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騎臉挖人
“一直都忘了說，我妹妹叫做鐘靈希，我叫鐘嘉興。”年輕人這才想起這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鐘靈希依舊以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著眼前的青役，她只在線下見過對方一次，就是在去年的馬尼拉major上，還成功拿到了一張簽名，買到了戰隊的周邊隊服，那一次幾乎耗盡了她一整年的社交精力。
光線很暗，但無礙于青役看清對方的面貌，一頭不經打理的長發，襯出白皙干凈的皮膚，烏黑明亮的眼神清澈見底，藏不住任何秘密，老實說......對于一個打dota很厲害的女孩子來說，她漂亮地有些過頭了，在dota這個圈子里，女性的顏值往往和技術呈反比。
“真沒想到，前幾天被我7連游的中單是個女孩子。”青役和善地咧咧嘴，顯得相當親切。
鐘嘉興對7連游這個詞一頭霧水，但鐘靈希肯快就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嘴唇微微張開：“原......原來是你！”
青役之所以評價這個神秘中單為一游一個準，是因為游死這個中單的就是他自己。
連續三把，鐘靈希排在青役對面，青役連續三把小牛，兩分鐘開霧過去，遠遠就是一道溝壑，溝壑一次死一次，死三次的時候，彈幕已經在刷這個中單是躍神你請來的演員吧，死第五次的時候，彈幕已經笑不動了，死第七次的時候，青役自己都繃不住嘴了。
當時青役用的不是自己的號，所以在鐘靈希看來，這只是一個非常針對自己，而且非常賤的路人。
“總之就是這樣，我們并非陌生人，人與人的友誼就是這樣，要么一場架，要么一瓶酒，要么一打同一局游戲。”青役開懷一樂，也就瞎說起來了，他沒想過對方是個有著不好經歷的女孩，因此很多激勵熱血少年的話都不管用了。
“開門見山的說吧，我和sword gaming一樣，都是想要挖你入隊的，希望你能加入。”青役鄭重地向對方伸出手，但目光盡量偏開，免得給對方形成壓力。
鐘靈希的眼瞳里微微顫動，手幾度打算伸過去，又幾度收回來。
“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去打職業。”怯生的聲音從鐘靈希嘴里發出，給人的感覺像是孤零零的孩子抱緊了自己的小熊玩偶。
比起去哪個俱樂部打職業，更關鍵的是去不去打職業。
鐘嘉興也很緊張，他一邊期盼妹妹能夠接觸社會做一些真正想做的事，另一方面又在不斷對青役使眼色，示意不要逼得太緊。
青役思考了很久才說：“能把sword gaming給你的那份合同書給我過目一下嗎？”
“躍神，這不太好吧，那上面寫了不能由第三方過目。”鐘嘉興提醒道。
“上面的甲方寫的是sword gaming電子競技俱樂部，我與sword gaming的合同一個星期后才截止，我也算是甲方。”青役非常了解老東家的文件。
無法反駁，鐘嘉興把這份合同從一地雜物里翻了出來，上面滿是被捏過的痕跡，顯然鐘靈希對此考慮了很久。
短暫過目后，青役便把合同還了回去。
“20萬的簽字費，2萬的月薪，作為一個新人來說，可以說是夢幻開局.....我頂多給1萬的月工資，而且沒有簽字費。”青役不打算開空頭支票，坦誠而道，“但是你要想清楚，sword gaming青訓的中單可沒那么好當，主隊的現任中單剛拿冠軍，預計還要再打兩年，也就是說你起碼有兩年的時間都只能默默無聞。”
“如果你打的好，很有可能會被當做俱樂部的非賣品雪藏，打得不好誰也注意不到你，很少有青訓隊伍能夠打出成績。”青役不帶個人偏向地說，單純把事實呈現出來，“而且就我所知，俱樂部最近與一些直播娛樂傳媒達成戰略協議，培養一些專業的電競主播，尤其是女主播這一塊，很有可能你就會去干這個。”
“女主播？”鐘嘉興眼睛一瞪，對這個詞分外敏感。
青役咳了咳：“當然你也別想偏了，很正規的那一種，如果做得非常出色，基本上海景別墅可以預定了。”
“我這里沒別的，優勢只有兩項，奪冠的信念以及........你隨時都能離隊。”
“隨時離隊？”鐘嘉興難以理解。
“對，要是你覺得我的隊不好，你隨時都能收拾行李走，但令一方面，如果我覺得你不適合我的隊，我也能夠隨時辭退你，我的隊里沒有合同，只有幾個被迫抱團在一起的哥們，但我們都想贏比賽。”
