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昕璐笑了笑,她當然知道吳前是京城人,所以愈發疑惑那柄鑰匙的來歷,好奇心嘛,正常人都會有,不過她依然沒有主動詢問吳前。
“我了解到的消息只有這么多,歷史這種事情你是知道的,外國人眼中的歷史和本國人眼中的歷史是兩回事,如果你想詳細了解美第奇家族的來龍去脈,可以考慮聯系那位意大利朋友,看他有沒有較為貼近事實的答案。”
每個國家的歷史,在不同國度的人心中都有不同的解釋和理解,這種東西說不清楚誰對誰錯,盡量美化和惡意抹黑的現象都存在,不是對錯問題,只是視角不同。
官方記載不見得真,民間流傳未必是假。
吳前知道姚昕璐的意思是讓他向拉波·埃爾坎詢問潛藏在看似真實之下的另一層歷史,他點了點頭,打算約拉波·埃爾坎好好問問,希望能將神秘鑰匙的事情搞清楚。
“對了,蒂森克虜伯的收購案你預計還需要多長時間能忙完?”吳前問道。
紋章的事情聊完,吳前總算是惦記起了收購的事情。
姚昕璐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道:“慢則一個月,快的話兩周。”
涉及資金高達八十億歐元的收購,能有這樣的效率已經相當快了,有些比這個小得多的收購案一拖好幾個月甚至一年半載都是常見現象。
“斯特凡今天跟我說鋼材過兩天就能完成冶煉,那我帶著超高強度鋼材先一步去索蘭,這邊的事情交給你,有沒有問題?”
吳前問道。
“只要你放心,我這邊問題不大。就看收購完成之后你有沒有什么計劃。”
姚昕璐道。
收購只是一個流程的問題,收購之后要做什么,才是關鍵的問題,姚昕璐相信吳前買下蒂森克虜伯不會只是簡單的用來創造財富。
吳前轉身依在圍欄上,想了想,道:“我有想法把鋼鐵相關的工業項目挪到索蘭,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不知道操作起來難度會不會太大。”
鋼鐵產業對于一個國家而言太重要了,如今蒂森克虜伯鋼鐵相關的工廠分部在世界各地,要完成吳前的構想,需要稍作整合。
姚昕璐推了推眼鏡,道:“除了幾家實驗室,其他方面操作難度并不會太大,但是人工支出必然會升高,如果帶動索蘭的就業,則可以稍作平衡…”
“可以就近考慮先遷位于中東和埃及的幾家工廠…”
兩人就蒂森克虜伯的事情研究了許久,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晚間,德國埃森警方接到一則報警電話,一位女士聲稱自己的丈夫失蹤了。
多特蒙德被神秘人帶走一天之后,他的妻子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起初她只不過認為多特蒙德宿醉未歸,怕和自己吵架偷偷上班去了。
結果聯絡了丈夫的公司、朋友和親戚,均是沒有人見過自己的丈夫,這下多特蒙德太太慌了,選擇了報警。
蒂森克虜伯集團一名鋼鐵冶煉專家失蹤,這件事并沒有引起大范圍的關注和重視,甚至說連實驗室都沒注意到。
實驗室采取的是彈性工作制度,也就是說每一周只要完成規定的工作時長,就可以了,更別提頂級的科研人員,對工作時間的要求更是寬松,不局限于某個特定的時間段。
就連多特蒙德的同事一天沒見到他,都沒有太過在意,大家以為多特蒙德只是想給自己放一個小假,休息一下。
警方收到報案立刻展開調查,非常順利的便查到了多特蒙德喝酒的酒吧,同時約談了那晚在酒吧和多特蒙德暢聊的人,結果線索在多特蒙德離開酒吧之后便徹底中斷。
