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導師您說的都對!”
喬安先是習慣性的點頭應是,然而轉念一琢磨,如果自己認同導師的觀點,承認他教出個“好學生”,豈不就等于自夸優秀?
他的臉皮還沒有厚到那個份上,一時間點頭不是,搖頭也不妥當,連忙用另一個問題代替回答,把尷尬處境遮掩過去。
“導師,院長先生恐怕沒那么容易被您說服吧?”
“你猜對了!富蘭克林那個老頑固,聽了我有理有據的反駁,竟然嗤笑著斷言我在自賣自夸,還說我的教學方式等同于放羊不管,喬安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歸功于你自己努力上進,我這個當導師的非但沒有盡到責任,反而拖了你的后腿,唯獨在‘臉皮厚’這方面可堪做你的表率…你聽聽,老家伙說的這叫什么話?簡直太傷人了!”
莫里亞蒂教授氣得跳了起來,背著手在客廳中來回踱步。
喬安也覺得富蘭克林院長的批評太過火,事實上,他覺得導師對自己的幫助很大,只不過這種“放羊式”的教學方法不見得適合別的學生,也的確是很容易引起誤解。
莫里亞蒂教授抱怨了一頓,發泄過后冷靜下來,多少也有所反思,轉身對喬安說:“教學這方面我問心無愧,不過富蘭克林老頭批評我在科研方面不務正業,一整年來沒有發過一篇論文,這我不得不承認,是有點說不過去…”
“導師,這有什么好郁悶的,不就是論文么,我來幫您搞定!”喬安站起身來,興沖沖的說,“我手里剛好有一篇論文初稿,打算投稿給《奧法通訊》,您幫我審閱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就掛您的通訊作者。”
“你小子在前線服役還顧得上寫論文?人家真沒說錯,你果然是一臺‘論文機器’!”莫里亞蒂教授接過學生遞來的手稿,看了看摘要,面露微笑:“自體集群和多頭施法…很有趣的課題。”
“那我投稿的時候,就順帶幫您署名通訊作者咯?”喬安最后再確認一下。
莫里亞蒂教授輕輕搖頭:“如果這是我想出來的點子,我會很自豪的署上自己的名字,可惜并不是,喬安,我完全沒有參與過你的工作,這個便宜我不能占。”
“這怎么能算是‘占便宜’呢?”喬安簡直哭笑不得,“學生一作,導師通訊作者,別的實驗室歷來如此,您就別鬧別扭了…”
莫里亞蒂教授白了他一眼,傲然反問:“歷來如此的做法,就一定是對的嗎?”
喬安無言以對。
莫里亞蒂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話語中流露出內心的真實情感:“我的好學生,你能有這份心意,我很感動,但是我這個當導師的也有自己的原則,不屬于我的成果,我不能要。”
“可是,院長先生那邊怎么辦…”
喬安不禁為導師的事業前景感到憂慮。
“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的,學術什么的,隨便搞一搞,發兩篇論文,能在富蘭克林老頭那里蒙混過關就行了。”
莫里亞蒂教授露出信心滿滿的笑容,打開辦公桌抽屜,拿出一本厚如字典的小冊子,沖喬安晃了晃。
“這本筆記里都是我日常隨手記下來的創意,差不多有上百個,隨便哪個創意都可以拓展出一篇論文,發《奧法通訊》毫無難度。”
“哇!真的有上百個創意嗎?”喬安兩眼放光,熱切得向導師伸手,“小本子…也給我康康!”
“嘿嘿…想要就自己動手搶,搶到就給你!”莫里亞蒂教授滿臉壞笑,故意把手舉得老高,偏不給他看。
喬安不好意思跳起來搶,只得悻悻作罷。
莫里亞蒂教授坐回扶手椅,翹著腿翻看筆記,時而喃喃自語,抓起一支筆圈圈畫畫。
喬安最初有點想笑,然而轉念一想,自己全神貫注思考問題的時候,恐怕也是這幅著了魔似的模樣。
“就這么決定了!”莫里亞蒂教授突然一躍而起,顯得異常興奮。
“導師,您決定什么了?”喬安好奇地問。
“我剛剛從筆記中挑選出三個很有趣的原創4環法術,目前還都是半成品,只要把它們完善一下,再把研發過程寫成三篇論文,就可以當做成果公開發表了。”
以原創法術作為論文課題,是一種很常見的做法。莫里亞蒂教授這個級別的學者,總不至于對某個現存法術進行“拆東墻補西墻”式的優化,然后打著原創的旗號發表。
這種灌水手法,頂多混一混《奧法評論》那個檔次的刊物,連《奧法學報》都發不了,更別提《奧法通訊》。
喬安相信導師所說的“原創”,絕對是他的首創,導師對這三個法術的定位是“有趣”,那么先不提實用性怎樣,最起碼這些法術肯定都很好玩!
如此一想,喬安不由怦然心動。
“導師,正好我最近有點空閑,不如就作為您的助手,幫您完成這三個法術的研發工作怎么樣?”
“當然歡迎。”莫里亞蒂教授笑容欣慰。
“導師,您為什么專挑4環法術作為論文課題?想在核心期刊發高分論文,原創的法術等級越高越好,以您的施法能力,為什么不嘗試發明一個7環或者等級更高的法術?那樣就可以投給《奧法探索》了,萬一中了,富蘭克林院長往后就不會再嘮叨您了。”喬安費解地問。
“你小子問題真多,比富蘭克林老頭還啰嗦!”
莫里亞蒂教授臉上寫著不耐煩,然而面對學生期待的目光,還是耐心的做出解釋。
“正如你所說,發在《奧法通訊》上的原創法術,通常不得低于4環,但是也很少高于6環,7環原創法術就可以投給《奧法探索》了,我倒是有幾個高階法術的創意,但是一來開發這類法術很麻煩,需要投入太多時間和精力,二來一旦研發成功,公開發表出來,富蘭克林老頭倒是不會再訓斥我了,可我擔心老頭子走向另一個極端,自己退休逍遙,逼我接他的班,繼任院長,豈不是會引來更多同行的嫉妒?”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