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從來都不是個好人。
他好色,而且好色的要命。
許媚又是個足以讓男人瘋狂的女人。
還真有點舍不得。
可是,做人還是得有一個基本底線的。
孟紹原就有自己的基本底線。
一切妨礙到抗戰大業的目標,必須鏟除!
孟紹原就算是萬般不舍得,還是下令結束了許媚的生命。
許媚驚恐萬狀:“你不問我的真名字嗎?你不想知道我還知道多少情報嗎?”
“你叫什么,和我沒有關系。”孟紹原嘆息著說道:“你在拆白黨待了兩年了,也不會知道多少有價值的情報,你唯一的任務就是監視拆白黨,然后,你有了干掉我的機會。你認為,我會期望你能透露給我多少情報嗎?”
許媚死了。
甚至,連她到底叫什么都沒有來得及說出來。
叫許媚也好,叫什么媚子也罷,孟紹原都不想知道了。
他只知道,她是自己的敵人,是這個國家的敵人。
這就足夠了。
而自己這次,真的上當了。
那天晚上在拆白黨的時候,如果不是自己警惕心高,侍衛忠誠,沒有讓任何拆白黨的人離開過,和外界有接觸的機會的話,也許就被許媚找到一個報告日本人的機會了。
而且,自己當晚居然沒有留在許媚屋子里。
否則的話?
孟紹原不敢想下去了。
一個好色的人那晚居然可以忍住?
也許,連老天爺都在保佑自己吧!
按照閔鴻軒的交代,拆白黨里除了自己和許媚,沒人知道他被日本人收買的事情。
孟紹原并不完全相信,在下令處決了閔鴻軒后,他吩咐道:“查,拆白黨的每個人,都給我查,悄悄的查。”
吳靜怡知道他的想法:“你是擔心薛如?”
“是啊,她是我親自幫許諸說的媒。”孟紹原苦著一張臉:“目前看起來薛如沒有問題,可要是一旦出事了,我怎么對得起許諸啊?”
“這事交給我吧。”吳靜怡笑了笑:“我不會讓許諸察覺我們在調查薛如的。要是沒事,這件事就過去了。”
“閔鴻軒,喝醉酒后,失足摔死。”孟紹原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吳靜怡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孟紹原收了一個學生,齊雪貞。
然后,他以青幫小太爺的身份,收了唯一的一個門生:
閔鴻軒!
可是,這個閔鴻軒居然是個被日本人收買的漢奸。
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小太爺的臉往哪放?
這會成為一個笑話的。
所以就算再不情愿,孟紹原也只能這么做。
吳靜怡低聲說道:“醉酒失足摔死,借口有些牽強,而且許媚也死了,怎么說?”
“那你說怎么辦?”
“你從浙江回來,發現閔鴻軒和許媚關系不正常,這屬于欺師滅祖,按照幫規,處死了他們。雖然你面子未免受損,但總是最好的借口了。”
吳靜怡說完了,孟紹原在那怔怔的想了一會,忽然抽了自己一個巴掌:
“這算是他媽的怎么一回事啊?”
這次,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也不算多大的事。”吳靜怡勸他道:“青幫里這種事情不少,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頂多悄悄在背后議論一下,過幾天就沒人會提起了。”
“我要改邪歸正。”孟紹原大義凜然說道:“以后在女人面前,我要當個正人君子,再也不好色了,再也不看到漂亮女人就動壞心思了。”
吳靜怡把李之峰叫了過來:“李之峰,你信嗎?”
“我信。”李之峰很嚴肅地說道:“長官說什么我都信。長官說雪花是黑色的我信,長官說他從來不給人穿小鞋我也信!”
你他媽的!
孟紹原惡狠狠的罵了一聲。
“拆白黨怎么辦?”吳靜怡轉移了話題:“解散嗎?”
“不能解散,還有用。”孟紹原考慮了一會:“要選一個新的部長出來,拆白黨的存在,將來肯定會派到大用場的。”
“你心里有新的部長人選了?”
“如果薛如被證明是清白無辜的,讓她做。”孟紹原早就考慮好了:“她也是拆白黨的老人了,熟悉整個運轉程序。為了加強對拆白黨的控制,把她加入到戰略忽悠處去。”
說完,冷冷一笑:“一個拆白黨浮出了水面,還有多少拆白黨?月工作?上海大大小小的幫派成千上萬,還有多少幫派是被日本人收買了?多少幫派加入到了月工作中?查,從現在開始給我查!”
月工作!
這是孟紹原到目前為止,遇到了一個最漫長,最有耐心的計劃。
日本人整整用了兩年的時間,算著,從土肥原賢二還在上海的時候就開始了吧!
“閔鴻軒和許媚被按照青幫幫規處死,這是我們剛剛得到的消息!”
“他們是暴露后被孟紹原殺死的。”羽原光一不暇思索地說道:“孟紹原先是利用了她們,給我們傳遞了錯誤的情報,讓我們上當。等到他一回到上海,肯定是要解決掉這兩個人的!”
“月工作失敗了?”
“不,沒有失敗,相反只是開始!”羽原光一斷然說道:“月工作執行的時候,我們本來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全上海一共有四十七個幫派被我們收買,有些甚至是只有幾個人的所謂幫派。我們期望他們中有被軍統中統看中的。
的確有,但由于這些幫派太小,所以軍統讓他們做的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事情,這一度讓我們對月工作失去了信心,后來也基本沒人再提起月工作了。可是兩年后,拆白黨卻遇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如果不是我們的敵人太過狡猾,我們幾乎就成功了。失敗沒有關系,最起碼,月工作的影響力已經開始出現了。加大對月工作的投入,重新梳理月工作中的所有幫派,找出最有價值,最有可能接近軍統的!”
“是!”
羽原光一看著窗外:“我們已經失去了川本君,一定要為他報仇。雖然我們的敵人過于強大,但他不是無懈可擊的。早晚都有一天,我會打倒他的,我一定會打倒他的!”
這是他的一個夢魘,一個揮之不去的,可怕的夢魘。
他仿佛看到,在遠處,那張熟悉的面孔對他露出了譏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