調查了諸多街道攝像頭,硬是沒有搞清楚那么大一個活人,怎么就不見了。
調查陷入了僵局,撲朔迷離。
埃森警方的忙碌吳前不知道,斯特凡也不知道,多特蒙德的專家同事倒是了解到情況,但他幫不上任何忙,只能一個人負責將兩百公斤超高強度鋼材的冶煉工作完成,然后交付給了斯特凡。
兩天時間過去,天氣一直不是很好,要么下雨要么陰天,烏云蓋在頭上有些許壓抑,微冷的風著,讓人心情低沉。
天氣原因暫時打消了吳前在德國買地產的念頭,宅在別墅好好休息了一天。
這一天上午,法蘭克福國際機場,笑臉A380旁停著一輛押運車,就好像一頭大象邊上臥著一只斑羚。
押運車上不是別的,就是吳前要的超高強度鋼材。
按照克拉夫要求切割成十分規整的一塊塊鋼材存放于數個密碼箱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高精尖儀器或者珠寶。
真說起來,密碼箱中鋼材的價值還真不亞于一般的珠寶,全世界能冶煉出這種程度鋼材的煉鋼廠不超過十個,一般情況有錢也難買到。
吳前打開一個密碼箱,內斂的金屬光澤讓他眼前一亮,金屬特有的味道撲鼻而來。
他的眼睛和鼻子并非檢測儀器,沒辦法看一眼就了解抗拉強度等系數,但是直覺告訴他,這鋼材絕不是普通貨色。
檢測的事情等到了索蘭實驗室去做就行,他相信斯特凡不可能騙他,完全沒有必要和意義。
“比你預期的稍微多一點,一共兩百七十公斤,希望夠用。”
斯特凡站在一旁說道。
讓自己手下去蒂森克虜伯取鋼材的時候,他心中有種十分怪異的感覺,畢竟這家企業已經快成為吳前名下產業,可他還讓對方因此欠了一個人情。
吳前因為鋼材表面的油膜沒有去觸碰,他再次看了一眼密碼箱中的鋼材,然后蓋上箱蓋,道:“斯特凡,謝謝你了,如果不出意外,這些鋼材應該足夠實驗用。”
說罷吳前抬手腕看了一眼時間,然后揮了揮手,示意將密碼箱放飛機上。
“吳,誠摯希望你的實驗能一舉成功,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實驗,我猜實驗項目一定非常了不起。”
斯特凡期待的說道,這種規格的鋼材,勞斯萊斯生產航空發動機都沒必要,也就意味著對方實驗的科技含量或許不亞于航空發動機,他當然想要了解,這里面有巨大的商機!
吳前點了點頭,道:“如果成功,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那么…我就先走了,下次見。”
“下次見。”
雙方道別,吳前邁步踏上登機梯。
登機梯上,庫克斯靠近吳前身邊,小聲道:“BOSS,有人盯著您,別刻意看,就在那邊。”
說話的同時,庫克斯隱晦的抬起手指指向一個方向。
庫克斯指的方向是不遠處航站樓旁一個隱蔽的角落,背著陽光,當然今天也沒有陽光,顯得愈發的陰暗,一名穿著長風衣的男子露著半張臉,帶著一副淺色墨鏡,就算有人從他身邊走過,也難以判斷他在觀察什么。
吳前聽到庫克斯的話后,壓根連頭都沒有動,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繼續朝著艙門走去,臨到最后轉身跟斯特凡揮了揮手,這個時候,他才用余光瞄了庫克斯示意的方向一眼。
隱約之間,吳前的確是看到那里有小半個人影,身子和黑暗幾乎快要融為一體,如果沒有庫克斯的提醒,他是根本就不會發現。
匆匆一瞥,吳前轉過身走進機艙。
“是斯特凡的人?”
