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如果你不用雙手就能讓頭頂的觸角自行結成麻花辮,我就在你這里押注1盎司魔晶,怎么樣?”喬安對蟲靈說。
蟲靈搓了搓下巴,呲牙咧嘴的討價還價:“老爺,這個難度太高了,我可以試試,不過您得多下點賭注,區區一盎司魔晶配不上您的身份,至少也得三盎司。”
“可以!”喬安爽快的點了頭,“三盎司就三盎司!”
這點兒小錢他不在乎,就當是買個樂子。
波波立刻露出快活的笑容,晃動頭上那兩條觸須,果然不用雙手幫忙,自行交錯編結,轉眼間就編成一條麻花辮,末了還打了個蝴蝶結!
喬安在旁邊看著,確信這小家伙沒有運用魔法或者靈能作弊,不得不承認傳言屬實,蟲靈的觸角真的很靈巧。
隨手使了個“魔法伎倆”,解開波波的觸須,喬安從儲物袋里掏出一包魔晶,揀出方糖大小的三塊遞給波波。
波波接過他的賭注,隨口吐槽:“還是用榮譽值下注更方便,魔晶嘛,還要考慮分量和純度什么的,麻煩得很。”
喬安當然知道,所謂“榮譽值”,是指厄底斯居民為這座城市做出的貢獻,按照一套公開標準換算出來的數值,也是城內交易普遍采用的數字貨幣。
1點榮譽值,相當于1/10盎司魔晶,或者60枚地表金幣(金杜加)。
城里所有奪心魔,也包括流民,都可以去“主腦”諾亞那里領取任務,完成任務以后就能獲得相應的榮譽值,換算標準由主腦親自制定,確保公平。
諾斯替被貶為流民以后,原本擁有的榮譽值全部清零,這些年來他沉湎于研究靈能和奧術,也沒怎么上心做任務,累計的榮譽值不過兩百點,都儲存在“便攜式助腦”里。
喬安記得諾斯替的助腦放在石塔二樓辦公桌的一個抽屜里,可惜出門時忘了帶上。
波波拿出一支放大鏡,對著三塊魔晶照了照,然后又掏出一支小稱,稱量魔晶的分量,確定純度和重量都沒有問題才滿意的收進腰包,將喬安的押注金額記在本子上。
“諾斯替老爺,比賽就要開始了,您押誰贏?”
“那個名叫貝爾瓦的地底侏儒。”喬安望著角斗場說。
波波聞言愣了一下,似乎因他為一個勝面很低的冷門選手押下重注感到意外,不過很快又流露出恍悟的神態。
“哈哈!看來諾斯替老爺的策略很激進啊,要么不賭,要賭就博一把大的!”
喬安笑而不語。
他把賭注押在侏儒而非看起來贏面更大的食人魔身上,并不像波波猜測的那樣出于風險偏好,也不是什么精密算計的結果,只是覺得那個小侏儒怪可憐的,希望他能擊敗強大的對手,說到底不過是同情心使然,就算輸了也無所謂,他不在乎這幾個小錢兒。
或許有人在幕后操縱賭局,或許是好心有好報,當然,更有可能只是一個巧合,一場血腥激烈的搏斗過后,喬安押注的冷門選手,出人意料的擊敗了食人魔,最終活著走出了角斗場。
“哎呦喂!我親愛的諾斯替老爺,不得不說,您可真有眼光啊!”
波波歡天喜地的跑過來,看起來比喬安這個贏家更開心。
“除去一成抽水,您總共贏得7盎司魔晶!您收好了!”
喬安接過蟲靈遞來的十盎司魔晶,掂了掂,隨手塞進儲物袋,故意擺出滿不在乎的神態,隨口嘲諷道:“贏錢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高興個什么勁兒!”
“哎呦我的老爺!小的這不是想沾一沾您的好運氣,討個彩頭嘛!”
波波笑嘻嘻地抖動觸角,滿臉憧憬。
“剛才您說,我想獲得梅塔特隆大人的提拔,除非弱小的侏儒在角斗場上擊敗強大的食人魔!現在侏儒貝爾瓦真的打敗了食人魔,我豈不是也要時來運轉了?嘿嘿!總之承您的吉言啦!”
喬安聽得好氣又好笑,白了這個滿腦子想美事的小家伙一眼,轉身離開看臺。
厄底斯城中央聳立著一座高達百尺的石塔,由一支巨大的石筍挖空改造而成。
巨塔內部環繞著螺旋狀樓梯,底層的圓形廳堂中央,安置著這座城市的中樞——主腦。
走在通往“主腦之塔”的大道上,喬安默默回想以撒和諾斯替記憶中關于主腦的情報。
以撒自不必說,就連諾斯替這種奪心魔社會中的異類,也對主腦懷有發自內心的敬畏與崇拜,儼然把那團巨大的腦組織視若神明。
每個奪心魔都有權利和義務在某一天成為主腦偉大意志的一部分,參與統御生活在這個社區當中的其它同胞。
諾斯替被貶為“流民”之后,最大的心結就是被剝奪了死后葬入腦池、與主腦融為一體的資格,這就像一位虔誠的宗教徒被開除教籍,死后魂靈無法升入神國得享安樂,活在世上的每一天,心頭都籠罩著惶恐不安的陰霾。
當一名奪心魔壽終正寢,他的同胞就會將其本體從宿主顱內剖取出來,葬入腦池,融入主腦的神經主干,同時也將其畢生積累的學識貢獻給主腦。
作為奪心魔社區無可爭議的統治者,不同的主腦統治風格也不盡相同。
有些主腦特別專橫,如同一位冷酷的暴君,嚴厲監督社群中任何潛在的異動,將包括學習奧術知識在內的諸多行為視為禁忌,對違禁者施以嚴懲。
但是也有很多主腦的統治風格比較寬容,給予臣民充分的自治權,自身僅僅扮演“顧問”和“導師”的角色,時常與其奪心魔“孩子們”通過心靈感應進行精神交流,奪心魔們也可以通過心靈感應主動進入這座有生命的圖書館,隨意查閱浩如煙海的資料。
需要注意的是,主腦的統治風格并非一成不變,往往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或者受到某些重大事件的刺激而發生轉變。
比如厄底斯的傳奇主腦“諾亞”,從前是標準的“顧問”型統治者,溫和而寬容,但是自從受到薩麥爾長老叛逃以及一系列后續事件的刺激,統治風格漸漸朝著獨裁者的方向轉變,對奪心魔社區的管制變得越來越嚴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