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克尊重阿德的遺愿,沒有為阿德舉行隆重的葬禮。
該有的程序肯定有,阿德的遺體被送往比勒陀利亞市中心的維多利亞大教堂,將在這里停放七天,之后送往國家公墓安葬。
羅克向阿德的遺體獻了第一束花,很快阿德的遺體就被鮮花圍滿。
阿德在南部非洲還是很有威望的,來悼念阿德的人絡繹不絕,教堂廣場排起長隊,每個人只能在大教堂內停留大約一分鐘時間,教堂周圍鮮花堆成山,比勒陀利亞市內的鮮花被人們買空了,很多人還在不停地趕過來。
阿德去世的當天晚上,英國政府和英國王室就分別給羅克發來唁電,溫斯頓當天晚上乘坐飛機直飛比勒陀利亞,他要借著這個機會和羅克當面討論一些問題。
羅克什么都不想談。
沒有人能取代阿德在羅克心中的地位,對于羅克來說,阿德不僅僅是伯樂,更是最貼心的朋友和值得尊重的長輩。
知道阿德去世的消息后,羅克給自己放了一天假,把自己關在房間內,連正在進行的戰爭都不再關心。
衛兵將正義宮圍起來,任何人都不準打擾羅克,孩子們都去上學了,巨大的宮殿里只剩下羅克和菲麗絲兩個人。
還有一只狗,已經不知道是大塊頭的第幾代子孫。
“應該為阿爾弗雷德修建一座紀念碑,還應該把阿德的住所改造成博物館,為什么不能用阿德的名字命名城市和街道呢,這是讓人們記住他的最好方式,聯邦政府應該挑選一個日子作為阿德的紀念日,不如就把日子定在阿德來到南部非洲的那一天。”菲麗絲不同意低調處理阿德的后事,整個正義宮只剩下羅克和菲麗絲兩個人,打掃衛生的工作就只能由菲麗絲親自來。
菲麗絲明顯是主動找事做,羅克的書房一天不打掃也沒關系,比勒陀利亞的空氣質量很好,就算一個星期不打掃,地面上也不會有太多灰塵。
“腳抬起——”菲麗絲看著一動不動的羅克,目光滿滿的都是擔心。
羅克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情緒波動太大可不是好事,早上羅克甚至破天荒的沒有圍著天鵝湖慢跑,早飯也沒吃。
“老太婆,少說幾句吧,我們得尊重阿德的遺愿。”羅克堅持,不是誰都像基欽鈉一樣變成老小孩。
基欽鈉和阿德截然不同,最喜歡的就是出席以他名字命名的各種儀式,比勒陀利亞現在有很多標志性建筑物,或者街道的名字都和基欽鈉有關,單單是叫“基欽鈉”的街道就有六個之多。
這么多街道,名字很容易搞混的。
人民群眾還是有智慧,只有一條街道叫“基欽鈉大街”,剩下的名字都和基欽鈉有關:元帥大道,伯爵大街,總督廣場四面的道路都是以基欽鈉的姓氏命名。
基欽鈉的名字也得到了充分利用,霍雷肖,赫伯特,甚至綽號都沒放過。
比勒陀利亞機場附近的一個街道,被命名為“獅子王大街”。
除了街道之外,基欽鈉的個人名氣也得到充分利用,比勒陀利亞和洛城都有以基欽鈉姓氏命名的博物館和劇院,比勒陀利亞甚至有一家飯店,就因為基欽鈉去過一次,就把名字改為基欽鈉飯店。
飯店老板的這個行為觸怒了基欽鈉,因為這家飯店的菜不好吃,基欽鈉在飯店內并沒有得到想要的體驗,所以飯店的名字被勒令改回去。
飯店老板也是妙人,這家伙為了曾基欽鈉的名氣,干脆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基欽鈉。
基欽鈉性格雖然暴躁,不過人講理,既然飯店老板為了蹭熱度,把自己的名字都改了,基欽鈉也就聽之任之,于是比勒陀利亞改名叫這個名字的商人,一夜之間多了很多。
“人已經不在了,隨便你怎么做,反正他也不知道。”菲麗絲也是幾十歲的人了,思維依然活躍。
羅克突然很擔心,自己要是死了,這娘們不會改嫁吧。
不會不會,菲麗絲對于羅克的感情還是很堅定的。
