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不過是小生意,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與王先生談。”
吳前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認真的說道。
王先生聽了吳前的前半句話,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心中直道,前面剛還說郵輪是兩個“中等意思”,轉過頭就變成了小生意,真是好狂的口氣啊。
不過后半句,順利引起了他的興趣。
如若有真本事,狂又何妨,狂很正常。
“吳先生的氣魄比起我更勝一籌,居然之前還笑話我,還好現在沒有媒體朋友在這里,不然你這句話明天可就要上熱搜咯,哈哈…”
王先生打哈哈,接著道:“不知道吳先生有什么事情要談?”
說罷,王先生伸手端茶杯,在海邊吹風,有點渴。
吳前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大生意,哪里好意思邀請王先生,事情是這樣的,我有意與王先生同心攜手,一起發展一座海港城市!”
“這,算不算大生意?”
對新的商業合作伙伴,吳前是相當有保留的,發展一座海港城市,只不過他索蘭國計劃的十分之一二而已。
可即便如此,也讓正端茶飲水的王先生手臂微微一顫,茶水好懸從嘴角灑落。
海港城市,可大可小,如果世界頂尖的那些海港城市,可真是不得了,比如香江,比如魔都…
王先生本身就是有大魄力的企業家,吳前現在說的話題極其對胃口,他興致勃勃的問道:“不知道吳先生所說是我們腳下這座海港城市,還是香江、紐約、新加坡?”
在王先生的眼里,如果說要在港口城市發展,無非以上所說的這些城市才有潛力,再往后就顯得差點意思了。
吳前笑著搖了搖頭,道:“都不是…我所說的海港城市在非洲。”
王先生恍然,道:“開普敦!”
在非洲能排得上號的海港城市就只有開普敦,開普敦是南非最大的海港城市,位居非洲好望角,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在世界上也有相當的地位。
“雖然開普敦在經濟方面比不上紐約港和魔都這些一線海港城市,但也不算太差,就是不知道吳先生打算在開普敦發展什么項目?”
王先生問道。
“不,并不是開普敦,而是從無到有建設、發展、開發一座海港城市,索蘭國白培拉!”
吳前發現王先生對于談話內容略有誤會,他不再打啞謎,開門見山的說道。
王先生所說的那些港口城市的確繁花似錦,但經過無數年的發展,格局已經非常穩定,想要插一杠子,談何容易。
“白培拉?索蘭國?”王先生皺起眉頭,對這兩個名詞非常的陌生,但又有印象。
他的助理趕忙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王先生豁然開朗,驚愕道:“非洲之角!索國西北索蘭那個白培拉?”
吳前端起茶杯點了點頭,隨后飲了一口茶。
王先生道出關鍵之后,場面一下陷入了安靜,他的兩位助理感覺對面坐著的年輕人是一位瘋子,兩人不敢正眼看吳前,怕被對方看見自己眼中不太友好的眼神。
吳前身邊的魯浩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好像古時開堂審案的青天大老爺,他心中已經風起云涌,到了此刻,他方明白老板要談的生意是什么。
這是要從無到有“變”出一座城市,一座海港城市!
“吳先生說有更具挑戰的事情讓我來做,這…開發白培拉里面不會有我的事兒吧,娘的娘我的姥姥…太可怕了!”
魯浩心中已經哆嗦上了,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已經被顛覆。
他心中的震驚,不亞于吳前初遇萬惡之源系統那會的心情。
海風輕輕的吹拂著甲板上每一個人的臉頰,場面一度安靜。
吳前也不催促,他知道王先生正在思考利弊。
大約過了三四分鐘,王先生開口道:“我記得好像是前天,有一則新聞,說毛子國將正式干預亞丁灣海盜事件,新聞里提起,會對索蘭國進行軍事援助。”
“不知道這件事,和吳先生所說的事情,有多大關系?”
