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
和平軍第一團第一營營部。
“哪位是法先生?”
一營長費強走了進來。
“我是。”法正站起身說道。
“法先生,請坐,剛才去團部開了個會,回來的晚了,抱歉,抱歉。”
費強拱了拱手:“你是蘇州的徐老板介紹來的,徐老板幫我過,他既然把你介紹來了,有什么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我能力范圍內的一定幫你辦了。”
“費營長,我有一些心腹話想對你說。”
費強點了點頭,吩咐衛兵出去,沒有命令不許進來,還親自關上了門:“法先生,現在可以說了。”
“我姓法,法正。”法正從容說道:“但這是我的代號。”
“代號?”費強瞇起了眼睛:“你是?”
“軍統局特工。”
“什么?”
費強“嚯”的一下站了起來,拔出手槍:“站起來。”
法正動都沒動:“費營長戰場上殺人如麻,難道還怕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嗎?我真要想加害你,也不會孤身來此,說出自己身份了。”
費強遲疑了會,收起手槍重新坐下,但是臉銫不太好看:“我知道你們軍統的人厲害,我也不想得罪你們,你走吧,我只當從來沒有見過你。”
“你已經得罪我們了。”法正淡淡說道:“我江浙滬忠義救第一支隊支隊長岳鎮川死在了你們手里,你一營可也參加了戰斗啊。”
費強有些無奈:“我是軍人,軍令在身,不得不去執行。”
“軍令?執行的是哪里的軍令啊?漢堅汪精衛的命令?”法正冷笑一聲:“費營長,你全家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
“為何?”
“你費營長現在是汪精衛的紅人,逍遙自在,快活無比,可是你的家人呢?你父母俱在,妻子尚年輕,兒女俱全,讓人羨慕。”
法正緩緩說道:“可惜,他們現在待的地方,就在我控制區域內。我們要殺你全家,易如反掌。”
費強一下就急了:“禍不及家人,你們不能這么做!”
“能!”法正打斷了他的話:“你們殺的,是岳鎮川,是軍統局上海區區長孟紹原的拜把子兄弟,孟紹原是誰?大魔頭,殺人如麻,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計其數,這些不用我再告訴你費營長了吧?你殺了他的兄弟,他殺了你全家又有何妨?”
費強面銫如土:“兄弟也是迫不得已,當年我帶著兄弟們和日軍浴血奮戰,沒含糊過,不幸被俘,我沒投降過日本人,可后來招募我的也是中國人啊。”
“他們也配稱中國人?”法正冷冷說道:“我向孟區長獻了一條毒計,先把你的家人控制起來,然后向日本人密報,軍統局上海區派遣特工法正進入常熟,秘密和和平軍第一團第一營費強聯系,策反反正,費強已經答應。”
費強臉孔扭曲。
毒計!
這是真正的毒計!
一旦被他得逞,自己就全完了。
他的手又悄悄的伸向了手槍。
“你別想殺我滅口。”法正淡淡說道:“我來這里看到的人太多了,你能殺的干凈?軍統既然派我來,早就預想到了你會滅口,你以為我們會沒有準備?我身上還帶著一封信,那是你妻子寫給你的,也是勸說你反正的,當然這信是我們偽造的。
日本人得知了這一消息,會立刻免掉你的職,會對你嚴刑拷打,我們又會在外面大造輿論,做出企圖武力營救你的樣子,你說日本人會不會直接把你槍斃以除后患?等到你費營長死了后,我們會槍決你的家人,你的父母妻子孩子,一個不剩!”
費強冷汗淋漓。
毒,太毒了!
可這條毒計就擺在你的面前,你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現在就向尚明榮報告?
這個軍統特務會把自己咬死的。
他又不是尚明榮的嫡系,尚明榮不可能全力保著自己。
“你還有一條路。”法正繼續說道:“真的反正,我各武裝力量,會全力配合接應你,并把你安全送到長沙,你反正有功,過去事情既往不咎,非但如此,還會在里給你安排一個團附位置,讓你和家人團聚,此外再獎賞黃金十根。”
反正是件大事,可對方開出的條件太具備誘惑杏了。
技能升官發財,和家人團聚,又不用再擔負著漢堅的罵名了。
拒絕?死路一條。
這些軍統特務什么做不出來?
他費家當真要被斬盡殺絕!
答應,一片光明!
就算起義失敗,在軍統的掩護下,他也能夠撤離。
費強有些猶豫:“你們真能說到做到?”
“我們的敵人只有一個,尚明榮!”法正笑了一笑:“首惡必除,脅從不究,你只要帶著你的一營,配合我們,生擒尚明榮!”
“生擒尚明榮?”費強皺了一下眉頭:“那可不容易,這人非常狡猾謹慎,他帶著二營駐扎在常熟城內,我們一營被安排在城外。他從來不來我們一營,每次有任務,都是直接把我叫到團部去的,把他給引出來,我真的沒辦法。”
“這些不需你擔心,我們來負責,攻打常熟之時,你只需要帶著一營盡力就是。”
攻打成熟?
費強倒吸一口冷氣。
這幫軍統的膽子那么大?
常熟可駐扎著一個營,火力強大。
而且,一旦戰斗打響,幾個小時之內蘇州方面的日軍就能增援過來。
“法先生,我不是要推脫。”費強疑慮重重:“可一個營的弟兄,我怎么才能說服他們和我一起起義?”
“軍餉。”法正早就幫他設想好了:“自古以來,為了軍餉嘩變的事情屢見不鮮,你一營已經被拖欠了軍餉,如果繼續拖欠,稍加鼓動,嘩變輕而易舉。”
“可和家政已經到南京去領軍餉了,不出意外,這幾天就能回來了。”
法正若無其事說道:“他回不來了,就算回來,也是空著手回來的。一分錢的軍餉他都帶不到常熟。”
費強聽他說的如此自信,也下定了決心:“法先生,軍餉不到,我自然有辦法讓弟兄們聽我的,可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軍餉及時到了,那我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你放心,那就不關你的事了。”
“既然如此,咱們就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