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時候,屠宰場殺豬都已經現代化,整個過程都由生產線來完成。生產線上的電擊棒會將豬電暈,通過滑槽滑入放血平板輸送機上刺殺放血。緊接是浸燙刨毛,然后被掛起來,由機器把豬剖成兩半,逐步切割,整個過程從頭到尾全部都是自動化。
1983年的屠宰場還是人工操作,工人拿著尖刀,就像殺手似的,迅速在每頭豬咽喉處來一刀。每個屠宰場少的每天要殺二三十頭豬,多得六七十頭,而殺豬的屠夫下手極快,殺一頭豬往往要不了一分鐘的時候。用武俠小說的語言描述,只見那屠夫輕身功夫相當了得,在豬群之中來去自如,一個箭步,一個斜刺,一招長虹貫豬。只見豬還沒反應過來,就瘋狂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喉部鮮血噴涌,再也站不起來。
羊城城郊的一個屠宰場內,屠夫手持尖刀一口氣殺了二十八頭豬,但在最后兩頭豬前,卻停了下來。他刀下留豬,留了兩頭活口,倒不是頓悟了,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是領導剛才已經交待過,要留兩頭給香江來的同志殺。
屠夫搞不懂香江來的同志為啥不去游覽祖國的大好河山,跑到這又臟又臭的屠宰場來,還要親自殺豬。只是領導都已經交待過了,他也不好多問什么,就把殺豬刀遞到江大衛手中:“江同志,剩下兩頭豬交給你了。”
江大衛手握著殺豬,看著刀上紅艷艷的鮮血,感覺整個世界開始旋轉,雙腳不住發軟。
屠夫見江大衛手在抖,腳也在抖,心想這個江同志膽子也太小了吧,怎么抖成這樣,咧嘴一笑:“江同志,你不用害怕,這個殺豬很簡單的,對著豬脖子用力一捅就完事了。”
屠宰場場長也在一旁安慰:“江同志,殺豬很簡單的,你不要害怕。”
江大衛哆嗦著,給自己鼓勁:“我不怕,我一點都不怕。”
陪江大衛一起來的許頓楽忍禁不禁,心想你都抖得跟篩糠似的了,還不害怕,那要是你害怕會抖成什么樣啊?
屠夫給江大衛傳授殺豬秘籍:“你深吸一口氣,定定神,雙手緊緊握住刀柄,雙眼緊緊盯著你要殺的那頭豬的脖子,一刀捅過去,那頭豬就死了,很簡單的。”
江大衛點點頭,用力作深呼吸。只是現場剛剛殺了二十多頭豬,空氣中滿是血腥氣。他用力一吸氣,強烈的血腥氣便涌入他的肺里,讓他胃里一陣翻騰,將手中的殺豬刀一丟,哇啦哇啦的嘔吐起來。他早上沒有吃東西,沒有吐出東西來,只是干嘔。
許頓楽見江大衛臉色蒼白,雙眼含淚,有些不忍,就道:“要不算了吧。殺豬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我一會兒給望秋打個電話,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咱們不殺了。”
江大衛擦了擦眼睛,將掉在地上的殺豬刀撿了起來:“沒事的,我能行的。”
許頓楽擔心地道:“你確定嗎?”
江大衛神情堅定地道:“演員為了演好角色,體驗生活是必須的。我能行!”
許頓楽眼中閃過一絲欽佩:“你是個了不起的演員。”
江大衛握著殺豬刀,在原地站了將近一分鐘,讓內心的情緒平息下來。他轉頭看向屠夫,神情堅定地道:“我準備好了!現在可以殺了嗎?”
屠夫暗暗稱奇,這個人真奇怪啊,剛才還怕得要死,渾身跟篩糠似的,沒想到干嘔之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就道:“可以殺。你隨時都可以殺!”
江大衛雙手握住刀柄,“啊”的大吼一聲,然后就像發起沖鋒的戰士,猛然向一頭豬沖去。他雙手握刀,對頭那頭豬的脖子猛地捅過去。
江大衛雖然演過很多大俠,在電影中殺人如切菜,但真正動刀還是第一次,完全沒有經驗。他這一刀由于發力過猛,沒有捅準部位。
那頭豬喉部動脈沒有被捅破,發出一聲驚天哀嚎,猛然一掙,竟然掙脫了固定它的鉤子。它從案板翻滾下來,猛然向江大衛沖來。豬是很聰明的動物,知道是江大衛是拿刀捅自己的仇人,沖到江大衛身前,“嗷”的就是一口。
江大衛對此毫無準備,根本沒想到豬會掙脫,更沒想到豬會沖過來咬自己。他根本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那頭豬就一口咬在了大腿。他感覺大腿上一痛,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我被豬咬了!我被豬咬了!”
屠夫、場長、許頓楽,以及現場的工作人員都嚇了一跳,趕忙向江大衛沖來,想要將他從豬口救出來。也不是豬聽不懂人話,否則他們肯定會高呼:“口下留人!”
那豬一擊得手,沒有再次攻擊,撒腿就往出口方向跑。它的脖子上被江大衛捅了一刀,傷口非常深。在它撒腿狂奔之時,傷口不住往外噴血,撒得滿地都是紅點點。屠夫見那頭豬要跑,沖屠宰場其他工作人員大喊:“攔住那頭豬,攔住那頭豬!”
