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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咱們法庭見

  卡普勒家族的藏品比盧浮宮更多可能是謠言,但是卡普勒家族擁有的藏品很豐富肯定是真的,畢竟是已經存續了上千年的大家族,小公爵雖然輸光了卡普勒家族在巴黎的資產,但是在波爾多,在南特,在法國各地,甚至是在英國,卡普勒家族還有無數資產,這些資產包括地產、莊園、城堡、私人博物館、以及商業公司,所以很難用一個具體到數字衡量卡普勒家族的財富。

  “24萬蘭特而已,想覬覦卡普勒家族的財富還不夠。”卡普勒公爵有底氣,600萬法郎聽上去雖然不少,但是對于卡普勒公爵來說,也不是一個多大的數字。

  關鍵在于現金和資產的關系,擁有600萬法郎的資產,并不代表可以輕松拿出600法郎現金,甚至擁有6000萬法郎資產,都不可能輕松拿出600萬法郎現金。

  尤其是在世界大戰背景下,戰爭期間,不動產的價值是會飛速貶值的,世界大戰爆發前巴黎一棟價值500萬法郎的房產,在第一次馬恩河戰役之后,只需要150萬就能買走,在第二次馬恩河戰役期間,價格更是降到只需要50萬。

  第二次馬恩河戰役期間,德軍的“威廉皇帝”大炮直接對巴黎進行轟擊,當時的巴黎人心惶惶,有近一半的巴黎人出逃,只有無處可去的人還留在巴黎。

  所以卡普勒公爵的底氣也沒多足,24萬蘭特確實是不多,但是卡普勒公爵現在拿不出24萬蘭特。

  “卡普勒先生,您誤會了,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瞻仰一下卡普勒家族的藏品,當然如果您想轉讓的話,我會按照適當的價格購買。”杰弗里說話很有技巧,不是世界大戰前的價格,也不是現在的價格,而是適當的價格——

  這就很有商量的余地。

  卡普勒公爵不說話,用兇狠的眼神逼視杰弗里。

  杰弗里輕松自如,端起咖啡杯微笑著向卡普勒公爵表示感謝。

  喬納森放了句狠話之后就閉上嘴,坐在椅子上目光游離不知道在想什么。

  史蒂夫努力把自己縮小,這樣杰弗里就看不到他了。

  “你是代表你的老板克里斯蒂安,還是代表尼亞薩蘭——”卡普勒公爵聲音低沉,他這個問題不怎么明智,那有這樣直接提問的。

  “卡普勒先生,我不代表任何人——”杰弗里把手中的咖啡放下,表情慢慢轉為冷峻:“——我只代表我自己,當然您也可以不同意,那么我們就只說小公爵的債務問題,您得知道,每過一天,利息就會增加5000蘭特,當然這點錢對于卡普勒家族來說并不是算什么。”

  小公爵欠下的居然還是高利貸!

  有那么一瞬間,卡普勒公爵精神有點恍惚,如果不是小公爵還沒有子嗣,他現在就很想掐死小公爵。

  哪怕小公爵是他唯一的兒子。

  “你們就這樣肆無忌憚的設計我的兒子,就不怕卡普勒家族的報復嗎?”卡普勒公爵異常憤怒,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卡普勒家族。

  杰弗里笑笑不說話,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什么叫設計?想怎么報復?

  既然小公爵已經欠下這么多債務,那么杰弗里就不怕卡普勒家族的報復。

  看著悠閑自若的杰弗里,卡普勒公爵終于想起來,克里斯蒂安好像還是三角洲防務公司的股東。

  三角洲防務公司的義務范圍和保護傘公司差不多,只要業務在埃及,不過發展的很快,現在英國和法國境內,三角洲防務公司都有分支機構。

  類似三角洲這樣的準軍事組織,雖然打著“防務公司”的旗號,實質上就是專業雇傭兵公司,所以杰弗里還真不怕卡普勒公爵的威脅。

  相反,卡普勒公爵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賴掉這筆賬會引發的后果。

  “說吧,你對哪方面的收藏感興趣。”卡普勒公爵最終還是選擇讓步,和這些雇傭兵鬣狗為敵是不明智的。

  “我的老板想在洛城成立一個關于東方歷史文化的私人博物館,現在缺少一些這方面的藏品,當然如果有其他國家的精品,我的老板也會很喜歡。”杰弗里圖窮匕見,他是真的有備而來:“現在請允許我為您介紹,這位是來自巴黎大學的道格拉斯教授和切斯特頓博士,他們將負責對藏品價值的評估,對于兩位教授和博士在這方面的造詣,我想卡普勒先生您一定會認可的。”

