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可是好地方啊,人好,山好,水也好。
最主要的就是人好。
你瞧這燈紅酒綠的,江浙一帶最美麗,最新潮,最有想法的姑娘們都匯聚在了這個美麗而又現代的大都市當中。
讓不是在山溝溝里剿匪就是在地里刨食的張宗昌一下子就被迷住了眼睛。
這土老帽啊,覺得上海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地方了。
這軍隊一駐扎在這里就不太想走了。
為了達成他這一目的呢,在進駐了上海了之后這位將軍又做了些什么能讓他待在這個地方的事情呢?
搶女人。
是的,沒看錯,那是將好色發揮到了極致,將沒見識貫穿始終的土匪作為了。
在張宗昌的眼中,這些個有些身家的女人一旦成為了自己的女人,可不就要全心全意的為這他這個當家作主的男人考慮嗎?
他與上海本地的富商士紳們的關系親密了,若是上面的人想要動他的位置也要多做一下考慮的。
只可惜啊,張宗昌這個腦回路與旁人不太一樣的人不明白,這去與留的問題是幾個女人就能阻撓的嗎?
作為手握新的民國政府大權的段祺瑞,在直奉戰爭已經趨于穩定了,自己的敵人對自己構不成威脅,新的民國政府已經正式成立,并且自己也成為了這個新政府的最高長官了之后,那么他這個橫亙在南北之中的攪屎棍就可以一把甩開了。
畢竟在張宗昌駐軍上海的時候,那鬧得是天怒人怨的。
這個粗魯的北方佬與上海能逼逼絕對不會動手的斯文人是壓根就尿不到一個壺里的!
他們覺得,張宗昌的吃喝嫖賭以及極盡瘋狂的好色行為,嚴重的影響了上海經濟的發展,上海民生的穩定,上海上層結構構造的情緒,他是一個不受上海歡迎的人物。
所以,在段祺瑞有心將自己的心腹愛將派過來的時候,上海各界軍民那是紛紛致電段祺瑞的新政府,表達了他們對于段祺瑞的這一決定的支持。
于是,在眾人的懇求之下,段祺瑞就不得不使用一些強硬的手段將張宗昌想辦法給調回到北方政府的區域之內了。
只是這一決定,張宗昌能踏實的點頭嗎?
十分不甘心的張宗昌就鬧了起來,不是想讓我走嗎?那老子就將自己抗在南方戰線前沿兒最能打的雇傭兵全都娘的撤回來。
誰愛給你們抵擋南方戰線誰就過去,反正老子是不伺候了。
要知道南方大小軍閥對于上海,山東,以及華北平原可是向往已久了。
若是此時的張宗昌就這么不管不顧的撤出了自己的軍隊,那么直面南方一線的人就要變成東三省的張大帥了。
可是張大帥現在的兵力光是在這偌大的京津冀地區維穩,就已經十分的困難了。
真要是被張宗昌撤出了之后,自己那條沒穿褲子的腚片可真要袒露在南方軍隊的面前了。
在張宗昌一邊嚷嚷著后撤,一邊給前面的隊伍發命令的時候,著急的張大帥又十分恰當的蹦出來了。
這自己培養出來的惡犬,怎么也要想辦法給圈進籠子里的吧。
于是,張大帥就給張宗昌說到:“宗昌啊,難道你忘記了,你還有第二個選擇的啊。”
“咱們這個新政府的建立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作為直接的受益人咱們好歹也是要支持一下的吧。”
“你看,你直接將軍隊退守到山東,讓那些雇傭兵們還是替咱們的聯軍抗一下的吧。”
“待到戰爭全面結束了之后,論功行賞的時候我一定不會虧待了你的。”
作為自己的義父,哪怕現在的張宗昌已經開始飄了,但是這面子上的情分還是要給的。
于是已經佯裝回撤實際上是為自己撈到更多的好處的張宗昌就這么成為了山東督軍的最后的候選人。
那些曾經被張大帥看好的十分聽話又無用的義子們,以及自認為自己的能力足夠駐守山東的將領們,在聽到了這個決議了之后那是徹底的傻了眼。
他們沒想到,在他們當中隱藏的最深的竟然是這個五毒俱全的玩意兒。
若是按照個人品德來安排這個山東督軍的歸屬權的話,就算是奉系隊伍中的所有的將領都死光了,也輪不上他這一個張燈官來上任啊。
一時間,張大帥手下的人對于張宗昌的感官就變得十分的復雜了。
