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孟少爺的心思可不在重慶城里。
他帶著幾個人直接出了重慶。
他和老臘肉、李之峰一人騎著一輛腳踏車。
后面,是石永福和曹瑞成開的轎車。
吃飽了撐的啊。
有好好的轎車不坐,非要騎腳踏車。
這不是有病嗎?
一離開重慶,孟紹原就看了一下手表。
“去官林鎮。”
孟紹原吩咐了一聲。
老臘肉就是一張重慶活地圖。重慶周邊就沒他不認識的地方。
從重慶城里騎到官林鎮,孟紹原下了腳踏車。
騎了1小時10分鐘。
后面的轎車也停了下來。
曹瑞成從轎車里出來,一路小跑到了孟紹原的面前。
孟紹原坐在地上一邊喝水,一邊喘息:“畫下來了沒有?”
“都畫下來了。”
“好,休息15分鐘,回重慶。”
“長官,畫什么?”老臘肉問了一聲。
“畫畫啊,我想當個畫家啊。”孟紹原一本正經說道。
15分鐘一到,孟紹原站起了身。
他的腳踏車,已經被曹瑞成塞到了轎車的后備箱里。
眼看著孟紹原就要鉆進轎車,老臘肉忍不住問了句:“長官,我們呢?”
“你們騎回去啊,我在重慶等著你們。”轎車一溜煙的走了。
老臘肉瞠目結舌:“這,這還是個人嗎?”
李之峰一臉苦笑:“他是人嗎?這才剛開始呢!”
當兩個人氣喘吁吁的終于回到了重慶,看到轎車就停在那里。
孟長官章坐在轎車里閉目養神。
“長官,他們到了。”
曹瑞成走到車窗邊說道。
“怎么那么慢啊。”
孟紹原睜開了眼睛,看起來還一副很不滿意的樣子。
隨即他下了車。
老臘肉兩個人上氣不接下氣,一句“長官”還沒出口,就聽孟紹原說道:“別下來啊,繼續,咱們去老鵝鄉。”
“啊!”
這是真的折騰人啊。
到老鵝鄉的時候,老臘肉和李之峰兩個人的腳都軟了。
孟長官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到了老鵝鄉,只下來簡單的轉了一圈,隨即便又鉆進轎車走了。
這一整天,孟紹原一直都在折騰著。
董益三提供的1號電臺出現的五個點,他都去了一次。
每次都是從重慶騎著腳踏車出發的。
這還不算結束。
五個點都去了之后,孟紹原又從官林鎮到老鵝鄉,從老鵝鄉到陳家鄉…
總之,這五個點,點到點之間,他都走了一遍。
到了后來,就算有休息,孟紹原也實在是騎不動了。
只能讓石永福代替他騎。
就可憐李之峰和老臘肉了。
反正終于任務結束,回到重慶的時候,兩個人下車的時候腳一軟,差點連人帶車摔倒。
李之峰和老臘肉那腿哆嗦的啊。
“明天你們放一天假。”
要說,還是孟長官體恤部下啊。
老臘肉喃喃的說了一句:“兄弟,這些年在上海,你是怎么熬下來的啊。”
“熬唄,熬不下也都熬。”李之峰一腔悲憤,然后同情的看了老臘肉一眼:“老哥,現在輪到你了。”
一大早,孟紹原到辦公室的時候,兩條大腿還是酸疼酸疼的。
“孟科長。”王南星走了進來。
孟紹原掏出了一張紙條:“你帶人,立刻去郵局,按照上面的時間,看有誰在這五個個時間點,到這五個地方去送過郵件,一經發現,立刻逮捕!”
“是!”王南星問了句:“在郵局里?”
“在郵局里。”
孟紹原笑了笑:“魏大銘的一句話,提醒了我。”
“我特技室如果找不出來的的絕密電臺,別人也找不到!”
這是魏大銘說的。
孟紹原猛的又想到了魏大銘說的另外一句話:“偵察臺,監聽的都是普通電臺!”
所以,魏大銘和他手下的人,始終把目光頂在了日特電臺上。
潛伏在重慶的日特,不用電臺接收來自上級的命令,用什么?
“這是人的固定思維,魏大銘,甚至包括我,也堅定的認為日特一直都在使用電臺聯絡。我們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
孟紹原平靜地說道:“可我忽然想到,還有一種可能,普通電臺。重慶電報局!咱們電報局收發民用電報是怎么個流程?”
“在那等電報唄。”
“如果是急電呢?事先不知道有電報來?”
“那就電話通知。”
“沒有電話呢?”
“那就是讓郵局收費送過去…”
王南星說到這里猛的醒悟過來:“我知道了,日特方面用的是民用電報下達的任務!”
“準確的說,是有任務要下達了。”孟紹原笑了笑:“日特方面和那個1號特工,很清楚的知道,我軍統一定會嚴密盯緊電臺。他們只要一啟動,立刻就會被監視,并且有被捕的危險。
所以他們采取了一種特殊的方式,重慶官林鎮某某人收,其實,是在通知1號特工,到官林鎮接受新的任務。因此,1號電臺就出現在了官林鎮。
這么做有兩個好處,一是不斷的變換地點,電訊處無法捕捉到其準確地點。第二,如果一直是同一個地方,也容易引起懷疑,電報局一樣有咱們的人在那負責審查。
每次都是一個新的地點,審查的很容易疏忽,這是他們最狡猾的地方。而這當中,有一個是最難辦到的,怎么把命令準確及時,而又不會暴露的送到1號特工的手里?”
郵局!
王南星聽到這里徹底的明白了:“去電報局取郵件的有固定的人,送郵件的每個區域也有固定的人。”
“聰明啊,日特機構變聰明了。”孟紹原淡淡說道:“我可以確定的是,去電報局取郵件的人,是無辜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內情。而送郵件的人呢,也不顯山不露水,因為去這些地方送郵件是他們的工作,可是只要他們一看到這些地點,以及收電報的人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王南星怔怔的嘆息一聲:“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居然會用這樣的辦法?”
說著,他看向了孟紹原:“孟科長,老實說,之前我還在想,您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名氣,日特怎么會那么害怕你?現在,我算是明白了。”
他忽然略略抬高了聲音叫了聲:“重慶的日特們,四川的日特們,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