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是個精準的時間管理大師。
尤其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
每天,每一個小時,該做什么事情,他都計算的清清楚楚。
上午的時候,在葉民那里,他親自接見了和勝和的紅旗雷彪,黑旗崔安志。
這兩人,做夢都沒想到,二路元帥會親自接見自己。
“我是二路元帥,但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軍統局督導專員李大峰!”
孟紹原開門見山地說道。
“長官好!”
雷彪和崔安志趕緊起身,身板挺得筆直。
他們也是軍統的。
“好了,坐下吧。”
孟紹原和氣地說道:“港島淪陷,你們堅持作戰,我特代表戴局長,對你們進行慰問嘉獎!”
“謝謝戴局長,謝謝長官!”
孟紹原可不是空口慰問。
李之峰拿出了兩條小黃魚交給了兩人,還特別說了句:“這是長官自己掏腰包嘉獎你們的。”
兩人一怔:“這我們不能收。”
“收下吧,你們也生活不易。”孟紹原不容分辨說道:“我軍統局特工要戰斗,也要生活。尤其是你,雷彪。
我查過了,你有老婆,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日軍占領香港之后,和勝和的很多業務都停頓了,你們過的很艱難。
還有你,崔安志,你老娘體弱多病,你的積蓄全部被迫換成了軍票,現在就連給老娘看病的錢都拿不出來了。”
不需要什么大道理。
對于這些江湖漢子,來點真正的幫助,才能讓他們死心塌地的為你效命!
“長官,有什么要我做的,上刀山下油鍋我也愿意。”
雷彪一激動,用廣東話大聲說道。
孟紹原自從來到香港,一直都在學習廣東話。
可雷彪說的快了,孟紹原倒有一大半聽不懂。
崔安志什么也沒說。
但長官的情,他記下了!
“好了,談工作。”
孟紹原回到了正題上:“我這次來香港,準備解決掉盛高閣!”
“那個撲街仔!”雷彪立刻罵了起來:“他和和義興,壞事做絕,早就該收拾他們了。長官,你一聲令下,我雷彪甘為前鋒,死而無憾!”
“阿彪,冷靜點。”崔安志可沉穩多了:“長官已經有自己的計劃了。”
很好。
孟紹原贊許的笑了一下:“雷彪,你幫我組織一批人,隨時準備行動。”
“是!”
“你,崔安志。”孟紹原繼續說道:“我確信,和義興不是每個人都和盛高閣一條心的,對于那些還有良知的,盡力的說服他們。
說服不了的,那就收買他們。”
孟紹原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支票:“日本正金銀行,取出來,用錢給我砸!”
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
崔安志卻又問了一句:“如果,用錢也砸不動呢?”
孟紹原淡淡說道:“你們有刀、有槍!”
東盛酒樓。
這算是香港目前比較上檔次的一家飯店了。
徐文是個非常聽老婆話的人。
他老婆褚心香昨天和他說,有個親戚在和義興里,想要找盛高閣說一聲。
徐文本來想打個電話的,可褚心香制止了他。
她說電話里說一點誠意都沒有,干脆今天在東盛酒樓請盛高閣吃飯。
徐文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盛高閣和徐文是“朋友”,一聽便答應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褚心香說起這事,盛高閣想都沒想:“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弟妹,你放心,你親戚,我肯定會提拔照顧他的。”
這么一來,酒宴的氣氛那可就更加的熱鬧了。
“咦,那好像是赤木閣下的聲音?”徐文忽然說道:“你們先吃著,我出去看一下。”
盛高閣問了句:“哪位赤木閣下?”
“赤木剛憲,山下奉文的學生,也是我先生的朋友。”
褚心香特別強調了“我先生的朋友”這句話。
這也是昨天孟紹原教她這么說的。
這能夠讓人最大程度的降低戒心。
果然,盛高閣根本不疑:“那個師團長山下奉文?”
褚心香點了點頭。
說話間,徐文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赤木閣下,請,快請。”
和他一起進來的,正是“赤木剛憲”:
孟紹原!
“我就說,是赤木閣下嘛。”徐文好像在那炫耀:“這位是我的日本友人赤木剛憲閣下。閣下,這位,是盛高閣盛先生,也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
“盛先生。”
“赤木閣下。”盛高閣趕緊站了起來。
接著,孟紹原說了一通日語。
盛高閣聽得滿頭霧水。
徐文幫他翻譯,無非就是在那勉勵,中日親善云云。
盛高閣趕緊表了忠心。
孟紹原這才用有些“僵硬”的漢語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這也是刻意這么做的。
為的,就是要讓盛高閣對自己有敬畏之心。
徐文一聽,急忙說道:“赤木閣下,您這是說的哪里話,既然遇到了,那就是有緣,一起喝點吧。”
“這個,恐怕會叨擾你們吧?”
“不會,不會。”
徐文怎么肯放過那么好拍馬屁的機會,讓人重新換了酒菜。
盛高閣也是存心要討好這個日本人。
孟紹原喝了口酒:“盛先生是做哪行的?”
“為大日本帝國服務。”盛高閣畢恭畢敬說道:“我現在在負責和義興。”
“和義興,那是什么?”孟紹原一臉的不解。
徐文解釋道:“這就相當于是日本的社團,盛先生是和義興的話事人,相當于是董事長。”
“哦,那是大大的發財。”孟紹原恍然大悟:“盛先生,感謝你對帝國的付出,要讓香港安定下來,需要我們的共同努力。”
“是的,赤木先生。”被日本人表揚,盛高閣的骨頭都輕了:“我一定竭盡所能,報效帝國。”
孟紹原點了點頭:“有空的話,我希望到你的社團你參觀一下。”
“那是我的榮幸。”盛高閣怎么肯放過這么好的機會:“您瞧,和義興的總部就在附近,閣下如果下午沒事,我想請您去和義興參觀指導一下。”
孟紹原略一沉吟:“指導是不敢的,但我對你的社團很感興趣。徐先生,徐夫人,不如我們一起去吧。”
“好的,好的。”徐文想都不想便答應了下來。
赤木閣下都親自邀請自己了,那是多大的榮幸啊。
這種機會怎么能夠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