王先生每天都會花一定的時間了解國際新聞,雖然那些新聞不一定會對他在天朝的產業造成沖擊,但必須充分了解趨勢與局勢,這已經成為他多年以來的一個習慣。
吳前笑而不語,其中到底有什么關系,任你自己猜想,但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兩者之間的關系密不可分。
王先生吸了一口涼氣,實話講,能讓他倒吸一口涼氣的事情可真不多,他眼中有掩飾不住的驚愕神色。
實在是吳前的動作太大了,直接將一個國家牽扯了進去,雖然這個國家并沒有獲得聯合國承認。
“長江后浪推前浪,不服不行啊,吳先生,你這…”說到這里王先生笑著搖了搖頭,他已經盡量高估面前這位年輕人了,可盡管如此,仍然是低估了對方!
對方的年齡和自己兒子的年紀相仿,但是如今籌劃的事情卻是駭人聽聞。
“吳先生,恕我直言,雖然你提出的規劃非常宏大(僅指白培拉),可風險著實不小!”
索蘭國是個什么形勢,王先生還是有所了解,白培拉的地理位置的確非常優渥,把握著蘇伊士運河南端咽喉,無論是經濟還是軍事,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但為什么一直沒有哪方勢力敢碰,就是因為實在太重要,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吳前當然知道發展一座城市的風險是巨大的,有些隱晦的事情他現在沒辦法說得透徹,雖然理論上他可以承受所有風險,但還是想要找人一起攤薄風險。
他讓羅沙琳德將一部分關于白培拉發展的規劃拿了出來。
王先生收到過太多求投資規劃書,秘書的垃圾桶里都有一摞子,但如吳前這種規格的規劃書,還是頭一例,他戴上眼鏡閱讀了起來,勢必要認真看看,這可不是進APP點個勾的過場。
看規劃書是比較耗時的,吳前直接吩咐郵輪上的廚師準備午飯。
前后花了四五十分鐘,王先生看完規劃書的最后一頁,就在他準備翻轉過來的時候,細心的從裝訂處發現,這后面應該還有一部分,可現在卻沒了。
這是吳前的刻意為之。
他今天找王先生談,準備了兩手方案,一是如果王先生興趣濃厚,那就出資入股,以后同坐一條船,如果不行,那就只談簡單的生意,我出錢你辦事。
說起來,吳前是想將王先生拉上船的,因為那樣的話,承擔的責任不同于簡單生意,出的力也不同,可以把對方身背后的所有能量調動起來。
裝訂處小伎倆是為了勾起對方的好奇心,幕后臺詞是,這只是一部分計劃,如果你有興趣參與,后面的計劃你會一一得知。
果然,他的這一招起到了效果,王先生凝視裝訂處久久未動。
可惜,王先生到底也是久經商海的老手,各種各樣的把戲看得實在太多了,吳前的小心思被他識破,他笑了笑將規劃書翻轉了過來。
“首先我要承認,吳先生你的這份規劃非常的完善,非常的精彩,如果一切能按照規劃書上的路線走,我可以想象白培拉在不久的未來,絕對會成為一座…”
“不說世界級的海港城市,至少在非洲,白培拉的光彩會異常耀眼,甚至蓋過開普敦也有可能,只是需要一定時間。”
吳前聽到這里就知道拉王先生一起上船的可能性小了。
果然,夸贊完之后,王先生道:“但我不得不說,規劃里有些方面太過理想化,開發白培拉有巨大的商機,但同時,投資實在是太大啦…”
能讓王先生說一句投資太大,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據我大致估測,沒有萬億以上的資本,怕是難以達成規劃。再者,投資可以估算,風險卻不可估量,能否穩定安全,能否獲得聯合國認可,這都是問題。”
在商言商,王先生可以從吳前的這份規劃之中看到商機,同樣,他也發現了諸多風險源。
“風險,我來承擔,錢,大家一起賺。相信以王先生的眼光已經察覺到這項規劃的根本,基建方面,不知王先生有沒有興趣承接?”
