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餓的前胸貼后背,自打他記事起,還從沒餓成這樣過,他們家雖然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可吃飯卻不成問題,沒有真的挨過餓。
用筷子攪拌幾下,紅彤彤油亮亮的一碗面,挑起大大的一筷子往嘴里送去。
“呼嚕嚕~~”
“吸溜!”
只用了半分鐘,一大碗面就見了底,江浩只想說一個字:
“爽!”
放下第一碗又端起第二碗,這次可以慢一些了,細細品味這原生態的油潑面,嗯,味道做的還真不錯。
他以前也吃過油潑面,可和這個比起來,感覺卻是差了些味道,至于差在哪里他也說不清楚,總之,沒有這里的面好吃。
“老板,來兩碗面湯灌灌縫兒。”江浩喊道。
老板也不含糊,用大舀子把江浩面前的兩個大碗裝滿,原湯化原食,熱騰騰的面湯溜縫,舒坦。
“老板多少錢?”
“一共四毛。”
江浩抖抖衣服,從兜里拿出幾個銅板,這些錢還是昨天從那個歪帶帽身上搜出來的,兩個兩毛的一個五毛的,江浩把兩個兩毛銅板放在桌上,汗衫往肩上一搭出了面館門。
吃飽了飯,感覺整個人都是天下無敵的。
又去了一家雜貨鋪,買了一盒煙和一盒火柴,還有一雙粗布手套,又在旁邊的包子鋪買了四個包子,讓老板用油紙給包起來,這下子,身上又是一個大子兒不剩了。
江浩沒有回轎子行,拿著包子又出了縣城,一路走回高粱地,把兩只槍挖出來,先是給土銃裝填火藥子彈,小心翼翼弄好之后,放在一邊準備晚上帶著。
他不知道會不會用上,不過有備無患。
又拿起那把搶來的漢陽造開始擺弄起來,江浩之前練習槍械,自然也學習過槍支拆卸,可這種老家伙,他也只在自己搜集的資料上看過。
好在大致原理是一樣的,擺弄了一會兒就能熟練的壓子彈、上膛退膛了,坐在地上,一只腿支著,兩手托槍,學著狙擊手練習的樣子,當初在學射擊時,教練也教過一些。
“啪!”
江浩嘴里發出一聲槍響,然后呵呵的笑了。
車和槍,可以說是男人最愛的玩具,沒有幾個不愛的,現在江浩就拿著這把漢陽造玩的不亦樂乎,一直到了天黑。
把四個包子吃了,漢陽造重新藏好,土銃別在腰里,掏出白天準備的麻袋片套在腦袋上,只露出一對眼睛和嘴巴,江浩毅然走向十八里坡。
摸黑走了三四里路,江浩趴在一處土坡上,往下面看了看,燒酒坊隱約還能看到燈火,想來伙計們還沒睡覺。
往土坡上一躺,江浩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用火柴點著吸了一口,吐出嘴里的煙絲渣滓,一邊抽煙一邊看著天上的星星。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燒酒坊的燈火滅了,四周漆黑一片,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江浩又等了一個小時才動身,還沒有忘記將剛剛自己抽的幾個煙屁股用土埋上。
掏出粗布手套帶上,慢慢靠近李家房子,主家房子和燒酒坊離著大概三五十米,只要不弄出什么大動靜,那邊應該聽不到。
在繞過去之后江浩才發現,后窗戶竟然還有光亮,這個院子應該只有李麻風自己一個人,伙計們是輕易不會過來的,沒想到這么晚那老家伙還沒睡。
許是天氣熱的緣故,后窗戶支開一半,江浩小心翼翼挪過去,側頭往屋里瞅了一眼,炕中間放著一張小桌,背對窗戶是一個瘦削的背影,側躺在床上,手里端著一桿煙槍,小桌子上那盞油燈是用來抽大煙的。
呼~~
一股白煙從嘴里噴出,老家伙享受的哼哼了兩聲。
不知道這老家伙要抽到什么時候,心一橫,抓住木窗往外一拉,手一支窗棱,一個翩身就竄進了房中,江浩動作不算小,炕上那人迷迷糊糊轉頭,兩道目光對視在一起。
入眼江浩就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瘦小枯干,眼窩深陷,一臉皺褶麻子的家伙。
可能是因為抽煙影響了腦子,等江浩整個人站在炕上,李麻風好像才清醒一些,看到一個腦袋上帶著頭套的家伙,知道不好,眼中現出驚恐神色,剛要開口喊叫,一只大腳就狠狠踹了過去。
這一腳準確踢在頭上,踢得實實在在,李麻風腦袋一歪當即暈死過去。
這家伙有麻風病,雖然系統穿越回去,可以消除一切負面狀態,可他也不想在這里染上麻風,這種病是會死人的,所以他準備了頭套和粗布手套。
管不管用只能這樣了。
找了一床單子,次啦一聲撕開,團成一個球狠狠塞進李麻風嘴里,怕他萬一醒過來喊叫,又把床單撕成幾條,抖手卷成布繩,把李麻風的手腳捆了一個結實。
從炕上找出一床薄被,把李麻風卷在里面,這下別說是一個快死的家伙,就算是個壯小伙也掙脫不出來。
做完這一切江浩才呼出一口氣。
打量起房間,土炕土坯房,典型的西北房屋,炕上一邊擺著一排柜子,上面放著棉被,下面是幾個小櫥子,用銅鎖鎖住。
在江浩看來,這是一種十分簡陋的防護措施,用屋里的頂門杠輕輕一砸就開了,在里面一番搜羅,找出一包大洋,掂了掂估計能有個四五十塊,江浩直接揣進兜里。
扛起李麻風,吹熄了油燈,大步走出屋子,一路向著高粱地方向而去,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江浩一頭扎入青紗帳。
隨便找了一處坑洼的地方,將李麻風往里面一丟,厚厚的黃土埋上,李麻風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何處黃土不埋人,你活著也是痛苦,還糟踐人,早早投胎去吧。”江浩說完,吐了一口痰,轉身走了。
清晨,燒酒坊唯一的婦人二蛋她娘早早起來,給人們做了早飯,單獨給掌柜的做了一份,端著來到坡上的主家房。
站在門外喊道:“掌柜的,掌柜的起了嗎,我給你送飯來了。”
喊了兩聲沒人答應,二蛋他娘看房門沒插著,開著一條縫,用腳鉤開房門,準備直接送過去,可一進屋就看到滿是凌亂的房間,被砸壞的床頭柜門,掌柜的也不見了蹤跡,二蛋他娘嚇得端著盤子就跑出屋,一路跑一路喊:“不好了,掌柜的屋里出事了。”
她跑得急,托盤上的盤子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