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名不虛傳
馗城之外。
林陽眺望剛剛抵達此處的何九，吐出二字：“不慢。”
“閣下身法當真莫測。”
何九的渾身氣機流轉。
凌波微步用歷練點修煉后便臻至化境，他近日又對縱意登仙步領悟更進一步，趕路之余便結合了兩本功法，總結出一些獨特身法技巧，結合自身之境界超過何九，他身法在趕路上不如自身也是理所應當。
“何九，持劍六派之一，東海劍莊少莊主。”
說話時，何九抬起右手，食指中指隨意揮灑，劍氣無形，如浪千疊，涌入茫茫之中。出手便是東海劍莊絕學無形無相劍氣。
“江湖散修，林陽。”
心湖映射天地萬物，林陽發現了幾處細微的不協調之處。他踏步而出，腳踩天地之中樞，不帶煙火氣的避開數道飄渺不定，無形無相，不知所起，亦不知所蹤的無形無相劍氣。
反手拔出丹青劍，天空徒然烏云密布，電閃雷鳴。
林陽肆意大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接我一劍。”
血液流動帶起轟鳴，一縷縷神曦透體而出，更進一步的狻猊寶術化為一團雷光，覆蓋丹青之上，烏云中劈來一道雷霆亦被長劍牽引，纏繞。
“就叫…天雷導我劍！”
長劍揮出，似是斬出一道雷霆，上接長空，下連大地。
何九面色沉然。整個人似是密密麻麻無數無形無相劍氣組成，于千鈞一發之際險之又險的躲開殺招。
抬手剛欲再次發動進攻，心中卻是警兆大起，身法再展，避開威脅。
轟隆！
那一道被閃避的雷光之劍，竟是回身折返，變為一只由雷霆組成的狻猊兇獸，絲絲縷縷雷霆接連天，腳踏地。撞沖擊在他剛剛站立處，引起滔天爆鳴，粉碎方圓百丈大地。
聞訊而來的一眾武者之中，雄壯大漢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木然道：“這…這真是開竅武者在交手？”
“難怪自稱‘外景之下第一高手’，‘歸真返璞’出手間已近乎外景。”
看著眼前仿佛天災一般的景象，有人喃喃自語著。
“這群開竅期的怪物…”
有的人苦笑，差距太大了。
戰場處。
何九面色潮紅，忍不住咳出口血。哪怕第一時間遠遁還是被波及到了。
“好強。”
話音未落，不可計數的無形無相劍氣透體而出，似是一條無形長河沖刷向林陽，哪怕是金鐵，被這條無形無相肉眼不見的劍氣長河一沖，也會霎時間化作飛灰，更別說血肉之軀。
這幾日間，曾有不知身份的半步外景聽聞‘外景之下第一高手’之名，憤而于荒郊野外伏擊林陽，被林陽反殺后，歷練點用來修煉了狻猊寶術。
此刻，狻猊寶術運用的隨心所欲，達到了此門寶術的至高境界。
“無形無相劍氣果真不凡，若非我心靈感應極強，怕是一開始就被你斬于劍下了。”
林陽的話語似有神奇魔力，一瞬間就全部傳進何九耳中，這使得他臉色巨變，再也不復往日對待同級的那般淡定。
一把碧波流轉的長劍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這一劍不復之前的驚天動地，處處透露著矛盾、破綻，好似孩童揮出般，但是下個瞬間，破綻又變成了最凌厲最完滿的劍鋒，如此循環反反復復不休。
不知不覺間林陽竟是跨越數百丈出現在他身側！
修煉完獨孤九劍，林陽可以將這招開竅劍招正著用反著用隨便用，隨心所欲。此刻這一劍他便是用出破劍式的要義破自身劍招，又在下一瞬改正，如此就成了何九眼中的矛盾一劍。
狹路相逢勇者勝。
電光火石間何九心中閃過這么一句話，他心中一狠，準備不去躲避這一矛盾之劍，想要趁機以傷換傷。
心念轉動間，無形無相劍氣就要破體而出。
這個剎那，一只潔白無瑕的手掌拍來，看似一掌卻涵蓋了劍法、刀法、鞭法、槍法、抓法、斧法等等諸般兵刃的絕招。
這一掌，在何九的眼中似是充塞天地，再無余無。他知曉，這是自身完滿的心靈在一連串突襲下，已然出現一絲破綻，被林陽的精神壓制了。
“開！”
何九怒喝，天空雷云此刻都扭曲了，化為一個個不規則的無形無相旋渦，旋渦旋轉卷入道道雷霆。
此刻他內景與外天地契合度猛地提升，內景調整到最契合自身，干擾到林陽內景影響的天象變化。
千鈞一發之際竟是獲得了突破，亦是成就歸真返璞，不愧是人榜第一的天驕。
“不差。”
林陽淡漠的眼中閃過一絲贊嘆。可惜突破亦是無用，何九已然竭盡全力，而自己不過用了七成力。
“敗了。”
被一掌擊飛的何九看著烏云密布的天空，不知為何松了口氣。他吐出口鮮血，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被那一掌的巨力擊的滲血。
“外景之下第一高手，名不虛傳。”
強提起一口氣，何九縱聲狂笑著。附近數里都充斥著他的笑聲，這使得聞訊而來觀戰的江湖人士一個個聞之色變。
不說劍法掌法，光是瞬息間跨越數百丈的莫測身法以及這一手巨力，外景之下的肉體凡胎，擦之即傷，觸之即死。哪怕初步蛻離凡體的半步外景，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他知道要不是對方留手，自己這位‘無形劍’就該是一團團爛肉了。
“也許很快，這個‘外景之下第一高手’就會變成‘外景之下無敵’了。”
心中莫名閃過這個想法，何九再也支撐不住，昏迷過去。
觀戰人群中，一名身穿東海劍莊服飾裝扮的中年人走出，他朝著林陽抱拳道：“多謝林公子手下留情，我東海劍莊必記此情。”
他說罷，來到昏迷的何九身邊，微微嘆了口氣，抱起何九，御風飛天。
是一位外景。
天空雷云之上，白發蒼蒼，穿著打扮一絲不茍的玄天宗掌門守靜真人，眸光似是穿透云層，將馗城外的一切映入眼中。
他手持波光粼粼的光陰刀，隨時準備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