哪怕原本與其交好的幾個人,現在也變成了張本德一派的簇擁了。
這就是個陰險的小人,一朝得志就猖狂的典范。
也不知道山東的父老鄉親們在知道了他們的新督軍是個什么玩意了之后,會陷入到如何的水深火熱的境地之中。
只可惜,他們的不滿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選不了一還有二可以耍一下的張宗昌那是十分愉悅的就率領走到了半路的隊伍來了一個東進的大拐彎。
于是乎,得了調令早已經拔營出發的田中玉,就在出山東后的冀東平原上與張宗昌的隊伍有了一個短暫的交叉。
兩個人話不投機,一位好歹是正統的軍閥出身,曾任北洋軍隊的炮隊第一標統帶、兗州鎮總兵等職。
真算的上是讀過書的正統將軍。
而張宗昌算是什么玩意兒,若不是這是一個亂世,他現在還應該在初家的苦工隊伍里邊跟著伐木呢。
就這么一個東西,現在卻當了一省的督軍。
哪怕兩只隊伍現在已經打了一個照面了,田中玉也沒有任何出來見面的欲望,竟是十分硬氣的,直接擦肩而過,權當不知道對面過來的人是誰。
對于田中玉的這個反應,聽到了副官匯報的張宗昌竟然沒有生氣。
當自己的狗頭軍師說這個前任督軍真是不知好歹的時候,這位吃的肚滿腸肥的現任督軍反倒是捋著自己剛留起來的兩撇小胡子,略顯得意的回到:“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
“他這個被人舍棄的棋子,見到我這般春風得意的樣子,必然會自慚形穢的。”
“算了,我也不能讓對方太難堪不是?哈哈哈。”
狗頭軍師:…
不是的,督軍,我用自己的狗頭發誓,對方不見你的原因絕對不是你想的這個原因的。
這其中的輕慢與不齒與之為伍的態度表現的那么明顯了,怎么自家的督軍竟然能聯想到其他的地方呢?
他這自我感覺未免也太好了一些吧。
其實,這位師爺還真是低估了他們家的督軍了。
關于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例子,在將來的山東行的過程之中,由著他們督軍的身上,總是在涌現的。
現在這些自我感覺良好,那都是小兒科罷了,畢竟這種自滿與自戀到現在為止還控制在常人能夠接受的范圍之內呢。
至于以后張宗昌是怎么個自戀法的,咱們暫且放在一邊,且說一說上邊的調令下達了之后,并且以報紙新聞的方式下達到了整個山東境內之后,各方面的反應吧。
先來說說繼田中玉之后的山東第二大軍閥勢力鄭金生以及他的兒子鄭繼成的反應吧。
用當頭棒喝來形容可能都不夠有力。
因為作為親奉系一派的山東本土勢力,鄭金生在察覺到了田中玉與現在的新政府之間的貓膩了之后,就看到了自己更進一步的希望。
在傳言山東督軍有變的時候,這位就開始積極的往北方政府的內部進行聯絡。
他在張大帥面前還有一些臉面,不少舊識都在奉系擁有著一定的話語權。
他與新政府的某些上層官員的交情也不淺,鄭金生還給有可能在這一事情當中對其有幫助的官員家中都送了不少的好處。
而這大筆的銀錢的由來都是老鄭從英家搜刮過來的。
一環扣著一環,鄭金生做的十分的順暢,當他以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時候,啪嘰,一位憑借著無賴手段橫插一杠子的人出現了。
張宗昌來了,以強勢的,蠻橫的,不跟人講道理的姿態,以勢壓人的來到了山東,拿到了鄭金生謀劃了許久的山東督軍的位置,徹底的斷送了鄭家軍閥更進一步的打算。
著就好像是一個引吭高歌的人正唱到高音的三連升的高潮之處,卻被身后突然竄出來的一個人一把給掐住了脖子…胸悶,憋屈,忒難受了。
于是,鄭金生出離的憤怒了,原以為會成為督軍公子從而能耀武揚威的出現在初家的初雪面前,對著那個清高的女人炫耀到:“看,你錯過了怎么樣的一個大好青年!”的鄭繼成,更是怒發沖冠,不知道要如何發泄自己胸中的火焰了。
“這個張五毒!這個張三多!這個狗肉將軍,他怎么好意思再回山東!”
