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9、異星巨像(八)
(讀萬卷)
卡奧斯沒有“看到”，但卻“聽到”了什么。
那聲音像是山谷的回音，森林的鳥鳴，又像落在地面的細雨、掠過水面的微風，整體雖然輕柔且悅耳，但隱隱約約給人一種“混雜”感，似乎并非來自同一種音源。
他猶豫了一下，本著“反正是聽不是看，即使聽懂也可以裝不懂”的想法，稍稍凝神開始分辨其中的含義。
這些聲音似乎是一場對話，而話語則來自三個不同的個體：
是‘混沌’呢 是‘混沌’啊。
嗯？他是不是‘化身降臨’的太早了？
看清楚，他不是‘化身降臨’，是‘真身現界’。
哦，不得了 他只是因為太弱，才會在‘亞空間風暴’的影響下直接掉出去，像我們就怎么也掉不出去。
媽媽還貼心地給他找了個養父 喂…你直接叫‘媽媽’有點不妙吧？
那學你叫‘御主’可好？
不，算了，從本質來講這么叫也沒問題。
別管稱呼了，‘混沌’那里問題似乎不小，我們要不要也提前‘降臨’幫他一把？
不必，那樣我們自己的安排就會被打亂，繼續按原計劃行事，這里會有人處理的。
真不知道當初‘御主’是怎么把事情安排的環環相扣的，現在她不在，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即使做不到她那樣完美，至少也得把局面控制在她回來時可以收拾的程度。
嗯，都是混沌的錯。
…自己是不是莫名其妙地被鄙視了？
歐羅巴七號，移民船醫療倉。
卡奧斯睜開眼時，險些以為自己又在做夢。
為什么自己身處的休眠艙和外面普通的船員室會變成病床和醫療倉？
而且，從一旁的舷窗窗口向外看時，還能看到一片藍天白云？
卡奧斯感知了一下，發現自己似乎沒什么問題，于是手按床沿打算坐起身，但起到一半時驟然脫力又倒了回去。
“咦？咦？！”
脫口而出的驚嘆里蘊含的情緒，比起驚訝更近似于驚恐。
作為一個“舊日”，他以往偶爾的小病小災都是“模擬”出來的，畢竟相比一個小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病痛，還是有那么幾次更加可信一點。
但這次，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剛剛是真的失去了對軀體的控制。
果然因為差點燒死卡車司機而受到那位懲罰了嗎？但延遲是不是有點高？
咔，嗤——
醫療艙的大門向兩側打開，金發藍眼，面容嚴肅的萊希特姆·克勞德快步走了進來。
他沒有穿星聯軍裝，但也不是居家常服，肩披近似正裝的黑色高領軍大衣，身穿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打著暗紅領帶。
似乎，那些殖民星總督都是類似的穿法，表示他們同時處理殖民星上的軍務和政務，直到發展到一定階段之后，總督將安排一位行政長官處理政務，自己會重新披上軍裝，只管理星球防務。
“萊希特姆，我…”卡奧斯抬起手朝養父揮了揮，然后發現手臂似乎沒有問題，這也是之前能初步直起身子的原因。
“別輕舉妄動。”萊希特姆捉住他的手腕按了回去，“檢測儀，報告情況。”
“患者于四分鐘前腦波恢復活躍，二分鐘前手臂神經信號恢復正常，此時其他部位正逐一恢復對神經信號的響應，預計十分鐘后完全恢復正常。”床頭的一只喇叭傳出刻板的機械女聲。
呼，看來人類形態維持的還挺好，之前還真的有些擔心失控后會不會崩散成一團泥——嗯，一條龍也不行。
“我…”“這是正常現象，不必擔心。”卡奧斯話到一半再次被打斷，只得聽養父對此進行解釋。
雖然肯定不對就是了。
“你應當知道，在零號元素被發現后，星聯開始多方尋找這種元素，最終確認，超新星爆發殘骸、行星地底深處，以及某些巨型隕石內含量較高。”這位海軍上校擺出一副科普的架勢，且講的都是公開的常識，卡奧斯只能點頭回應。
“但最近，在有些孩子開始出現‘異能覺醒’跡象后，部分學者開始將視線轉回人本身，經檢測發現，人體內部同樣存在及其微量的零號元素，那些具備異能覺醒跡象的孩子正是因為體內的零號元素受到外界活躍零號元素的刺激，進入了近似于通電的狀態，才會表現出種種異能。”萊希特姆盯著卡奧斯說道。
您這么說內部消息沒關系嗎？而且那把火它其實不是異能來著…卡奧斯繼續乖乖點頭。
“目前，似乎星聯內部有傳聞，對于通過刻意暴露在零號元素的輻射中以培養異能者的研究已經有所進展，但詳細情況我并不清楚，”上校先生繼續道：“但部分次要情報完全符合你此刻的狀態。”
那些次要情報怎么想都是刻意去索要的吧，也不知用什么資源做交換了，卡奧斯眨眨眼，嗯了一聲。
“就如同零號元素不能被質量效應場改變質量那樣，已經覺醒異能的人也不能在通過‘零質量通道’時進入睡眠狀態，否則，遍布其體內的異能信號會被中繼器強行‘歸零’，本人也將陷入深度睡眠無法醒來，這一效應的持續時間為一到七天不等…”
但自己根本就沒有睡著，只是聽到了幾個“熟人”聊天而已…咦？
正在內心辯駁時，卡奧斯忽然想到，那幾位似乎提過“化身降臨”，而“化身”在主體意識返回時是處于近似于植物人狀態的，雖然自己是本體，但主體意識跑去聽她們聊天，也就意味著當時的層級相同，那么卡奧斯這個“本體”就臨時變成了“化身”，所以…是他自己坑了自己。
“我知道了，”卡奧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說，以后通過質量中繼器時我都不用休眠？”
就是說，就算以后那些“熟人”在亞空間講相聲，也絕對不能好奇去聽。
“很好，”萊希特姆看了看時間，起身向卡奧斯伸出手：“現在，讓我們去看看這顆星球——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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