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
清新卻帶有濕氣的空氣。
“終于出…來了。”白子玉站在洞口,額頭滿是大汗。
他張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這可快把他給累死了。
白子玉現在才十六歲,身體還沒完全長開,一路上背著一個女人磨磨蹭蹭地走,這副嬌弱的身體還真的受不了。
納蘭芷晴就趴在他的后背上,安靜得像是一個睡美人。
啊不,她還帶著黑絲巾,具體容貌還不知道。
不過從她那秀氣的眉毛及雪亮的眼睛可以看出來,她至少長得不丑。
洞外雖然也一片漆黑,但是能見度比洞內高多了。
白子玉一眼望去,影影綽綽間可以看到一些樹干,還有染滿整個夜空的樹葉。
“接下來要怎么辦?”白子玉問道,嘴里還喘著粗氣。
一路上,納蘭芷晴鼻息里全是他的汗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他的汗水竟然有一股微微香甜的味道。
難道,這是他的體香被氣體給裹挾出來了?
這股味道,納蘭芷晴聞了很久,并不討厭,還有一點點喜歡,習慣后的喜歡。
納蘭芷晴拉回思緒,輕聲道:“出去。然后一直沿著小路走,大約在一百米處的地方有一條大河,到了那里我再告訴你要做什么。”
“額,外面很暗,具體的小路我看不清。
還有,外面在下雨,要不我們等天亮雨停了再走?”白子玉實在不想動了,提議道。
“沙沙”,林子里確實傳來了雨聲。
“不行,現在就走。我看得清路,你只管向前走。”納蘭芷晴果斷拒絕,并不接受他的建議。
白子玉心中咆哮。
天啊!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
洞房花燭夜沒圓好就算了。
現在還被一個女刺客當人力車,馱著她跑路。
跑路就跑路,為什么不能讓我休息一會兒?
難道你不知道,我其實是一個柔弱的小男人嗎?
小命被納蘭芷晴掐在手里,白子玉忍住心中的不滿及吐槽,悲壯地走出山洞。
“啊啊!”白子玉后背的納蘭芷晴驚呼連連。
道路太滑了。
白子玉腳底抹油了。
他整個身子搖搖墜墜,眼見著就又要撲在地上。
“啪”的一聲響,吃了一虧的白子玉大腿用力,腳掌踩實了路面。
“呼,好險啊!”站穩的白子玉后怕道。
密集的小雨珠砸在納蘭芷晴后背,這讓她頓感后半個身體涼涼。
由于白子玉的粗心大意,她的雙手下意識爆發出已經恢復了的力氣,緊緊地抱住他。她怕又被摔出去了,完全是身體的本能。
貼在白子玉的背上,她的前半個身體帶有暖意。
此時,納蘭芷晴落在冰火兩重天的境界里。
待她緩過神,罵道:“臭小子,你可真行啊!是不是想摔死老娘啊?”
“啊哈!誤會誤會,這次我也不是故意的。天色太暗了,我看不清。而且這還下著雨,路面難免滑。”白子玉強笑道,忍下心中的暴躁。
我也不想啊!
這不都勸你說等天亮雨停了再走嗎?
都跑到這里了,也不知道你在急什么?
納蘭芷晴收起情緒,平靜道:“小心,不要再摔倒了。”
“嗯。”白子玉應道,抬腿直走。
很冷。
心冷,身體更冷。
雨水打落在他那細嫩的臉蛋上,滑入他的身體,與他的汗水交匯在一起。
他剛剛才流了一身汗,這會兒就跑出來淋雨,夜里的雨,能不冷?
秋雨綿綿,清風拂來。
風雨里,只有后背上的女人才能讓他感到一絲溫暖和柔軟。
不過,這個女人卻冷了他的心。
用毒威脅他的生命,讓他做著不愿意的事情。
他感覺,自己是一個很倒霉的穿越者,能進最倒霉穿越者排行榜前十的那種。
這一刻,他心里無比憤怒。
憤怒女刺客對他的所作所為。
憤怒自己的弱小及任人宰割。
他心中暗暗發誓,在逃出女刺客的魔爪后,一定要讓老婆大人教他武功。
學成之后,他要吊打一切欺負他的人,特別是趴在他后背的這個女刺客。
走著走著,突然一陣陣“嘩嘩”的聲音響起,源源不斷地傳到白子玉的耳朵里。
不大一會兒,在納蘭芷晴的指引下,白子玉終于走到河邊。
許是下雨的緣故,河水急了一點。
納蘭芷晴指著一個方向,說道:“到那邊,那里有一艘船。”
長時間呆在黑暗里,白子玉對于夜色已經有了一些適應。
他望向那個地方,赫然停靠著一艘船。
就在他抬腳向前走時,納蘭芷晴忽的“布谷布谷”地吹出口哨。
亮了。
那艘船驟然亮了。
少頃,兩個人影出現在甲板上,其中一個人大聲道:“口十已死。”
納蘭芷晴運足好不容易恢復的氣力,沉聲道:“白蓮當立。”
“是納蘭小姐嗎?”那人影再次確定道。
“是我。”納蘭芷晴說道。
靠近船的白子玉一臉茫然,不知道她們在干啥子。
莫非,她們在對暗號?
那這暗號是什么意思啊?
口十已死?
莫非是一個叫做口十的人死了?
可口十是啥名字?
有姓口的嗎?
這人排在第十?
還有,白蓮當立?
嗯,這一句有點熟悉,好像在那里看到過。
莫名其妙間,白子玉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副畫面。
那是他在學習歷史課本時的畫面。
那課本上寫著。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這是前世東漢靈帝在位期間爆發的黃巾起義軍所使用的口號。“蒼天”指漢王朝,漢代官員軍隊的衣服以蒼青色為主。“黃天”是指黃巾起義軍。
霹靂一聲響。
白子玉的腦袋被雷得里嫩外焦,一團糟。
他的腳步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口十口十,兩個字合在一起不就是葉。
葉可是國姓,大周朝的國姓。
在這里,指的應該是大周朝皇族葉家。
白蓮好理解,雖然都是白,但這個白一定不是指白家的白。它指的一定是一個邪教,啊不,不一定是壞人組織,反正它一定是宗教,一個要推翻大周葉家統治的宗教。
白子玉心跳加快,覺得死神之手已經掐在他脖子上。
他聽到這句造反的暗號,她們會不會殺人滅口?
就在白子玉提心吊膽的時候,納蘭芷晴疑惑道:“就差幾步,你怎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