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導師要招待客人,喬安覺得自己不宜久留,陪莫里亞蒂教授喝了杯咖啡,簡單講述了一下自己接下來兩周的安排,就打算起身告辭。
“先別急著走,喬安,你可是把整整一百萬巨款交給我代為投資金鈔,難道你就一點也不關心是賺了還是賠了?”莫里亞蒂教授深深注視著學生的眼睛。
喬安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有您操盤,我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他對金融投機沒多大興趣,但是他相信莫里亞蒂教授的眼光和判斷力,就算事后證明他看走了眼,也無所謂,反正這一百萬金杜加本來就是導師幫他賺來的,無非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你小子可真沒勁!”莫里亞蒂教授悻悻地哼了一聲,接著說,“告訴你一個新消息,現在市面上除了帝國金鈔,又多出一種遠東金鈔,如果你是投資者,你覺得哪種金鈔更值得持有?”
“遠東金鈔…您是指遠東寇拉斯政府發行的紙幣?”
“沒錯,就在今年五月初帝國當局發行紙幣短短一個月后,遠東中央銀行也開始推行紙幣改革,這使我不得不懷疑,帝國皇太子弗蘭克殿下與遠東王子羅蘭殿下,很可能就發行紙幣一事進行過討論,否則無法解釋為何兩人幾乎在同一時期主持了相似的貨幣改革。”莫里亞蒂教授若有所思地說。
“可是遠東那個叛亂起家的政府,直到目前還不被帝國當局承認,弗蘭克太子怎么會跟叛黨首領之子結交?”喬安詫異地問。
莫里亞蒂教授古怪的笑了笑,語重心長地說:“喬安,你很聰明,可你不懂政治,在政治語境里,敵對陣營的首腦進行非公開接觸,甚至私下里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據說就在今年春天,羅蘭殿下曾秘密出訪亞珊圣城,受到弗蘭克太子的熱情款待,我猜這兩位殿下當時就已經就推動貨幣改革的問題,私下里達成了某種共識。”
喬安半信半疑地點了下頭:“導師,遠東發行的紙幣,也是以魔晶作為抵押物?”
“不,是以黃金和白銀。”莫里亞蒂教授笑了笑,“在這個問題上,向來給人以大膽激進印象的羅蘭殿下,反而顯得比弗蘭克殿下更為保守。”
喬安默默思索了片刻,慎重地說:“您剛才問我更樂于持有哪種金鈔,雖然我在情感上支持自己的祖國,但是從理性出發,我認為持有遠東金鈔比帝國金鈔更穩妥,當然,前提是帝國與遠東不會開戰。”
莫里亞蒂教授笑著點頭:“我也覺得從長期來看遠東金鈔更保值,所以我買了帝國金鈔。”
喬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壓低嗓音試探著問:“導師,您的意思是帝國金鈔將會比遠東金鈔的價格波動更劇烈,更具備炒作的潛質?”
“沒錯,這是由兩種金鈔背后不同的抵押物來決定的。”莫里亞蒂教授神秘一笑,“遠東金鈔的抵押物是人類社會沿用數千年的硬通貨,黃金白銀,而帝國金鈔的抵押物則是被譽為‘魔導工業之血’的魔晶,你比較一下這兩種抵押物的特點,就不難明白我為何選擇投機帝國金鈔而非遠東金鈔。”
喬安遵循導師的提示稍加思索便恍然大悟,正要回話時走廊中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喬安下意識的望向窗口,隱約看見一條高大的身影掠過,緊接著便傳來敲門聲。
“導師,您的貴客是一位巨人嗎?”
喬安望著窗外搖曳的高大身影,低聲向導師打聽。
莫里亞蒂教授聳了聳肩:“誰知道呢?一位朋友介紹的,連對方的名字都沒有明說,只說有事相求,要不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理會這種故弄玄虛的家伙!”
喬安本來想向導師告辭,然而聽他這么一說,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決定多留片刻,看看來訪者究竟是什么人物。
朵兒打開房門,一個身穿黑色長風衣、頭戴寬檐帽的男人出現在門外,而當他抬起頭時,喬安不由心頭一凜。
這位身材魁偉的訪客,臉上戴著一張黃金假面,造型酷似猛虎,犀利的目光透過面具望過來,令人不寒而栗。
“很抱歉,教授先生,請原諒我不便以真面目與您接觸,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叫我‘老虎’就好。”
“進來坐吧,老虎先生,順帶向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學生維達博士。”
“噢,原來您就是維達博士!”老虎先生以一種驚喜的神態,上上下下打量喬安,面具背后傳來古怪的笑聲,“久仰您的大名,維達博士,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對您說,可惜今天不湊巧…沒關系,往后我們還有機會增進對彼此的了解。”
喬安被“老虎先生”搞得莫名其妙,猜不透對方到底是什么用意。
老虎先生在莫里亞蒂教授對面的沙發上落座,旁若無人的舒展身軀,仿佛是在自己家里那么輕松。
“教授先生,實不相瞞,本人是在海上討生活的,今天是慕名而來,想雇傭您陪我出一趟海,在我的船上擔任為期兩個月的航海法師。”
“航海法師?”莫里亞蒂教授滿臉莫名其妙,搖了搖頭,沒好氣地回答:“老虎先生,坦率的講,我并不缺錢,而且最近正忙著做證券生意,實在沒必要為了傭金犧牲寶貴時間去海上漂泊,尤其是在當前這種氣候糟糕的季節!”
老虎先生似乎對他的答復早有預料,不動聲色地說:“教授先生,先別急著回絕,我從一位朋友那里聽說,您正在求購一件東西,一件關乎死亡與永生的圣器,沒錯吧?”
莫里亞蒂教授臉色微變,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坐姿,沉聲問:“您手里有那件東西?”
老虎先生眼中露出一絲笑意,緩緩掀開風衣,由腰包里取出一支約半尺高、通體由純凈的黑瑪瑙雕琢而成的杯形容器,小心地擺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