方案一實現起來有困難,吳前果斷的施行方案二,不愿意同坐一條船,那就簡單的做筆生意吧。
吳前的話讓王先生微微一愣,他判斷出吳前有拉他一起合伙干的想法,自己不能說沒興趣,只能說是有頗多顧慮,如果對方可以給他一定保證,還是可以慢慢談的。
可對方放棄得也太痛快了吧,這不符合套路啊!
“這可…這可是一筆大單啊!”王先生喃喃道。
對方要建的不是一個商業樓盤,也不是一座商業廣場,而是一座城市!
“還是那句話嘛,沒有大生意,怎么好意思找王先生談呢?”吳前笑著說道。
王先生面色無比的鄭重,這的確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抉擇,他難以抉擇的并不是接不接基建的單子,那沒什么好糾結的,他糾結的是到底要不要合伙干。
“吳先生,這件事我需要稍作思考。”
王先生直言不諱的表示不能馬上答復。
吳前站起身,道:“已經備下家常便飯,我們先祭五臟廟,民以食為天,哈哈。”
說罷,吳前站起身,擺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行人朝著餐廳走去。
談事情的時候帶著助理,但入席的時候可就只剩下吳前和王先生兩人了,其他人也在吃飯,只不過隔開了兩三張桌子,互不影響。
下午三點半,吳前在港口停車場送別了王先生一行人。
最后,雙方就合作的事情達成一定共識,王先生同意在索蘭國局勢穩定之后,承接白培拉酒店、港口等設施基建工程,至于合伙,雙方沒有達成共識。
外人看王先生激進有魄力,但那一切都是在他能看得懂,或者說能把控的情況下,才敢激進。
索蘭國的未來,王先生是根本看不透,他不敢賭。
吳前背著雙手站在港口看著邁巴赫遠去,心中無波無瀾,雖然王先生沒有參與進來,至少在基建方面承諾了諸多優惠政策,這是一個好的開端,至少在這一塊,可以省下一大筆費用。
“王先生的顧慮也不能說沒有道理,如果我站在他的位置和角度,恐怕也不會如此輕易做出決定吧。”
吳前看著遠方喃喃自語。
“嗯,有點遺憾…”魯浩見吳先生身邊幾位保鏢都不接茬,他便說了一句。
吳前扭頭笑著看向魯浩,問道:“你是說我遺憾,還是王先生遺憾?”
魯浩的表鏡特別精彩,道:“我…我說,我說您因為沒有與王先生達成合作意向,有…有點遺憾。”
吳前見魯浩一副不好意思還硬著頭皮說實話的表情感到特別有趣,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什么可遺憾的,就算有,也不會是我。”
正如吳前所說,在若干年之后王先生退休的時候,回想起這一輩子商海生涯,做過最最后悔的一件決定,就是沒有加入一位年輕人瘋狂的造城計劃。
“沒有張屠夫,咱們也不能吃帶毛豬,走了,回家。”
吳前先一步走上車,可還沒坐穩,接了個電話又下來了。
哈洛德百貨的高層抵達魔都國際機場。
左右也沒事,吳前等哈洛德百貨的高層來到港口,一起商量好商業街改造的問題。
最后決定“海洋交響曲”號即刻出航前往倫敦港,反正無論如何,郵輪也要在英國進行改造,工作人員則可以利用在海上的日子對郵輪進行細節上的設計。
郵輪起航,吳前一行人返回嚴家護院。
魯浩新找來的管家已經上崗,是一位專業院校畢業的中年男子,因為天朝在這方面的崛起稍晚于西方,專業水平略遜色于菲米勒,但也絕對不差,完全可用。
第二天,吳前便帶著魯浩一起乘飛機返回了京城,讓他跟著鄒天陽一起熟悉一下公司的事情,接著他帶上保鏢馬不停蹄的飛向了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