“溫斯頓已經下了飛機,你什么時候見他?”菲麗絲語氣充滿驕傲,全世界大概也就羅克,才有資格讓溫斯頓等著。
這和國家實力沒關系,更重要的是羅克和溫斯頓之間的友情。
羅克和溫斯頓的友情,未必有和亨利、小斯的感情一樣深,不過對于羅克和溫斯頓這樣的人來說也已經是彌足珍貴了。
“等明天再說吧,我今天什么都不想干,讓我安靜一會兒行不行?”羅克無奈,還是艾達懂事,從來不煩羅克,一消失就是幾百章。
“好吧,只要你知道你該做什么就行。”菲麗絲其實也懂事,同意給羅克想要的私人空間。
終于清凈了,羅克把窗簾拉上,整個人被黑暗籠罩起來,回憶起和阿德這幾十年的點點滴滴。
溫斯頓沒時間回憶。
不列顛大空戰的勝利,并沒有改變大英帝國的處境,德國隨時可能重啟海獅計劃,英國的處境愈發艱難,去年一年的財政支出達到110億英鎊。
上一次世界大戰,英國全部支出加起來才100億英鎊。
俄羅斯戰場反反復復,戰爭結束看上去遙遙無期,大英帝國已經堅持不住了,溫斯頓急需羅克的幫助。
去機場迎接溫斯頓的是歐文,乘車前往比勒陀利亞的路上,溫斯頓和歐文主動聊起正在進行的戰爭。
“現在的情況糟透了,即使我們贏得戰爭,歐洲的經濟也會退回到一百年之前,這場世界大戰將永遠改變人們的行為,所有人都已經對戰爭充滿恐懼,等戰爭結束后,我們要采用更和平的方式解決糾紛,這就需要我們的共同努力,才能保證不會有新的戰爭爆發。”溫斯頓現在已經充分認識到戰爭的破壞性,曾經溫斯頓也是堅定地好戰分子。
早在世界大戰爆發前,溫斯頓為了立人設,就把自己定位于堅定地反俄主義上,當時溫斯頓可是不止一次叫囂過,要用戰爭遏制俄羅斯的擴張。
現在溫斯頓只能慶幸,英國和俄羅斯之間沒有爆發戰爭,否則看俄羅斯在戰爭中的表現,英國肯定打不贏。
“只有我們向往和平是不夠的,得所有人都態度一致才行。”歐文態度明確,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野心家,戰爭就不會停止。
野心家不一定是政客,也可能是商人,是銀行家,是軍火商。
全世界最大的軍火商是尼亞薩蘭軍工,最活躍的卻是美國人。
兩次世界大戰,背后都有美國人的陰影浮現,如果沒有美國人一刻不停的煽動,德國人未必敢挑起戰爭。
就算敢,后果也不至于這么嚴重。
小胡子撕毀《蘇臺德條約》之后,如果美國能和盟國一起斷絕和德國之間的貿易,小胡子多少會收斂。
亞洲也一樣,美國直到珍珠港事件爆發前,還在往日本輸送各種工業原料呢,羅克因為這個問題跟羅斯福主動溝通過,羅斯福把責任推到唯利是圖的商人身上,把和日本人的貿易歸結為純粹的商業行為。
這還是老一套,政府不能對商業行為進行限制,徹底的自由貿易。
其實都是借口,南部非洲和英國、法國也實行自由貿易,跟德國、日本斷絕貿易之后,也沒見南部非洲和英國法國的商人造反。
所以只有英國和南部非洲愛好和平是不行的,某些國家的行為也得被約束,否則還會有三戰、四戰,除非戰火燒到美洲,讓某個國家對于戰爭的后果有切膚之痛。
“只要大英帝國和南部非洲聯起手來,這個世界還將處于,并且長期處于我們的控制中。”溫斯頓冷笑,美國人的優勢沒有看上去那么大,南部非洲聯盟和英聯邦聯手,足夠控制這個世界。
這話很有誘惑力,時下全世界一共才六十多個國家,南部非洲聯盟國家和英聯邦國家加起來大約占三分之一,德國、日本、意大利戰后肯定要清算,法國躺平后淪為二流國家,對南部非洲和英國來說,能夠算得上威脅的只剩下美國和俄羅斯。
這倆一個遠在美洲,一個在北極圈,距離“文明中心”都很遠。
“溫斯頓,這個問題你留著跟洛克聊吧,我說了不算。”歐文輕飄飄打太極,溫斯頓說的有道理,不過得南部非洲愿意配合才行。