稍作停頓，青役繼續說：“差不多就是這樣，一條平坦的路，一條充滿荊棘的路，在我這里你很快就能斬頭露角，在swrod gaming青訓隊的話，你可以很快在社交平臺上出名，但想要真正地站在國際大賽的舞臺上，會等到很久以后。”
要說的已經說完了，小小的房間里久久安靜，鐘靈希始終把眼眉低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哥哥覺得這樣對妹妹心理壓力太大了，干脆把青役請出去了，兩人在陽臺上交談了起來。
“其實我還挺想讓靈希她去當個主播的，這樣我每天就能看到她了，父母也會很安心。”鐘嘉興忽然惆悵，吐露心聲。“可惜她有社交恐懼癥，她玩游戲都是開啟屏蔽所有人的，去中國的服務器玩也是因為那里的玩家素質要高一點。”
青役也明白了什么：“所以她永遠走中，不喜歡和別人合作......不用擔心，我會保證她不被噴子攻擊，我們隊里的那幾個壓力怪也被我摁得死死的。”
鐘嘉興也欣慰地笑了起來，但很快便收起了笑意：“明天早上十點半，sword gaming的人會再來一趟，躍神你的話就早一點來吧，我果然還是希望靈希能跟著您，畢竟做女主播什么的......真的有些接受不過來啊。”
兩人都樂得哈哈了起來。
青役很快就走了，深夜的時候，鐘靈希怎么也睡不著，躺在床上看著墻壁上的海報，2019年法蘭克福esl one上，青役帶領的sword gaming奪冠，他被評選為MVP，獲得了一輛奔馳作為獎勵。
五名隊員瀟灑地坐在奔馳的車頂上，誰也沒想到今天的反目成仇。
......
第二天，青役九點鐘就站在了鐘靈希家的門外了，但遲遲沒有按門鈴，就這么干站了一個多小時。
電梯開門的聲音從走廊傳來，一身褐色西裝的男子大步而過，盡顯春風得意馬蹄疾，但看到青役的一刻，頓時臉色大變。
“青役？你這家伙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西裝男子宛若撞鬼，魂都嚇沒了。
“喲，陸安俊，好久不見啊，正等著你呢。”青役毫不驚訝地打招呼，裝出一副自己也才剛到幾分鐘的樣子。
陸安俊畢竟是職業公關，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知道青役已經自立門戶了，正在招募隊友，對方出現在這里，顯然是與自己有了同樣的目標。
想通之后陸安俊發出了聲冷笑，這世界上真的會有人放棄世界冠軍俱樂部的邀請，而選擇一個老廢物組建的戰隊嗎？
陸安俊冷哼一聲，整理儀容后按響了門鈴，鐘嘉興打開門之后也愣住了，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會同時出現。青役是挑著陸安俊出現的時間來的，他是來當面搶人的！
進屋之后，火藥味散開，陸安俊自然而然地與鐘嘉興搭話：“令妹有大致的想法嗎？條件的話我們可以再細談，畢竟拋開sword gaming管理人的這層身份，但就站在令妹的角度上思考，我也認為俱樂部開的條件有些不太令人動心。”
“這條件還不夠？”鐘嘉興睜大了眼睛，自己家里條件優渥，但20萬簽字費，2萬月薪已經是一個很高昂的數字了，這個開價還能更高？你們是好萊塢挑選明日之星吧？
“呃......具體條件的話，還是希望能與令妹本人面談吧。”陸安俊猶豫了半籌，價格自然能夠再上漲很多，但要根據這個女孩的顏值和身材來定奪，他當然是想把這個女孩往明星女主播的方向打造，女性在電競中的定義不就是這樣的嗎？懂一點游戲，去線下解說混個臉熟，開直播，一切水到渠成。
再說了，能打動女孩的永遠是明星夢，而不是冠軍夢，是那些女孩自己想成為明星，作為俱樂部，不過是幫她們一把而已，提供一個名叫電競的平臺，又怎么能說是腐蝕一個女孩純粹的心靈呢？
“能讓鐘靈希出來嗎？”青役很直接地問，陸安俊冷道一聲沒禮貌。
鐘嘉興朝屋子里喊了一聲，過了很久，鐘靈希的房門才被沉沉推開，怯生的女孩小心翼翼邁了出來。一襲白色的連衣裙及膝，雙手不安地握在背后，眼神充滿了躲閃，像是新生的小貓。
陸安俊眼睛直了，當然不是女孩的美色打動了他，而是女孩身上潛在的商業價值，現在電競圈非常缺少這種鄰家女孩的人設，如果能培養成功了就等于是發掘了藍海市場。
30萬.....不！40萬......50萬也是有可能的！她一定要爭取過來。
正當陸安俊準備展示自己的口才時，卻聽見女孩怯生生地開口：“我......我不想打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