  看到道格拉斯和切斯特頓的時候,卡普勒公爵有一瞬間恍惚。

  關于資格問題,道格拉斯教授和切斯特頓博士都是這方面的權威專家,他們的資格肯定沒問題。

  不過讓卡普勒公爵好奇的是,道格拉斯教授和切斯特頓博士都是在巴黎大學工作,世界大戰爆發前,就算是卡普勒公爵想請道格拉斯教授和切斯特頓博士評估也不容易,卡普勒公爵也不知道,道格拉斯教授和切斯特頓博士為什么會為克里斯蒂安工作。

  “卡普勒先生,日安。”

  “您好卡普勒先生——”道格拉斯教授和切斯特頓博士神色如常,他們很有禮貌的和卡普勒公爵打招呼,然后就開始準備工作。

  卡普勒公爵暗嘆一聲,徹底打消反抗的心思,老老實實打開地堡大門任人挑選。

  不得不說,存在已經上千年的卡普勒家族果然是藏品豐富,別人家的收藏品,都是小心翼翼收藏起來精心保護,對于環境和溫度、濕度都有嚴格要求,根本就不會像卡普勒家族這樣,用大木箱子隨隨便便裝起來就直接堆在地下室里。

  像這樣一米高,一米寬,一米五長的木箱子,放眼看過去,整個地下室里怕不有數百個。

  這還只是卡普勒家族藏品的一部分。

  道格拉斯教授和切斯特頓博士相顧駭然,這樣讓他倆一件一件看過去,恐怕一兩年時間都不夠。

  “這些年來我們確實是收藏了一些來自東方的工藝品,我的祖父和額爾金勛爵關系不錯——”卡普勒公爵說話的時候面帶嘲諷,“額爾金”是英國貴族封號,第八代額爾金詹姆斯·布魯斯在第二次鴉片戰爭期間率領英軍在搶劫了圓明園之后,將圓明園付諸一炬。

  第七代額爾金托馬斯·布魯斯則是劫掠了希臘的帕特農神廟。

  卡普勒公爵主動提及這件事,是為了諷刺羅克的英國身份。

  換成其他人,沒準還聽不懂卡普勒公爵的意思,但是杰弗里出身英國貴族家庭,對這些事情打小就耳熟能詳,所以肯定能聽出卡普勒公爵的意思。

  不過讓卡普勒公爵失望的是,杰弗里就跟沒聽到一樣,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人家這養氣的功夫確實是不錯。

  雖然感到為難,但是當隨便一個箱子打開之后,道格拉斯教授和切斯特頓博士就進入工作狀態。

  箱子里裝著幾幅畫,最上面一幅是法國印象派畫家馬奈的作品《草地上的晚餐》,這幅作品曾經在1906年短暫在市場上出現過,很快就被人以3000法郎的價格買走。

  馬奈已經與1883年去世,他的作品上漲速度很快,現在如果把《草地上的晚餐》拿出去拍賣,30000法郎都有人買。

  除了《草地上的晚餐》,箱子里還有德拉克羅瓦和塞尚的作品,德拉克羅瓦最著名的作品是《自由引導人民》,塞尚本人被譽為“現代繪畫之父”,最著名的作品是《圣維克多山》。

  當然了,箱子里的畫肯定不是《自由引導人民》和《圣維克多山》,不過只要和德拉克羅瓦、塞尚沾上邊,畫作也是價值不菲。

  世界大戰期間,特別是第二次馬恩河戰役期間,法國的藝術品瘋狂貶值,一幅德拉克羅瓦或者是塞尚的油畫只需要3000法郎就能拿走,一幅安格爾的素描只需要1900法郎。

  “你們說的這些價格是不可能的,德軍現在已經失敗了,藝術品的價格正在回升,按照世界大戰之前的價格,一幅塞尚的油畫怎么著也要15000法郎,3000法郎簡直是在做夢。”卡普勒公爵臉上的笑容比哭都難看,第二次馬恩河戰役期間,巴黎的藝術品確實是在瘋狂大甩賣,但當時卡普勒公爵并沒有購買,因為當時誰都不確定戰爭的前景。

  所以巴黎那些瘋狂貶值的藝術品都被誰買走了?

  這確實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而且世界大戰期間,不僅僅是巴黎的藝術品在貶值,波爾多的藝術品同樣貶值,倫敦的藝術品市場也是一樣。

  “呵呵,卡普勒先生,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直接以15000法郎的價格把這些油畫買走——”杰弗里趁火打劫,現在的法郎,和世界大戰前的法郎相比,區別大概相當于法郎和英鎊的含金量。

  世界大戰爆發前,1英鎊可以兌換25法郎。

  所以現在的15000法郎,大概相當于世界大戰前的600法郎。

  “混蛋,你這是在做夢,你這是訛詐,我絕對不可能以這個價格把這些藝術品轉讓給你,我寧愿一把火把這些東西燒掉——”卡普勒公爵臉色鐵青。

  杰弗里不著急,不賣好說,咱們法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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