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我意識過剩的笨蛋

　　請客要講排面，這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35xs

　　只可惜，林澤干癟的錢包不允許他這么做，只能順應民意選擇了火鍋，而且還是學校里的店，開銷應該不大。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肥牛，來1…嗯…2盤！”

　　“我要吃百葉。”

　　“凍豆腐、羊血…”

　　聽著妹子們點菜，林澤的胃隱隱作痛。

　　就在這時，菜單終于被傳了過來，坐在他左手邊的王兮倩說道：“林澤，該你了，我們點的差不多了。”

　　林澤大致掃了眼，默算總價后，心虛地看向林溪，低聲道：“小溪，你帶了多少錢？”

　　“你沒帶夠？”林溪驚訝。

　　“夠倒是夠了，只不過…”林澤的回答帶有一絲遲疑，“現在這些，差不多剛剛好。”

　　“你不算自己的，剛剛好？”林溪又問。

　　林澤嘆口氣，沒說話。

　　笨蛋老哥！

　　林溪翻了個白眼兒，摸摸自己的錢包，有些后悔這次旅游花了那么多錢。

　　她將最后一張紅票子從桌下塞給林澤，這才轉頭看向服務員，說道：“不好意思，把我點的那份口味蝦換成四兩火鍋面和金針菇，蔬菜拼盤換…”

　　“蔬菜拼盤還是留著吧。”李清雅插話進來，“把我點的羊血換成魚滑。”

　　林澤剛剛打完架，很有必要補充脫氧核糖，魚滑富含膠原蛋白，正好能起到這個作用。

　　但是…

　　總價好像上升了。

　　林澤狠狠瞪了李清雅一眼，搞得后者莫名其妙，這才擠出笑容，將菜單遞還給服務員。

　　“就這些吧。”他說道。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微笑，“前臺有一些自助零食，各位可以自取，但要杜絕浪費哦。”

　　林澤有印象，是一些圣女果、薯格之類的小點心。

　　他準備去拿幾盤回來，與此同時，李玉致也站起了身，說道：“林澤，我也去。”

　　本來，王兮倩是想陪林澤一起的，但被人搶了先機，只能有些郁悶地坐回了位置上。

　　林澤好奇地看看她，又看看李玉致，總覺得這兩個姑娘似乎有話對自己說，他對李玉致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往前臺走。

　　果然，在半路上，李玉致開口了：“林澤，這個你拿著。”

　　那是一張鮮紅的毛爺爺。

　　身為武術協會的社長，李玉致肯定不能做壓榨新人的事，這錢算是林澤此次請客的補貼。

　　而且，李玉致很聰明，她沒有選擇支付全部金額，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這樣可以照顧林澤的面子，被拒絕的可能性也低。

　　事情的發展也如她所料，林澤果然陷入了沉思。

　　只不過，這番沉思并非在猶豫是否要收錢，而是想到了王兮倩剛才的表現，多少有了點兒猜測——

　　請客是王兮倩提出來的，所以，她的想法和李玉致接近嗎？

　　林澤覺得不離十。

　　他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試圖清理紛亂的思路，但李玉致卻把這個動作當成了拒絕，她煩躁地咂了咂嘴，輕拍林澤的肩膀，“喂！”了一聲。

　　林澤的思考被打斷，嚇了一跳：“學…學姐？”

“你還想不想學這個了？”李玉致端起問路手的架勢，帥得沒邊兒。閃舞　　“當然。”林澤毫不遲疑地回答。

　　“那就給我收好了！”李玉致把錢強硬地塞進林澤手里，“至于學詠春拳的事兒，等通知吧，我給你安排下。”

　　說完，她根本不給林澤機會，徑自離開了。

　　這算是強買強賣嗎？

　　林澤看著手里的百元大鈔，哭笑不得。

　　算上老妹支援的一百，已經有兩百進賬了，如果再從王兮倩那兒弄到一百，那就是三百，比花的錢還多。

　　這明顯已經不能算請客了。

　　林澤目送李玉致走遠，露出了一絲苦笑，琢磨著應該通過什么方式感謝人家。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后，除了在省賽上拿獎以外，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只能嘆口氣，揀了些小點心，回到座位上。

