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陽光便刺破了云層,鋪灑到了地面。
這對于重慶來說是比較罕見的。
日本人的飛機也沒有來搗亂。
要是天天都這樣,多好?
可惜,這樣的太平日子也沒幾天。
孟紹原興致大好,帶著李之峰和蘇俊文,出門逛逛重慶。
出去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吳靜怡,干脆,也帶著她一起去逛街了。
逛了沒多久,三個人就發現自己上當了。
孟長官那口袋里是一個大子沒帶啊。
吃完早餐,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
“給錢啊。”孟少爺心滿意足:“你們不知道老板我出來從來不帶錢嗎?”
李之峰和蘇俊文抬首看向屋頂。
“讓一個女人付錢,你們也好意思。”吳靜怡冷笑一聲:“李之峰,你可和我打賭了一年的薪水啊。”
“啊,我去付錢,我去付錢。”
李之峰兔子一般竄了起來。
“打賭?打的什么賭啊?”孟少爺一下來了興趣。
“沒你事。”
吳靜怡才說完,店里進來一個熟客,老板認得,一邊招呼一邊問道:“怎么,臉色不好看?”
“身體不太舒服。”
“喲,那您得去看病,別把小病拖成大病了。”
“想去范抽筋那里,他醫術是高,可咱這里害怕啊。”客人拍了拍口袋。
孟紹原也是無聊,轉過身子:“還有人叫范抽筋這個名字的?”
“客人,您不是咱這的人吧。”老板一指外面:“范抽筋,死要錢,您都不認得啊?”
“是不認得,您和我聊聊?您再給我來點吃的。”
有買賣做,老板當然樂意了。和那個后進來的客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便告訴了孟紹原。
范抽筋是個大夫,叫范博春,醫術倒是高明,能治很多疑難雜癥,但就是收費太黑。
找他看病的人,病是看好了,可錢都被他掏空了,好像從病人身上把筋都給抽了。
至于死要錢,大名叫史瑞,開了個珠寶行,兼做放貸生意。
這放貸,放的可是高利貸。
你要問他借了一筆錢,那利滾利的,真能把人逼死。
“那是一路貨色啊。”孟紹原說了一句:“就這性格一樣都能拜把子了。”
“是一路貨色沒錯,可這兩個人十年不來去了。”
“為什么?”
老板笑道:“十年前,死要錢肚子疼,去找范抽筋看病,結果,被訛了一大筆錢,后來才知道,他這就是小毛病,這可把死要錢氣壞了。
死要錢到處都說范抽筋不是個東西,那以后,兩家就再也不來往了。”
孟紹原也就當笑話一般聽著。
“走了,走了,掌柜的費心了。”
孟紹原一出門,停下腳步說道:“我帶你們三個人發筆財?”
“發財?”李之峰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誰還能比李之峰更缺錢?
吳靜怡也忍不住笑了:“你是打上范抽筋和死要錢的主意了?”
“還是你了解我,反正咱們今天閑著也是閑著,整整他們,也算幫老百姓出口氣。”
“不過,這兩個人恐怕不太好弄吧?”
“有辦法,吳靜怡,這事你還得是主力!”
聚寶軒珠寶行。
“喲,夫人,您看看需要什么,小號那是出了名的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一看到那個珠光寶氣的太太帶著三個隨從進來,“死要錢”史瑞急忙滿臉帶笑的迎了上去。
“我也懶得看了。”
那太太一說完,身后隨從立刻遞上一張清單:
“掌柜的,按照上面的配吧。”
“哎,好,好。同心金鎖一對,鴛鴦玉佩一對,龍鳳寶珠一對…”
史瑞看著長長的一串單子,滿臉帶笑:“這是誰要出嫁了啊。”
“我們家姑娘要出嫁。”
太太淡淡說道:“我這個當姑姑的特意從成都趕來,這些都是我們家姑娘的陪嫁。”
“您放心,您放心,一會就給您配好。我先給您算下價錢。”
史瑞才說完,太太便說道:“不用報給我聽,價低了,你不樂意。價高了,我自然會回來找你算賬。
我還要去別的地方看看,配好了,你給我送來吧。”
“哎,是,夫人,您是大聰明人。您留給地址下來,一會我給您送來。”
“你送到范博春診所就行了。”
“范博春診所?”史瑞一怔,隨即說道:“好,好,我曉得了。”
他和范博春當了二十年仇人了,老死不相往來,可這么大一筆生意,那是斷然不肯放過的。
這范博春的妹妹,是從成都來的,只怕還不知道自己和范博春是死對頭吧。
太太出門前,又特別交代了一句:“去的時候就說是六太太的東西就行了。”
“好的,好的,六太太,您慢走。”
一送走六太太,伙計阿光便說道:“掌柜的,這范抽筋的妹妹跑到咱這來買東西,那可是稀罕啊。”
“我管他什么妹妹不妹妹的,有錢賺我就做。”史瑞恨恨說道:“十年前,范抽筋坑了我一大筆錢,這次我讓他連本帶利吐出來。
他媽的,什么價高了來找我算賬,貨物出門,概不退換,我非狠狠的宰他們一刀不可,阿光,趕緊的備貨。”
“哎,是,是。”
史瑞又交代道:“阿光,一會你把東西送去,一定要把錢帶回來。”
“掌柜的,我辦事您還不放心嗎?”
范博春診所。
“怎么樣,藥到病除嗎?”范博春搖頭晃腦說道。
“是,是,范大夫,病是好了。”那病人哭喪著臉:“可我連房子都賣了啊。”
“是房子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啊。”范博春臉一板:“多少人排著隊求我看病,我理都不理,我能幫你看病,那是你的福氣。”
“是,是。”
病人陪著笑走了。
“呸,窮鬼。”
范博春一轉身:“麗莎,來。”
年輕的護士麗莎一過來,范博春一把抱住了她,那是又啃又摸。
麗莎“咯咯”笑著。
“范大夫在嗎?”
外面傳來聲音。
兩個人立刻分開,范博春正襟危坐,一派救世濟人的風范。
進來的,是一個美艷的太太,款款走了進來。
范博春看得眼睛都直了:“喲,太太,您面生,您看什么?”
“您就是范大夫?”
“對,我是。”
“范大夫,我這是有點事,但是我在不知道怎么跟您開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