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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夜色月光

  在所有人眼里都困難重重的任務,對于孟紹原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而且,譚金浩是他的親信徐慶大殺的,和其他人沒有關系。

  這當然也不會影響到岳鎮川和日本人之間的“協議”。

  日本人當然知道這其中有鬼。

  可是現在他們不會深究的。

  畢竟,如何穩定住目前的局勢才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

  蘇州的事情,了了。

  “準備離開蘇州。”

  孟紹原在這耽擱了一點時間,心里想著蘇北的任務,哪里還敢久留?

  “孟主任,我親自送你。”岳鎮川趕緊說道:“從蘇州到蘇州,我們有一條相對來說安全的路線。開車走,明天一早出發,大概晚上就能到了。”

  交通安不安全,就看能不能開車走。

  岳鎮川既然這么說,那就是表示他很有把握了。

  “孟主任。”

  齊雪貞忽然說道:“你帶我一起走吧。”

  耶?主動提出這個要求?

  難道是看中你家孟少爺了?

  齊德烽也是一怔:“雪貞…”

  齊雪貞卻只當沒有聽到哥哥在叫自己:“孟主任,我說過對心理學感興趣,我想跟著你,學習心理學,我想當你的學生。”

  岳鎮川身為孟紹原的老部下,一聽這話,立刻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了齊雪貞。

  小姑娘哎,你這是不知深淺,不知死活啊。

  就咱們的這位孟少爺,什么都好,殺日本人殺漢奸,那是沒得說的,而且時時刻刻還會上演神奇表演。

  可就一點:

  他真的是太好色了。

  但凡看到漂亮的女的,總會挖空心思弄到手。

  這點,和他的頂頭上司戴笠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要不然戴笠怎么欣賞他呢?

  你要拜孟少爺當老師?

  那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毀了,毀了。

  孟紹原那是求之不得啊,眼珠子轉了轉:“你想學心理學,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懂的那些,都是很業余的,你也沒有底子,學起來恐怕會很吃力。”

  “沒關系,再吃力我也能愿意。”齊雪貞義無反顧的回答道。

  隨即對齊德烽說道:“哥,以后我們的人就交給你了。”

  齊德烽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妹妹,一旦決定了什么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也只能隨她去了。

  孟紹原在那想了一下:“你要真的想學,就跟在我的身邊吧。齊德烽。”

  “在。”

  “你打著我軍統牌號,打著我孟紹原的名頭做事,這次在鏟除譚金浩的過程中,也算是立了功,你愿不愿意正式加入軍統。”

  “愿意,當然愿意!”

  齊德烽大喜過望。

  之前這么做實在也是無奈之舉,現在孟紹原正式把自己吸納進軍統,從此后也算是名正言順了。

  孟紹原略一沉吟:“你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培訓,暫時算軍統的外圍成員。你和你的人,編成一個小隊,由你擔任小隊長,接受岳鎮川的直接指揮。”

  “是!”

  齊德烽挺直了胸膛:“愿為孟主任赴湯蹈火!”

  “成了,將來有的是你赴湯蹈火的機會。”孟紹原振作了一下精神:“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奔赴蘇北!”

  晚上簡單的吃了一點,各自回房休息。

  孟紹原看了一下時間還早,這么早也實在是睡不著。

  正好看到還有半壇子的黃酒,干脆找了一個杯子,拎著酒壇,跑到院子里,坐下,自斟自飲。

  現在,必須要考慮下到了蘇北之后怎么辦了。

  蘇北的主要力量是韓德勤,然后就是正在圖謀快速發展的四路軍。這兩派力量自己誰也得罪不起,誰也不想得罪。

  那批物資應該怎么妥善分配?

  不管是薛思旭做決定了,還是侯永盛考慮妥善了,自己這個所謂的“觀察員”,難道還有膽量反駁嗎?

  在對付日本人和漢奸的時候,孟紹原閑庭信步,舉重若輕。可現在涉及到了這方面的問題,他忽然變得束手無策起來。

  能夠拉個同盟就好了。

  問題是,薛思旭不但是李宗仁的人,還是工農黨的高級情報人員。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成為自己的同盟?

  侯永盛?

  他媽的這是中統的,他們中統的徐恩曾可和自己一直都不對付,要不是抗戰全面爆發,他徐恩曾沒準想著怎么對付自己呢。

  看起來,目前蘇北唯一可以仰仗的力量,就是郭永鑣和孔川博指揮的支隊,還有那個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可靠不可靠的“橫江一條龍”肖福根。

  “孟主任,還沒睡?”

