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出了一百萬美元的支票,可他一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
很快,十倍的匯報就會交到自己手中。
整整一千萬…不,一千一百萬美元。
載榮還答應送給自己十萬美元的股份。
資金一到位,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一旦有了充足資金支持,他將會在強大金錢的推動下,向軍統發起猛攻。
李士群一直都認為,自己之所以會在和軍統的對抗中屢屢失利,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對手孟紹原擁有著強大的財力。
至少現在,自己在這一點上很快可以和他平起平坐了。
被派到美國去的巴德忠巴小六,是他親自送到去香港的輪船上的。
李士群千叮嚀萬囑咐,一路上務必要小心謹慎。
到了香港,立刻給自己來電報。
到了美國,也要給自己來份電報。
巴德忠拍著胸脯保證,絕對不會出事。
親眼看到巴德忠帶著兩個兄弟,和陸管家一起上了船,李士群這才放心。
他立刻又去了禮查飯店。
還沒到中午呢,載榮還沒起床。
用載榮的話說:
“你見過哪個貝勒爺中午前起床的?”
李士群在禮查飯店胡亂吃了一點東西,按照慣例,記在了貝勒爺的賬上。
到了快下午一點的時候,載榮終于起床了。
梳洗、打扮,又耗了一個鐘頭的時間。
都下午兩點了。
該吃“早飯”了。
一般載榮會到晚上7點吃“中飯”,8點“午睡”一個小時。
剩下的,就是娛樂的時間了。
每天就是吃喝玩樂,賭錢,沒個正事。
李士群有的時候還真羨慕載榮這樣的生活。
他規規矩矩的向載榮“報告”,陸管家已經安全送上船了,是自己親自護送的。
載榮忍不住笑道:
“這才多大點事啊,還用得著你士群老弟親自出馬?”
“您貝勒爺家大業大,當然不會在乎,可士群靠著這點錢糊口呢。”李士群自嘲的說了一句。
載榮一笑,一邊吃著“早飯”,一邊看著報紙。
這種氣定神閑,讓李士群對他也更加深信不疑。
“士群,這上海的股市有點意思。”載榮點了點報紙上的新聞:“你就不想著做點股票?”
“想啊,可現在真正的囊中羞澀了。”李士群一聲嘆息:“為了這一百萬美元,士群絞盡腦汁,才勉強湊齊,現在手里是真正的一點錢也沒有了。”
“這是投資。”載榮安慰了他一句:“要不了多少時間,你士群老弟可就是財傾四海了。”
這是真正最大安慰的話了。
等到美國的資金一到,什么樣的煩惱頃刻間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是股票收益?
算個屁!
陪著載榮說了一會話,李士群看了看時間:“貝勒爺,我還有點公事,就不陪您了。”
“去吧。”
載榮揮了揮手:“晚上有空來陪陪我。”
“愛,好。”
李士群告退出去。
陪你賭錢?
自己身上哪里還有錢啊。
就希望明天晚上的毒品買賣,能夠給自己帶來一點收入了。
李士群從來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這么寄希望于毒品買賣了。
卞通州已經在禮查飯店的一樓等著他了。
一看到李士群,卞通州立刻迎了上去:“李主任。”
“來了?”
“來了。”
“全部安排好了?”
“是,全都安排好了。”卞通州急忙說道:“明晚10點交易,交易地點在德正倉庫,那里是日本人的控制范圍,10點之后宵禁…”
“嗯,宵禁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李士群點了點頭說道:“日本人那里,關節我都打通了,你只管負責交易就行。一定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放心,連泥鰍不敢刷花樣,除非他不想在上海灘混了。”
“耍花樣?”李士群冷笑一聲:“他敢耍一點花樣,我殺了他的全家!”
對于這次交易,李士群是完全放心的。
德正倉庫完全處在日本人的控制范圍之內,槍聲一響,附近的巡邏憲兵立刻就會趕到。
矢野任平,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
而且,自己還正可以借著這次機會,和憲兵隊搞好關系…
吳四寶點了根煙,一口氣抽了大半根。
好久沒這么暢快的抽過煙了。
那次和許諸的一戰,雖然讓自己名揚上海灘,可也讓他在醫院里躺了那么久。
滿身都是傷疤。
吳四寶發誓自己不會忘記這些傷疤的。
病房的門被推了開來。
“李主任。”
一看到是李士群,吳四寶干掉扔掉煙蒂站了起來。
屋子里滿是煙味。
李士群用手揮了揮:“四寶,坐在那,坐在那。我路過這里,正好進來看看你。身體怎么樣了?”
“基本不礙事了。”
吳四寶活動了一下:“本來,我想著可以出院了,可是那個日本大夫,說完還要留院觀察幾天。”
“聽日本大夫的話,日本的醫術是頂頂高明的。”
李士群拉過椅子坐下:“你為我立了大功,舍身忘死,不要性命,這點我是不會忘記的。等你出了院后,我一樣要重用你。”
吳四寶問了聲:“卞通州做的怎么樣?”
“怎么說呢?做的還算不錯。”李士群想了一下:“對我也算忠誠,但他和你一比,總還欠缺一點什么…”
他的目光落到了吳四寶上身那滿身的傷疤上:“他欠缺的,就是你的那股子狠勁,遇到事,和人拼命的不要命的精神。”
“卞通州這個人,其實還不錯。”
吳四寶居然幫卞通州說起了話:“他還年輕,要學的地方還很多,不要命這種勁頭,不是靠練出來的。得有膽量。”
“你是說,卞通州沒膽量?”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吳四寶趕緊說道:“我的意思是,他更善于分析當時的形勢,做出他認為最準確的選擇。也許在別人看起來是膽小,可這也是一種穩重。論打架,他不如我,可是論動腦子,我還真的比不過他。”
平心而論,吳四寶這個人暴戾、嗜血,但對身邊的兄弟,真的是做到了推心置腹,處處都為兄弟考慮。
所以,吳四寶手下一直有很多愿意為他效死的人。
這也是為什么孟紹原在聽說,吳四寶和許諸一樣,都是大難不死,在醫院被搶救過來的消息后大叫遺憾的最重要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