　　此時，菜和肉都已經上得差不多了，大家正吃得熱火朝天。

　　唯獨李清雅與眾不同，她點菜的時候猛如虎，真正吃起來卻慫成了狗，端莊地拿著碗筷，小口小口地咀嚼，行為舉止相當淑女。

　　這姑娘平時表現得大大咧咧，怎么吃飯的時候是這副樣子？

　　難道是傳說中的反差萌？

　　總之，林澤沒感覺出來。

　　就在這時，王兮倩忽然招了招手：“林澤，過來吃東西了，再不快點兒，菜就要被搶光了。”

　　林澤有預感，這姑娘也要強行塞錢了。

　　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他急中生智，對林溪說道：“小溪，咱們換換位置。”

　　林溪疑惑地抬起頭，發信老哥正在對著自己瘋狂眨眼，發出“sos”信號。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林溪也不好多問，只能接受了請求。

　　換號位置后，她拿起桌上林澤的手機，準備遞過去，結果被透明手機殼里的一張紅色鈔票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王兮倩的錢。

　　幾乎是一個瞬間，林溪就做出了準確無誤的判斷。

　　她向左邊偏頭，恰好與王兮倩對視。

　　被那雙靈動的眸子瞪著，王兮倩便感覺像是被人看透了一般，后背竄起一股寒氣。

　　這個時候，否認已經沒用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雙手合十，用非常微小的幅度搖了搖頭，眼神中流露出求肯。

　　這個動作的含義很明顯，那就是讓林溪保守秘密。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林溪抽出了那張一百元，塞進了自己的錢包。

　　王兮倩終于無法保持沉默了：“小溪，你怎么…”

　　“我剛才借了老哥一百塊錢。”林溪壓低聲音，“這一張，就當是他還給我的好了。”

　　王兮倩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在她的印象里，林溪是一個聰慧至極的女孩，不可能干出這種事。

　　事實上，自始至終，林溪也確實沒考慮過把支援林澤的那一百塊錢要回來，因為，“親兄弟，明算賬”這句話在林家行不通。

　　由于上的是同一所小學，兄妹倆便一直共用著一個錢包，到底哪個花的多、哪個花的少，他們一點兒數也沒有。

　　直到林澤上了初中，地理隔離出現，這才促使那種混亂的關系得以結束，但兄妹之間不分彼此的理財觀念卻保留了下來。

　　所以，林溪之所以收下那一百，是有別的原因的。

　　她看著王兮倩驚愕的表情，“噗嗤”一笑，問道：“倩倩姐，你慫恿老哥請客的原因是什么？”

　　這個問題太過突然，王兮倩根本反應不過來。

　　林溪便自問自答：“你是不是覺得，老哥剛剛加入社團，面臨未知的人際關系，有必要先收攏人心？”

　　王兮倩低下頭，沒有說話。

　　只不過，對于林溪來說，這個表現已經算是回答了。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可是，你這樣擅自幫他做決定，不會顯得自我意識過剩了嗎？”

　　這個問題，王兮倩更加無法回答。

　　她的頭低得更深。

　　笨蛋！

　　比老哥還笨的笨蛋！

　　林溪在心里溫柔地責備著對方，忽然就想到了“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這句話，不由得一陣惡寒。

　　“好不爽！”林溪自言自語，“還是一輩子別戀愛了。”

　　這話題的跨度也太大了。

　　王兮倩聽倒是聽清楚了，但就是不明白，她問道：“小溪，你剛才說什么？”

　　林溪這才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失言，趕緊搖搖頭，將話題繞了回去：“倩倩姐，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理的。”

　　說完這句話，林溪便將臉轉向一邊，繼續若無其事地吃起了火鍋。

　　從小到大，她就有一個從未變過的原則——

　　只要是對哥哥好的人，就一定要加倍報答，哪怕那個人，將來可能會奪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