來。”
“現在去哪?”
“瑞斯那里,再把這個美國人給擺平了,這件事算是能暫時了解了。”
“得,你一個下臺的處長,還得幫人擦屁股。”
瑞斯少校素來都是一個很倨傲的美國人。
他當然不會為了一個辦事員而那么費心費力。
他這么做,無非就是拿了別人的好處,然后揪著這件事不放而已。
他是美國人,他的身份特殊。
所以,沒人敢拿他怎么樣。
在他終于答應和孟紹原見面的時候,還是一臉傲慢的樣子。
孟紹原也沒說別的,只是直接把一只包放到了瑞斯少校的面前。
“這是什么?”瑞斯少校有些好奇。
孟紹原微微笑道:“瑞斯少校,你打開來看一下就知道了。”
瑞斯少校滿腹疑惑的打開了包。
里面,居然是十根金條。
“這?”
“給你的。”
孟紹原隨即說道:“瑞斯少校,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我知道,你收了別人的好處,要不然你那天不會親自跟著車隊去橋口倉庫,然后又故意晚出來一會。
我不想追問指使你的人是誰,恐怕你也不會說。但是,這件事對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也可以收手了。我希望我們能拋棄恩怨,做個朋友。
我這個人,交朋友的方式很簡單,誠意你也看到了。你收下,我們皆大歡喜,你不收,就是說明看不起我。我可以去找我別的美國朋友來解決此事。”
瑞斯少校當然知道孟紹原這個人。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家伙。
他認得很多美國人。
而且,其中不乏有權有勢的。
如果不是為了錢,他可不想得罪這人。
“沒有問題,我的朋友。”瑞斯少校拿過了包:“我當然知道應該怎么做。”
“那就謝謝你了,瑞斯少校。”孟紹原起身說道:“希望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瑞斯少校今天心滿意足。
足足十條小黃魚。
嗯,中國人就是這么稱呼金條的。
他需要錢,而且需要很多的錢。
要不然,他也不會去得罪軍統的人,尤其是孟紹原。
誰愿意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呢?
中國真的是個讓他無比喜歡的國家。
這里雖然貧窮落后,但有的時候,又遍地是黃金。
就看你有沒有本事去賺這錢!
他收好了包,愉快的離開了辦公室。
他上了停在外面的車。
就在他發動離開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一輛轎車已經悄悄的跟上了他。
“瑞斯身后的魚不小。”
看著一前一后離開的兩輛轎車,孟紹原彈了彈煙灰:“我們總會發現他的一些把柄的。”
“這人也是。”
正在那里修車的李之峰嘀咕著:“你的錢也敢拿?這家伙還是年輕啊。”
“我的錢也敢拿。”
孟紹原一聲冷笑:“我讓他怎么拿的,怎么給我吐出來。哎,我說,你車子修好沒有?”
“急什么,要不你來修?”
“我靠,這什么破車子啊?”
“你知足吧,你都是被免職的處長了,還能給你一輛轎車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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