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房門轉動。
一對中年男女走進屋內,在他們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男子。
關上門,他們三人一路走向客廳。
坐在沙發上,年輕男子率先開口道:“爸媽,哥他走得突然,你們倆也不要太難過了,不然他到那里了也會不開心。
而且你們還有我這個兒子,以后呢,我連哥的那一份也帶上孝順著你們倆,你們倆就安心享福吧!”
白媽摸了摸懷里的骨灰盒,聲音沙啞道:“你哥啊就是太拼了,老想著賺錢買房買車,老想著成功,他這人生才剛開始,還沒享受什么就去了,我這個當媽的一想到這,心里就難受啊!”
白爸伸手在白媽后背撫了撫,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悲傷,說道:“孩子他媽,你不要想太多了,子玉這孩子在這個年紀本來就得拼搏。而且在這個社會上沒有那個普通人過得輕松,誰想要得到更多,就一定要付出點什么。
只不過子玉他這代價太大了,我這個當爸的也實在是為他覺得不值。
唉,這事要說也怨我,要是我年輕的時候更努力一點,他們兩兄弟就不會這么辛苦了。”
白爸環視了一眼新房子,嘆道:“其實這房子沒必要那么快買,早知道這樣我們當初就不應該給孩子們多加負擔了!”
白弟隱去心中的苦楚,對兩老說道:“你們啊就不要想太多了,這都是我和哥自己想混出點什么,跟你們可沒有多大干系。
至于這棟房子,那是我和哥還有你們兩老拍板子決定的事情,怨不了誰。
還有,爸你這話說的還真不在理了,你和媽辛辛苦苦把我和哥拉扯長大,供我和哥讀到碩士,那可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哪還能要求你那么多?”
白媽看了看手里的骨灰盒和眼前的小兒子,本來已經哭干的眼淚又止不住流了出來。
“嗯。”白爸則強忍著,任那眼眶紅紅,對小兒子點了點頭。
白子玉和白弟,是白爸和白媽這一輩子最大的寄托,也是這一輩子最大的驕傲。
如今,大兒子已經沒了,他們倆心傷,難受。
白媽忽然想到什么,哽咽著對小兒子急道:“兒啊!你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啊?”白弟被問懵了,悲傷的情緒也去了一半。
他看到自個老媽那急迫的眼神,支支吾吾道:“還早著呢,再過個兩三四五年吧!”
“不行,你都二十三了,不小了,得早點結婚,我覺得你在一年內結婚最好。”白媽擦去眼淚,堅決道。
白弟連女朋友都沒有,怎么可能那么快結婚,而且,業未立,何以成家?
“媽,哥他這才去沒多久,我們還是別在這個時候討論這種事比較好。”白弟搬出了自己那個死翹翹的哥哥。
“叮咚”,白弟的手機抖動了一下。
為了避開結婚這個話題,眨眼間,白弟掏出手機。他一看新消息,臉上浮出一絲古怪。
他把手機遞給白媽,說道:“媽,哥他大學的同學們給他在網絡公墓弄了一個墓地。”
白媽下意識接過手機,莫名其妙問道:“什么網絡公墓?那是什么?在網絡上埋人嗎?”
“額”,白弟不知道怎么解釋,“你可以理解為把人安葬在網絡上的虛擬世界里。”
白媽聽不懂,偏頭問自個丈夫:“這網絡上還能安葬人嗎?”
“可以吧…”被他們母子倆這么一鬧,白爸心中的自責少了一些。
白媽看了看手機上的頁面,那里有他兒子的照片,還有少許關于他的人生事跡。
上面有一個送花圈的按鈕,白媽下意識點了下去。
果然,一朵鮮花飄到白子玉的虛擬墓地上了。
白媽眉頭一皺,把手機還給白弟,說道:“老祖宗講究一個入土為安,我們家雖然不能在這城里買一個墓地,但是回老家那邊還是能夠買一個,這個什么網絡墓地,我看就算了吧!”
“哦。其實這也是他們的一片心意,就隨他們吧!”白弟無所謂道。
白媽這時又說道:“兒子,等我們把你哥這事辦好了,媽就立即給你物色一個好女孩子,你啊到時候就早點結婚,給你媽還有你爸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帶帶。”
白弟直翻白眼,敷衍道:“再說吧!”
白媽急了,聲音帶有哭腔,懇求道:“媽知道你也想闖蕩出一番事業,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像你哥一樣那么拼啊,我們家不需要太多錢,你媽和你爸就想你活的快樂點,不要和你哥一樣…”
白媽說不出下面的那個“死了”,她趴在白爸肩膀上哭了起來。
白爸摟住白媽,也懇求道:“子淮,爸希望你能答應你媽,不要太拼了,早點找一個女孩子,和她好好談一場戀愛,可以的話,早點給你爸還有你媽生一個小孫子或者小孫女。”
白子淮實在不忍心讓自己的父母太操心,點了點頭,答應道:“爸媽,我答應你們,我會好好過日子,你們放心吧!”
白媽離開白爸的肩膀,反身摟住白子淮,放聲痛哭了起來。
白爸那紅紅的眼眶再也忍不住,一行老淚滑了出來。
白子淮鼻子酸酸,暗暗發誓一定要連同哥哥的那一份孝心還給父母。
神秘空間里。
白子玉哭的稀里嘩啦,似一個淚人。
他癡癡地看著屏幕里的家人,嘴里直念道:“兒子不孝,兒子不孝啊…”
他沒了時間觀念,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某個時刻,他感覺到好像有人在推著他。
隱隱約約間,他聽到了什么。
“子玉,你醒醒,子玉你怎么哭了?”
“子玉你別嚇我啊,你到底怎么了?”
驟然間,白子玉眼前的屏幕消失。
下一刻,他離開了那個神秘空間。
刺眼的光。
白子玉艱難地睜開眼皮,朦朦朧朧間,他看到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這張臉寫滿了焦慮,好像怕什么東西丟了一樣。
“啊!子玉,你終于醒了!…你,你感覺怎么樣?”納蘭芷晴緊張道。
不大一會兒,白子玉適應了光的亮度。
一入眼,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張美女臉,這是他在河灘昏迷時看到的那最后一張臉。
他感覺眼睛有些脹痛,下意識眨了一下。
片刻,兩顆淚珠自他兩頰滑落,畫出了一條淚痕。
白子玉的意識還不是很清晰,扯著沙啞的喉嚨問道:“你是誰?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是納蘭…”納蘭芷晴話說一半就止住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怎么介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