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和吳靜怡還在林頓酒店?”
“是的,還在林頓酒店,我們的人一直都在監視著。”
“他有任何動靜,都必須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明白,還有,清水谷正傳來情報,明天,動手。”
“是嗎?確定?”
“確定。”梁順點了點頭:“我已經調動好人手了,只要教堂里一動手,我們立刻在后門進行接應。”
“很好,這次行動,由你負責指揮。”
弗勞爾一說完,梁順有些遲疑,可卻還是說道:“弗勞爾先生,我建議,這次行動,由您親自指揮。”
“為什么?”弗勞爾有些詫異。
“先生,那些軍統特工曾經試圖拉攏過我。”梁順毫不隱瞞地說道:“他們對我說,我會得到重用,但是被我拒絕了。”
弗勞爾滿意的笑了。
梁順從來都是一個對自己忠心不二的人。
梁順繼續說道:“但是,他們后來的話,卻提醒了我一件事。禮查森爵士夫婦一旦成功被營救,日本人一定會在香港展開全面抓捕,到時候您的處境就危險了。
如果,您能夠親自出面營救爵士夫婦,一旦得手,立刻帶著他們進行撤離,對于您的上級來說,完全是值得理解的,況且,您也將得到爵士夫婦的信任!”
弗勞爾怦然心動。
是啊,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建議!
自己有了不用經過上級批準,就撤離香港的正當理由。
更加重要的是,這能夠得到禮查森爵士的信任。
就算上司要追究,難道爵士還會坐視不理嗎?
“我們是負責接應的,不會有危險的。”梁順當然知道自己的主子心里在想什么:“一旦出事,讓清水谷正他們當替死鬼,我們可以從容撤退。”
“很好,很好。”弗勞爾在那仔細考慮了一會:“陸,你幫我準備撤離事宜,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
“好的,先生,我這就去辦。”
“等等,還有一件事。”弗勞爾不緊不慢地說道:“明天行動之前,給日本憲兵隊打個電話,告訴他們,孟紹原和他的助手吳靜怡,在林頓酒店。”
“什么?”
陸順大驚失色:“這,這會讓他們落到日本人手里的。”
“我知道。”弗勞爾神秘的笑了笑:“我必須要確保行動萬無一失。我也知道,孟紹原在中國軍統局的重要性。
然而,用他和吳靜怡,來換取大英帝國的一對紳士夫婦安全,我相信,他們也會很樂意的,這是他們的榮幸。”
陸順簡直被弗勞爾先生的計劃驚呆了。
沒錯,一旦日本憲兵隊得到了孟紹原和吳靜怡的下落,肯定會全力抓捕,也間接掩護了弗勞爾先生的營救計劃。
問題是,那是軍統局行動處的處長啊。
這個計劃一旦曝光的話,對中英盟友關系會造成嚴重的損害,將來要想再次合作,恐怕就會變得困難重重。
一個正直的大英帝國的紳士,怎么可以做這么齷齪的事情啊?
“陸順先生,我能夠理解你心中的不滿。”
弗勞爾看著卻根本就不在乎:“但是,請你不要忘記這里是香港,不要忘記你是為誰服務的。不是中國當局,而是為了英國人服務。”
你的立場,這點非常重要。
陸順有些無奈,他知道這么做不對,可是,常年以來的仆人生活,已經讓他習慣了服從:“好的,先生,我會這么做的,一切按照您的吩咐。”
弗勞爾滿意的笑了。
什么地表最強特工,什么帝國之虎,在偉大的英國人面前,你的一切只是你自己編造出來的假象。
只有大英帝國紳士制定的計劃,才是最完美,最無可挑剔的!
“日本人正在拼命鎮壓抵抗。”
丁文瑞匯報道:“幾個堂口的傷亡都比較大,但也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果。最重要的是,大量的香港人已經自發的組織起來,明里暗里對起義者進行協助。
和勝和的雷彪,差點被警察抓到,但是隨后在幾個香港市民的掩護下,成功的逃脫了。而類似的情況,也在不斷發生。
從楊華波那里得到的情報,甚至,有的警察也都暗中給予起義者以協助。新界那里,警察明明已經能夠抓到幾個起義者,但他們卻好像忽然集體‘失明’了。”
“起義,不一定要殺掉多少敵人。”孟紹原開口說道:“要讓全世界知道,日本雖然占領了香港,但香港的抵抗從來沒有停止過。
要讓香港人知道,麻木的順從,只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災難。英國人靠不住,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英國人靠不住!
香港之戰前英軍方面樂觀地認為:九龍半島的防線至少可以守半年,整個港島可以守一年。
而日軍最初的估計是:最多半年可以拿下整個香港。
事實上,日軍不到3天便占領九龍半島,香港戰役只進行了18天。
駐守赤柱的英軍東旅指揮官華里士準將雖然接到了投降命令,但是他卻不敢相信,因為此前,他對港英高官反復宣稱的“英軍會戰斗到最后一個人、最后一顆子彈”深信不疑。
他要求進一步確認消息,但是通訊已經中斷,英軍指揮部杳無音訊。
在香港保衛戰中,英軍共有數千人傷亡、失蹤,上萬人被俘;日軍數百人死亡,一千余人受傷。
駐港英軍司令莫德庇,受到了日軍指揮官酒井隆中將的鄙夷和嘲諷,因為日軍認為,近八成的部隊放棄抵抗、向敵軍投降,是一個軍隊指揮官的恥辱。
而英勇抵抗的加軍羅遜準將,則得到了日軍的尊重,其遺體被日軍安葬于犧牲地,并立碑紀念。
“還有。”丁文瑞繼續說道:“劉黑仔的短槍隊倒是活動的異常頻繁,這迫使日本方面不得不抽調出更多的力量,卻對付劉黑仔。”
“我知道,這也是我請他們協助的重要原因。”孟紹原平靜地說道:“你知道羽原光一在想什么嗎?他在等我繼續出棋,銅鑼灣,就是一盤棋,他在那里,等著我!”
“長官,您明知道他在那里,還要去?”
“一盤棋,無非就是攻守博弈,我出車,他跳馬,大家都盯著棋牌,可卻忽視了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