走進飛機之后,吳前問道。
庫克斯用艙門做掩體看了看遠處,搖了搖頭,道:“沒有道理,我認為不是斯特凡先生的人,甚至不清楚那人到底是在監視您還是監視斯特凡先生。”
吳前身邊的保鏢基本都在,只留下了羅沙琳德和黑桃部隊一名女性成員保護姚昕璐,很多人都察覺到情況,均是警惕了起來。
快要到航線時間,艙門關閉,庫克斯最后看了一眼,道:“斯特凡先生那邊的人也發現了暗中的人,BOSS,依然無法判斷那人的具體情況。”
庫克斯的分析很有道理,斯特凡身邊的人發現了狀況不能說明任何問題,或許就是斯特凡被監視著,或許是在故布疑陣,都不好說。
天氣不好,陰雨連綿,人的心情本身就壓抑,被這件事情一搞,興致更是低落。
飛機緩緩動了起來,吳前走到客廳的舷窗邊看向外界,黑暗之中的人仍自站在那里一動未動,飛機在移動,而那人并沒有動,同時,斯特凡一行人也準備離開機場。
從吳前的視角看過去,那人更像是在盯著斯特凡。
“盯著我有什么意義,我來德國才幾天…看情況很有可能是盯著斯特凡的吧,德國第一女富豪的親弟弟,本身也是一名億萬富翁,被人注意很正常…”
吳前坐在客廳之中喃喃自語,四散分部的保鏢聽到BOSS的分析也點了點頭,感覺有幾分道理,BOSS到德國來不過幾天時間而已,匆匆一過客爾,應該不至于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盯上。
吳前是誰,被害妄想癥“患者”…
他剛才的分析不過是對自己的一番心理安慰而已,其實腦子里越想越覺得那人是在針對他自己。
“戴維,等飛機起飛恢復通訊之后,你立刻打個電話給羅沙琳德,讓她加強戒備,不行從德國再找一些人手,另外,庫克斯,你去駕駛室,讓鮑爾開飛機的時候小心一點,將所有防衛設備都開啟,隨時注意情況!”
兩人沒有多說任何話,認真的執行著BOSS的命令,心中怎么想不重要,先把防護做到位再說。
飛機掉頭,滑行,起飛,爬升。
越是接近云層,吳前的心中越是不安,待得恢復通訊之后,他用飛機上的通訊設備給庫烈塔打了個電話。
沒有羅嗦的寒暄,吳前開門見山的問道:“庫烈塔,索蘭如今的情況怎么樣?”
“一切如常,所有的工作都在正常開展,吳,聽你的語氣,似乎有些緊張,遇到什么事了?”
庫烈塔正在整理從毛子國發來的一些傳真文件,都是非常重要的圖紙,他放下一摞文件紙,認真的講起電話。
吳前深吸口氣,道:“我剛從法蘭克福起飛,之前上飛機的時候,庫克斯發現有人在暗中監視,也不知道是監視我,還是監視寶碼集團的董事,反正很討厭。”
“我擔心出問題,你派一些人到亞的斯亞貝巴機場接我,有沒有困難?”
庫烈塔心頭一緊,他和吳前牢牢栓在一起,可謂是命運共同體,如果吳前出了什么狀況,他同樣難受。
“好,我馬上派人過去,吳,你放心。”
話不多說,掛斷電話之后庫烈塔將所有圖紙文件鎖進保險柜,然后走出房間,開始進行人手調配。
從法蘭克福飛亞的斯亞貝巴需要六個小時,他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飛機上,吳前沒有去他鐘愛的觀景間,心事重重的坐在客廳,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
愣愣的坐了一個多小時之后,吳前深呼吸一口,對庫克斯道:“幫我接通拉波·埃爾坎的電話。”
助理保鏢羅沙琳德和助理姚昕璐都不在身邊,但并不代表身邊沒有人做事,最初跟在吳前身邊的四位保鏢很多事務都能勝任,若是人員不齊,可以臨時替補。
“昨天回家,家里一切都還好嗎?”
見庫克色正在撥號,吳前笑著問道。
都到德國了,怎么能不讓庫克斯回家一趟,那也太沒有人情味了,人家的女兒才幾歲大。
庫克斯停下了手指,他笑了起來,看得出滿臉柔情,道:“謝謝BOSS的關心,妻子和女兒都很好,女兒長大了不少,我差點沒認出她,幸好她還認識我。”
說完,庫克斯繼續撥號。
吳前沒有多說什么,手下人心中無牽掛才能更好的為自己服務,他從庫克斯手中接過話筒。
不多時電話接通。
“吳,你先別說話,讓我猜猜,你一定在德國,你不僅在德國,你還收購了蒂森克虜伯集團,對不對?哈哈,都被我猜中了!”
拉波·埃爾坎似乎永遠都沒有煩心事,一天天開心得不得了。
吳前皺了皺眉,問道:“你派人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