由著這個人橫亙出現,現如今張宗昌的生平記事,可是被好事的人給扒了一個一干二凈。
他的出身,已經成為了張宗昌最大的傳奇了。
這位山東鄉黨人士,還不曾入得山東境內,那臭不可聞的名聲就已經被人給傳的沸沸揚揚了。
大家不齒這個人的同時,也對這個人本身充滿了好奇。
可是在一些真正有底蘊的人家看來,的確是讓他們甚覺難受的所在了。
聽了兒子這話,一旁的鄭金生抽了一下嘴角,他輕笑了一下,就安撫住了即將暴走的鄭繼成:“莫要擔心,山東這個地方,可不是他張宗昌想的那么簡單的地界。”
“他能在上海作威作福的原因,還不是大家投鼠忌器,怕打了老鼠傷了玉瓶?”
“若不是怕打起來會傷了上海的經濟以及那繁榮的大都市的話,誰還會將張宗昌給放在眼里?”
“不過現如今,他卻是轉行到我們山東了…你覺得那些看其不順眼的人,還會顧忌咱們魯西這窮鄉僻壤的所在嘛?”
“且瞧著吧,待到他來了山東之后就會讓他明白,這個山東真正說了算的人到底是誰。”
“莫要忘記了,田中玉離職的時候,可只是帶走了他當初來山東任職時自帶的那一部分軍隊。”
“這后期因為整合剿匪而多組建的兩個大集團兵力,他可一個人都沒帶走。”
“待到為父將這些人整編了之后,縱是張大帥帶兵過來山東,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聽到父親如此說,鄭繼成就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在思索一番之后就露出了些許的喜意。
而鄭金生還有一句話沒有全給說出來,要說這張宗昌來到了山東,最發愁的不應該是他們鄭家而是位于富人區的初家才是吧。
這爺倆嘿嘿嘿的樂著,商量著怎么給張宗昌一個下馬威的時候,位于濟城內城的初家公館,現如今依然是燈火通明。
大家都因為初家人現在應該是愁容滿面呢,可誰成想,在這條會客用的長桌面前,初家老爺正攜手一眾戎裝將領品茗呢。
這些人一部分是初山之帶領的聊城東阿一線的保安聯軍的上級軍官,一部分則是駐守青城,濟城,以及山東其余幾個大城的由初邵軍推薦過來的保定陸軍學院的畢業學長。
這些人對于初家的仆役們來說,都算得上是熟面孔了。
因為最近這段時日,初家舉行了好幾次的宴會,來來往往招待了不少的人,但是每一次,都有這一群人的出現。
再外人看來,只是這些個年輕的軍官們喜歡熱鬧的舉動罷了。
畢竟初家人的晚宴,永遠都是熱鬧,舒適以及繁花似錦的。
在這里有數不盡的可以自取的美食,還有敞開了喝的美酒,時不時的,初老爺還會將濟城最火的常春班給請到外花園的露臺之上,咿咿呀呀的給大家現場來上一段熱鬧的打戲。
若是宴會之中年輕人再多一些,那取餐的小臺子上邊空置的鋼琴臺后,就會出現有模有樣的鋼琴師,配合著話筒后邊扭來扭去的歌女的舞步,為大家演奏一曲據說是出自上海最出名的大富豪歌舞廳的最新曲目《夜來香》,讓大家也感受一把紙醉金迷的不夜城的味道。
就這樣的宴會,當然會受這些年輕人的歡迎了。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頻繁的掩護了之后,他們這些實際上是來談正事兒的人,在出入初家公館的時候,才不會引起大家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