美國人處心積慮,為的是打破舊有殖民體系,為美國開拓更大的原料市場和商品傾銷地。
這同樣也是南部非洲想要的,大英帝國一度向南部非洲關閉英聯邦市場,這個仇南部非洲人可還記著呢。
雖然現在英國再次向南部非洲開放英聯邦,不過誰都不能保證英國人能開放多久。
如果從南部非洲沒有得到足夠多的利益,毫無底線的英國人肯定掉頭就去找美國人尋求合作,別指望英國人的忠誠。
“洛克現在怎么樣?”溫斯頓知道羅克和阿德之間的感情,擔心羅克受到阿德去世的影響。
人在悲痛中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羅克也是人,不可能永遠都正確。
“不太好,阿爾弗雷德對于洛克很特殊,洛克把阿德當成長輩一樣尊敬,所以洛克現在一定很難過。”歐文心情也難過,沒有阿德,就沒有現在的南部非洲,也就沒有瑪蒂爾達家族的崛起。
從這個角度上說,所有南部非洲人都應該永遠銘記阿德對南部非洲做出的貢獻。
溫斯頓皺眉,他決定先去找基欽鈉,希望基欽鈉能幫忙。
基欽鈉沒有去吊唁阿德,九十多歲的人了,身體經不起折騰,周圍的人甚至封鎖了阿德去世的消息,不過基欽鈉還是通過廣播知道了這個噩耗。
“小子,你來干什么?大英帝國又面臨什么困難了?”基欽鈉對溫斯頓沒好氣,羅克在基欽鈉嘴里都成了“陰險的小子”,基欽鈉對溫斯頓已經很客氣了。
“我來看望你啊,大英帝國并沒有忘記老元帥對于大英帝國的貢獻。”溫斯頓不生氣,笑得就像一朵老菊花,滿臉都是褶子。
“你說得對,我也老了,應該為自己準備后事——”基欽鈉情緒突然低落,他到現在都無法接受老朋友的離去。
基欽鈉和阿德關系也很特殊,他們的友情持續了半個多世紀,兩個老頭又都是終身未婚,阿德在世的時候,基欽鈉開玩笑說要和阿德結婚,兩個老頭相依為命。
這個提議不錯,可惜南部非洲法律不允許。
而且阿德也不同意。
“元帥,我確實需要你的幫助。”溫斯頓扯開話題,基欽鈉畏懼的并不是死亡,當了一輩子兵,基欽鈉早就見慣了死亡,他恐懼的是被社會拋棄,被人遺忘,不再被人需要。
這一點在位高權重的人身上,體現的尤為明顯。
很多人退休后,身體會快速惡化,一兩年之內就離世,內維爾就是最好的例子。
基欽鈉和阿德都是幸運的,他們在退休之后,被南部非洲聯邦政府任命為特別顧問,在國事上依然有發言權。
羅克很念舊,懂得感恩,隔三差五就去找幾個老頭聊天,每逢節假日就把基欽鈉和阿德,以及其他已經退休了的老朋友們請到正義宮歡聚一堂,基欽鈉和阿德甚至成立了一個老年俱樂部,繼續發揮余熱。
“哼哼,我就知道,用洛克的話說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說吧,你想干什么?”基欽鈉冷笑,和南部非洲聯邦政府相比,英國夠無情,基欽鈉退休的時候只給了基欽鈉十萬英鎊,然后就把基欽鈉一腳踢開。
“大英帝國需要和南部非洲重新聯手,保持對這個世界的控制。”溫斯頓面沉如水,同一句話用不同的方式表達,意思截然不同。
“呵,南部非洲想控制這個世界,還需要和大英帝國聯手嗎?”基欽鈉不給面子,這種事大家知道就行了,不要直接說出來啊,太尷尬了。
溫斯頓突然感覺很頭疼,又想起以前一些不好的記憶,這老家伙一點也沒變,誰的面子都不給。
上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溫斯頓因為基欽鈉的性格,沒少跟基欽鈉吵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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