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會無比羨慕商青雄這種世家子弟,認為像他這種含著五六自動步槍出生的幸運兒天生就是可以橫著走、躺著吃、隨隨便便混日子就能前程似錦的人物,其實這是一種誤解。
隨著與商青雄接觸漸深,周棟才知道這家伙其實比自己苦多了。
因為家族地位太高,商青雄甚至不曾經歷過‘普通’大院子弟的飛揚生活,在他的陽光燦爛的日子里,沒有種躍民更沒有小混蛋,就連小學階段,他這穿了一身舊棉襖的小家伙都是班級里最不起眼的一個。
高中畢業后父親就像煉鋼一樣把他這塊‘不成器’的鐵礦石扔進了‘不可言說的組織’這個煉鋼爐,從一個新兵蛋子到成為金·城軍區年青一代的傳奇,再到靠自己努力考進軍校深造,這其中有多少的艱難困苦,只要看看商青雄雙眉間的那道豎紋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這是一個吃過大苦、卻從沒享過大福,明明是棟梁種子,兜兒里卻沒有幾個鋼蹦兒的苦人,千錘百煉方成鋼啊,商爸爸下手可夠狠的,從兒子出生那天起,就沒少了揮舞手中的大錘。
周棟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商青雄明明出身不凡,卻只是一個杰出的飯桶,沒能成為毒舌美食家,
這與商家‘尚簡樸、拒奢侈’的清白家風是分不開的,所以在美食之道上,看似應該是王者的青少其實只是一個青銅......
想想就能夠理解,連爺爺平時都是四菜一湯的標準,過年才可能吃頓盛宴,這孩子在美食之道上能有多少見識?甚至就連偶然得見的那些各菜系大廚,都會提前得到他爺爺的指示,將那些花樣繁多的菜色盡量簡化,這讓商青雄一度認為八大菜系也不過如此......
就像很多從‘不可言說組織’出身的人一樣,商青雄不怎么懂吃、卻懂些酒,還是個酒量很大的老酒鬼。
來到了鳳棲山,商青雄簡直就是來到了天堂。
原來鵝肉居然這么好吃!而且還是放在鐵鍋里燉出來的!
如果不是李秀臣的老婆對周棟這位大廚十分崇拜,一臉謙虛的說這就是普通的農家菜,商青雄簡直懷疑這位白白胖胖一臉微笑的農家婦是位隱姓埋名的勤行高人,不然怎么老周都在點頭夸獎她的菜呢?
“李村長,真是太麻煩你們了,本來就說我自己做的嘛......”
周棟很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是準備自己出手的。
有一說一,論到這鐵鍋燉大鵝,李秀臣老婆跟他還是有些差距的,當然李家養的鵝也確實不錯,有額外加分。
“這話說的,知道你周主廚手藝好,可你手藝再好,到了這里也是客人,哪有讓客人親自動手的道理?”
李秀臣呵呵笑道:“還有啊,你爸媽臨行的時候,可是交代過我要多照看你呢。
這就是天下父母心啊,哪怕孩子成了聞名天下的大人物,那也永遠都是孩子......”
周爸周媽現在是只羨鴛鴦不羨仙,三日前靜極思動,說是當年結婚時都沒旅游過,必須要補回來!現在二老估計都到歐洲了。
這段日子二老跟李秀臣兩口子沒少來往,處得跟一家人似的,臨行時周爸周媽還真拜托過李秀臣,讓他多多看顧周棟。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游子在外,他們就擔心外面的孩子;自己在外,就擔心家里的孩子。
周棟聽得心中溫暖,同時也有些自責,按說父母遠行,他就該陪伴左右讓二老盡享天倫才是,偏偏要整天瞎忙,二老雖說年齡不大,可做兒女的還是應該趁他們無病無災的時候多盡孝才對。
算了,等跟九州鼎食的合約一到,就辭了這個勞什子主廚,什么事情也不接了,到時候叫上程鈺琪陪二老直接周游世界,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呢!
李秀臣家的見周棟不語,就接過當家的話道:“村子里人人都感謝周棟你呢,要是沒有你,鳳棲村的光棍漢恐怕還得繼續打著光棍,姑娘們也不會變成十里八鄉小伙子眼中的香餑餑。所以啊,這都是叔叔、嬸嬸應該做的,哎呀,小伙子,是姓商吧?你別光看周棟啊,快吃快吃......”
現在她跟周媽都是姐妹相稱,叔叔、嬸嬸這個輩分算是坐實了,而且能成為周棟的長輩,李秀臣家的感覺面上特別有光,現在村里人誰不尊敬這位帶動了鳳棲村經濟發展的周主廚?
“我知道你為什么要在這里建別墅了,這樣的日子,我看了都羨慕。”
商青雄都快羨慕死了,坐在聽濤別院的平臺上,望著下方一泓湖水如翠玉相仿,耳聽濤聲、口嘗大鵝......這樣神仙般的日子他幾時享受過?感覺自己就是‘寒窯’里長大的苦孩子一個!
“是別院,不叫別墅。”
周棟搖搖頭,對別墅這個稱呼很不滿意,暴發戶才住別墅呢。商青雄笑道:“你倒是矯情,對了啊老周,這吃到現在都還沒有酒算是怎么一回事?我都快吃飽了。”
這頓迎客宴是擺在周家別院沒錯,可備菜迎客的卻是李秀臣兩口子,菜不錯、茶也香,商青雄都快啃光一整只大鵝了,可讓他疑惑的是到現在也沒見到有酒,因為是李秀臣家待客,這丫一直沒好意思挑理,此刻實在是忍不住了。
周棟看看他笑道:“你來這里是干什么的?”
“我......”
商青雄本來想說我當然是來大吃大喝的了,想想這么怕是不妥,有損他青少威名,忙改口道:“自然是為國嘗酒......呃,同時也是為了保護你跟‘玉壺春’的安全。”
周棟扁扁嘴:“辛苦你了?”
“不辛苦,為人民服務!”
“行了吧青少,你直接說饞酒了就好。不瞞你說,對面的熊掌柜走了,我們大酒缸的生意就更好了,之前釀的‘三碗不過岡’和‘將相和’都快賣光了,僅剩的一些也都運去了九州鼎食。”
李秀臣也笑道:“是啊,家里土釀的米酒倒是有,但也不好意思拿出來招待遠客啊。”
“這樣啊......老周還是不對吧?”
商青雄瞪大眼睛道:“合著我就只能喝茶吃肉了,這也不配套啊?”
著什么急啊,周棟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再過半個小時玉壺春出窖的時間可就到了,青少怕是還沒見過酒出窖時的熱鬧景象吧?這次算是你運氣好,趕上了!”
“真的啊?”
商青雄聞言雙眼大亮,將茶杯往旁邊一推:“謝謝了李村長,茶我是不喝了......”
周棟失笑道:“該喝喝,吃了這么多肉,你不渴啊你?再說我這第一批玉壺春數量有限,大酒缸跟私房廳需要的量大不說,倉老哥那邊也要給些,參與釀酒的師傅們、姑娘們,按規矩都該嘗嘗這新酒,你以為我能留給你多少啊。
先說好了,管嘗不管飽!你到時可別怪我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