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昭的人呢?”
孟紹原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這個畜生。”潘君車恨恨的罵了一聲:“年初的時候,我聽說他被調走了,具體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就是個要飯的啊。”
那就好。
小野昭不在鎮江,等于減少了一份威脅。
孟紹原的手伸到了袋子里。
那里面,有一把手槍,和一把匕首。
干掉他。
最大限度的減少暴露的可能性。
可當孟紹原的手從袋子里伸出來的時候,拿出來的不是手槍,也不是匕首,而是一塊糕點:
“吃吧。”
“夠了,祝公子,我吃飽了,這塊,我留著明天再吃。”
潘君車又開始哭了。
落難到了現在,曾經的富豪,因為漢奸的身份,竟然沒一個人愿意幫他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現在,終于有人肯對他伸出援手了。
其實孟紹原本來是準備干掉他的,可就在觸碰到匕首上的一瞬間,他的腦子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潘君車,留著他,還有用!
他又從口袋里掏出了十塊錢,不多,就十塊錢,扔到了潘君車的面前:“這點錢你拿著吃飯,每天繼續來這里討飯,到時候我會來繼續給你錢的。”
對潘君車這種人,你一定不能給他太多的錢,正好夠他這幾天的吃喝就行了。
而且,一定不能對他說,在這等著自己召喚,得說會來繼續給你錢的,他才會帶著希望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
留著這個人有沒有危險?
肯定存在著一定的危險。
但這種風險完全是在可控范圍之內的。
孟紹原回到了轎車里。
等了二十來分鐘的時間,虞雁楚先上了轎車,接著沈力和李之鋒分別上車。
誰也沒有說話,李之鋒立刻發動了轎車。
開了一段路,沈力這才說道:“和我聯系的中統特工,公開身份是鎮江衛生處的副處長,叫吳德恒,他的妻子是日本人,因此比較得到日本方面的信任。”
“哦,日本人?”孟紹原順口問了一聲。
“是啊,這小子艷福不淺。”沈力笑了一下說道:“他是在抗戰爆發前娶的這個日本妻子,抗戰爆發后,他奉命在鎮江潛伏,日本妻子非常同情中國,對她丈夫的身份也知道。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給予了中統方面不少幫助,也讓吳德恒一路升到了實權單位的副處長。”
孟紹原皺了一下沒有:“衛生處是實權單位?”
“沒錯。”沈力接口說道:“像什么飯館、旅社、工廠,他們隨便找個借口說封就封,非得敲詐別人一大筆錢不可。處長是日本人親自擔任的,吳德恒這個副處長,是實際做事的,日本處長對他非常信任,事事都幫他撐腰,因此他在鎮江很吃得開。”
孟紹原沉默了。
看起來,中統在鎮江的勢力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即便軍統在鎮江能夠順利重建,但在一段時間里,也沒有辦法和中統并駕齊驅,甚至很多時候還不得不依靠中統在鎮江的勢力。
這就很考驗負責人的能力了。
沈力能夠承擔起這個重任嗎?
“對了,還有一件事,也是吳德恒告訴我的。”沈力隨即又說道:“今晚,黃凡的老婆過生日,在金山飯店擺了兩桌,宴請了不少的客人。飯后,他們還會去金山飯店的舞廳跳舞,聽說黃凡包下了整個舞廳。”
“咱們捧捧場去。”
孟紹原忽然說道。
他看了一眼虞雁楚:“你不能跟我去,你是日本貴族,是不應該出現在中國人的聚會中的。”
虞雁楚撇了一下嘴。
什么狗屁日本貴族。
金山飯店從下午開始就忙碌起來了。
畢竟是現在日本人眼前的紅人黃凡老婆生日,誰都得上點心,要不然得罪了這頭“黃鼠狼”,他隨便找個什么借口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而且他那個老婆胡美娜,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以前是個歌星,后來跟了黃凡,認為自己不得了了,滿鎮江的,除了日本人,誰都不放在眼里。動輒就罵,而且罵的還特別的難聽。
王盛如也頭疼。
兩桌酒,外加舞廳被包,除了服侍黃凡,那是不但一分錢賺不到,還得倒貼不少。
可有什么辦法啊。
大門打開,就看到野比大雄、源靜香帶著兩個手下回來了。
“野比閣下。”
這個時候的王盛如,就恨自己不懂日語,站在一邊,恭恭敬敬的低頭說道。
源靜香那是貴族,自然看都不會看他一眼,自顧自的上樓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野比大雄居然停了下來,然后用很不靈光的漢語說道:“鎮江,還有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
居然會說中國話,而且還跟自己說話了,王盛如頓時來了精神,賣弄的把鎮江的有名景點都一一說了一遍。
“你,很好。”
“野比閣下過譽,過譽。”王盛如美滋滋的回答道。
“今天,你們最好的雅間,我們要了。”孟紹原忽然說道。
王盛如一怔,趕緊說道:“野比閣下,這不巧了,我們兩個最好的包間,都給人訂了。”
說著,生怕得罪了日本人:
“不過,我另外給您安排一間,保證您滿意。”
孟紹原哪里是真的要包間:“是什么人?”
“說起來,也是您那的人。”王盛如不敢隱瞞:“情報機關聯絡主任黃凡,他很得到太君們的賞識。吃完飯,他們還會去舞廳跳舞。”
“這種小人物,我的,不感興趣。”孟紹原頤指氣使:“跳舞的,我很喜歡,在這里嗎?”
“是的,是的。”王盛如存心討好日本人:“我們店里不光吃的有名,舞廳也是全鎮江最好的,野比閣下既然喜歡跳舞,不知道有沒有幸邀請您和源女士前來?”
“源大人的,沒有興趣。”
孟紹原臉上露出了一些笑意:“我的,可以。跳舞的,需要女人,漂亮的女人。”
王盛如立刻會意,腦子里隨即又冒出了一個惡毒的想法:
“野比大人,滿鎮江,就黃凡的老婆最漂亮了。”
“哦,是嗎?”
孟紹原微笑著:“那么,你的,安排我和她跳舞的。”
“哎喲,那我哪敢啊,我可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孟紹原冷笑一聲:“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