  身后傳來了虞雁楚的聲音。

  “啊,早了一點,一時半會睡不著。”孟紹原此時心煩意亂,按理說在這晚上,孤男寡女,他孟少爺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可問題是現在實在一點心情也都沒有啊。

  “我也是。”

  虞雁楚找了一張椅子坐在了孟紹原的身邊:“孟主任,你真的太厲害了,何老師在給我們上課的時候,說的關于你的一切都是真的。”

  何老師?何儒意?

  孟紹原來了興趣:“上次也聽你說過,我的這位老師到底是怎么評價我的?”

  “他說他帶過很多的學生。”虞雁楚接口說道:“有的已經身居要職,有的功勛卓著,可從來都沒有帶過第二個你。你善于動腦子,往往喜歡用不可思議的手段去解決問題。有的手段,讓他都覺得匪夷所思,可你偏偏就做成功了。

  每次,何老師給我們上課,說著說著就會談到你。說在課堂上學習一年,不如跟在你的身邊一個月。他給你送去的第一批學員,現在已經個個都能獨當一面了。當時我們中的很多人都在想,如果將來有機會,能夠跟著你就好了。”

  沒想到何儒意對自己的評價居然這么高?

  孟紹原話鋒一轉:“我聽何老師偶爾談過你的父親,聽說他…”

  說到這里欲言又止。

  “他去執行任務了。”虞雁楚幫他說了下去:“我父親很早就加入了復興社,和何老師是至交好友。他的業務能力很強,但非常厭惡官場上的那一套,所以一直郁郁不得志,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得不到提升,可他也不是特別在乎。

  抗戰爆發前吧,他揭露了自己的上司,貪污公款,高買低賣,虛假報銷的罪行。他做事一直都但求個問心無愧。可沒過了幾天,我們家忽然來了一伙人,帶著文件奉命搜查,結果從我們家搜出了不少信件,全都是和工農黨方面聯系的,他們說父親是那邊的人,當天晚上就把他給帶走了,一連幾天渺無音訊…”

  這位虞先生,也未免太耿直了吧?

  像他上司做的這種事,比比皆是。這官場素來就是花花轎子人抬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是了。

  你去揭發你的上司?

  要知道你上司貪了這些錢,也不是給他一個人花的,方方面面都會照顧到,你想動你的上司,其實是動到了一整個利益集團。

  人家能放過你?

  什么信件什么證據都能偽造,在你虞先生家里搜出了和工農黨方面聯系的所謂信件,那就是擺明了要把你往死里整啊。

  “當時我都急壞了,到處打聽消息打聽不到。”虞雁楚神色黯淡:“我沒辦法,只能找到了何伯伯,啊,何老師,他不讓我在人前這么稱呼他。何老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把他救了出來,可爸爸在家里只待了一天,就告訴我他要去執行任務了,而且要去很長時間,讓我跟著何老師,千萬不要想著找到他的行蹤。”

  孟紹原幾乎不暇思索脫口而出:“很簡單,何老師雖然人面廣,辦法多,但你父親被定了這么一個罪名,那是非同小可的,就算是何老師,也沒辦法把他輕易的給救出來。我想,他肯定和誰達成了一份協議,有某個特別危險的任務,讓你父親去做。”

  戴笠?

  對,一定是他。

  孟紹原的腦海里出現了戴笠的名字。

  虞先生的罪名不簡單,能夠把他弄出來的,只有戴笠。

  戴笠也不會那么輕松答應。

  只有一項危險到了極致,隨時都可能送命的任務,才能夠換回虞先生的自由。

  這也是何儒意唯一的辦法了。

  “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從來沒看到爸爸那么緊張過。”虞雁楚托著下巴,看著天上的月亮:“爸爸還說,如果他回不來了,讓我千萬不要傷心,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母親呢?”孟紹原問了一聲。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和爸爸相依為命。”虞雁楚說這些話的時候,眼里噙著淚花:“我真的很想爸爸。”

  孟紹原想幫她,可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幫起。

  她父親去執行什么任務了?現在人在哪里?全都一無所知。何儒意親自安排的任務,保密級一定非常高,他也不會和別人說的。

  “總會找到的,總會的。”孟紹原也只能這么安慰她:“你瞧,我都執行了那么多次任務了,不一樣也是安然無恙?你父親吉人天相,想來不會有事的。”

  “謝謝你,孟主任,謝謝。”虞雁楚站了起來:“能找人把這些話說出來,我就舒服多了,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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