場長和許頓楽沖到江大衛的身邊,見他大腿內側,靠近蛋蛋的地方被染紅了一片,都大驚失色。這頭豬也太壞了,不往別的地方咬,竟然往這種地方咬,要是把蛋蛋咬掉,那一輩子就毀了。許頓楽擔心地道:“大衛,你,那個,蛋蛋沒事吧?”
江大衛驚魂未定地道:“我不知道。”
許頓楽提醒道:“你趕緊看看啊!”
江大衛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褲子脫了。一看之下,他頓時松了口氣,下半輩子的幸福算是保住了,就是大腿內側一塊肉不翼而飛。那地方毛細血管分布的少,結締組織較多,流的血并不多。江大衛拍了拍胸口,心想還好沒事,不然就成中國最后一個太監了。
許頓楽也松了口氣:“還好沒事。不然你小子以后就慘了。動物咬傷要及時處理傷口得去醫院。”他轉頭對場長道:“你們廠里有沒有車,有車的話馬上送我們去醫院一趟。”
場長見江大衛蛋蛋完好無損,也松了口氣:“我們只有送貨的卡車。”
許頓楽也顧不上別的了:“麻煩你們馬上送我們去羊城最好的醫院。”
場長立刻道:“沒問題,我馬上讓司機送你們去醫院。”
屠宰場貨車一路風馳電掣,將許頓楽和江大衛送到了嶺南省人民醫院。
在就醫的過程中,醫生問江大衛要不要打麻藥處理傷口。江大衛怕影響以后某些能力,拒絕了麻藥。于是醫生不用麻藥給江大衛處理,一邊用噴頭沖傷口,一邊用鞋刷刷,還打上類似洗手液的東西。整個過程江大衛疼得哭爹喊娘,完全不見電影中大俠的豪氣。最后醫生給江大衛的傷口縫了十針,看上去就像爬著一只蜈蚣。
辦完住院手續后,許頓楽給許望秋打了個電話,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并告訴許望秋,江大衛必須住院觀察,他的戲份現在沒法拍,必須調整拍攝計劃才行。
許望秋聽完許頓楽的描述簡直目瞪口呆,江大衛去殺豬場殺豬,不但沒把豬殺死,還被豬咬了一口,連蛋蛋都差點被咬掉了。江大衛也太倒霉了吧,這么離譜的事都遇到了。還好差了那么一點,不然以后他就沒法演大俠,只能演小桂子了!那我的罪過的就大了!
許望秋清了清嗓子,對許頓楽道:“許經理,你讓江大衛好好休息,不用擔心拍攝的事。我們會調整拍攝機會,等他光榮歸來的。”
掛掉電話后,許望秋正準備跟嚴皓他們繼續討論明天的拍攝計劃,見眾人用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就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嚴皓壓低聲音道:“剛才電話里說,江大衛殺豬的時候,被豬咬到蛋蛋了?”
許望秋一頭黑線:“沒有咬到蛋蛋,是咬在大腿內側,差點咬到蛋蛋。”他揮揮手道:“江大衛被豬咬傷,必須住院治療一陣。我們必須調整計劃,把其他人的戲提前,把江大衛的戲放在后面。制片組必須盡快制定新的拍攝方案。嚴皓明天就由你帶著大家拍。我得去醫院看看江大衛,我是導演兼制片人,發生了這種事,肯定得去看看。”
嚴皓點頭道:“交給我吧。”
第二天早上,許望秋從樓里出來,準備鍛煉,剛走到樓梯口就遇到梁朝緯和周星池。兩人看到許望秋上前打了個招呼,然壓低聲音道:“導演,聽說江大衛為了練殺氣,到殺豬場殺豬,結果被豬咬了,蛋蛋都咬掉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許望秋一頭黑線:“你們聽誰說的啊。他是被豬咬了,但是蛋蛋沒事。”
許望秋在樓下跑了一會兒步,有人過來,神秘兮兮地問道:“導演,聽說江大衛被豬咬了,兩個蛋蛋都被咬掉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沒過多久又有人來問:“聽說江大衛蛋蛋被豬咬掉,還被豬吃到掉了,是不是真的?”
吃過早飯,許望秋準備到醫院看江大衛,剛剛出門,就遇到劉佳玲。她向左右兩邊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導演,導演,聽說江大衛練殺氣的時候被豬咬了。”她臉紅紅的,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們還說,他那個被咬掉了,是不是真的啊?”
“別聽其他人胡說,就是腿上被咬了口,他那個一點事都沒有。”許望秋剛把話說完,意識到不對,狠狠瞪了劉佳玲一眼,“你一個姑娘家,打聽這些干什么。”
許望秋心里十分無語,這些香江人真的太八卦了,還喜歡亂傳。
現在連劉佳玲這樣的女孩都在議論這件事,只怕很快會傳到媒體耳朵里。以香江媒體的德行,恐怕要不要多久,江大衛被豬咬成太監的謠言就會滿天飛。
這種事還不好反駁,江大衛總不能把褲子脫了,讓大家檢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