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應該多出去闖闖,我就不折騰了,好歹算是一個退伍老兵,我總要對得起自己年輕時贏得的那些榮譽勛章。”卡斯蒂斯勛爵虛弱的笑了笑,接著對約瑟夫·亞當斯說,“如果有機會出把力的話,我還是樂意為國盡忠的——當然,只是以我個人的名義,與協會的立場無關。”
雙臂撐住座椅扶手,這位病弱老人艱難地站起身來。
“好了,不要再說這些傷感的話題,時間已經不早了,孩子們都餓了吧?海姆達爾,通知廚房,可以開飯了。”
吃過午飯,喬安一行四人就向卡斯蒂斯爵士和亞當斯先生告辭,乘車離開隱修莊園。
戰爭腳步的迫近,使年輕人們意識到,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他們不可能永遠生活在校園里,遲早會有各奔前程的那一天。
戰亂與離別,如同兩朵陰云籠罩在四位好友的心頭,情緒都很低落,回城的路上提不起聊天興致,坐在車廂里各懷心事,一路上默不作聲。
馬車在校園門前停下,喬安第一個跳下馬車,與三位好友揮手作別,匆匆回到莫里亞蒂實驗室,向導師匯報今天上午在隱修莊園打探到的情報。
“果然是戰場上出了問題,難怪今天交易所剛一開盤,魔晶期貨價格就直線暴漲。”
莫里亞蒂教授坐在扶手椅里,翹著二郎腿,輕撫下巴,唇角掛著一抹悠然自得的微笑。
“導師,斐真人攻陷了臨淵堡,接下來很可能會對米德加德城發動攻勢,形勢如此危急,您怎么還笑得出來!”喬安忍不住抱怨。
“形勢危急是事實,不過這與你我無關。”教授先生淡然一笑,“就算斐真人兵臨城下,也無法對咱們構成威脅,大不了施展‘傳送術’跑路就是了,世界那么大,何處不能安身?”
“喬安,作為施法者,你應該有一種超越凡人的優越感。”
“魔法賦予我們遠超常人的能力,同時也把我們從蕓蕓眾生當中區分出來,歸入一個地位更高的階層。”
“如果你不愿稱之為‘施法者的特權’,我們不妨謙虛一點,將之視為一種自由。”
“啟蒙學者們宣稱,不分血統貴賤,人人生而自由,但是他們也得承認,每個人的能力各有不同,能力更強的少數精英,比如我們施法者,理應在社會上享有更高級別的自由!”
“人人生而自由,但施法者更自由!喬安,不管你是否情愿接受,現實就是如此!”
“在一個秩序健全的社會里,我們享有的這種自由不易覺察,但是當戰火四起,社會秩序崩潰,在一個人人自危的社會里,施法者的自由就會凸顯出來。”
“你看窗外街頭,那些為了養家糊口而勞碌奔走的普通人,面臨敵軍圍城的困境下,他們除了困守孤城,掙扎求生,還有別的選擇嗎?”
“他們沒得選,但是我們不同,一個傳送術就能遠離戰火,這就是我們施法者獨享的自由。”
“如果我們愿意的話,還可以帶著其它人一起傳送,甚至公開拍賣傳送名額,賺取一大筆服務費用,相信我,孩子,越有錢的人越怕死,闊佬們絕不會吝于為自己的生命購買一張保險單。”
“你瞧,戰爭非但不會傷害我們,反而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大發橫財的契機,又有什么好憂慮的呢?”
莫里亞蒂教授攤手微笑。
“抱歉,我的良知不允許我賺這種血腥錢!”喬安沒好氣地說。
莫里亞蒂教授對他的不悅付之一笑,平靜地說:“你這么說我一點都不意外,事實上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一點,我的學生,你對自己的良知過分苛求,你的道德底線太高,而這正是我所欠缺的美德,人們總是向往自己不具備的東西。”
喬安不由得耳根發燙,扭頭避開導師的視線,僵硬的換了個話題。
“您今天不去證券交易所嗎?”
“不用去了,我已經清倉了。”莫里亞蒂教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顯得很輕松。
“‘清倉’是什么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我把手頭的證券全都賣掉了,暫時不會再做投機生意。”
“這聽起來不壞。”喬安的臉色有所緩和。
“何止不壞?喬安,告訴你個小秘密,我們發大財了!”
莫里亞蒂教授興奮地站了起來。
喬安對此并不意外。
金融市場或許是所有人造事物當中消息最靈通、反應最敏銳的系統,就在米德加德城的廣大市民還被蒙在鼓里的時候,證券交易市場已經對北方的烽煙做出反應。
隨著戰爭的擴大,魔晶礦業難免受到殃及,歇業停產是必然的結果。
投資者對戰爭的悲觀預測,更進一步推漲了魔晶期貨的價格,提前買入大筆魔晶礦石看漲期權的莫里亞蒂教授,自然是趁機大賺特賺。
“結算過后,刨除交易所的服務費用,我們在這短短半年中的一系列投機操作大獲成功,獲利將近十倍!”
莫里亞蒂教授摸了摸上衣口袋,取出厚厚一疊支票遞給他的學生。
“當初我從你這里借來11萬本金,包括你贏得新星獎的獎金,還有后續追加的10萬金杜加采礦分紅。”
“在我調用的全部資金當中,你借給我的這筆錢雖然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卻為我在證券交易市場上廝殺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彈藥,最終幫我贏得一場輝煌的勝利,現在連本錢帶收益還給你,順帶湊個整數,總共110萬金杜加。”
“好好清點一下你的戰利品吧,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的好學生,這是你應得的投資回報。”
發覺喬安神色猶豫,似乎不想要這筆錢,莫里亞蒂教授收起笑容,鄭重告誡他的學生:
“擁有財富的便利之處,就在于使我們有底氣為自己的興趣愛好買單,免于為了維持生計而被迫勞神費力,做那些不感興趣的工作。”
“喬安,有了這筆錢,至少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你不用再為經濟問題犯愁,可以集中精力搞你喜歡的學術研究——這不就是你一直渴望的生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