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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回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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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樓不是成都府最貴的酒樓,卻是最熱鬧的酒樓。菠ミ蘿ミ小說  因為這里是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最喜歡來的地方,每日里迎來送往都是些佩刀帶劍的“大俠”“好漢”。

  行走江湖,甭管武功高低,都喜歡被人稱呼一聲大俠好漢,這叫客氣,也叫面子。

  至于里子,那就要看你的拳頭硬不硬,靠山強不強!

  春回樓江湖人多,熱鬧也多,每日里都有說不完的閑言碎語野史趣聞。

  大到當今天子的穿衣喜好,小到隔壁楊二麻子家的媳婦紅杏出墻,這些人無不感興趣。

  今日春回樓比平日還熱鬧些,因為春回樓來了個能讓人把眼睛看出來的絕色佳人。

  可惜美人是和城中李家大公子一起來的,身邊還跟著一位身穿捕頭衣服的漢子,基本上是杜絕大部分人想要一親芳澤的機會。

  這李家大公子在成都府也算是一朵奇葩,出身第一等豪奢之家,沒有絲毫紈绔子弟的作風,卻羨慕那江湖生江湖死的游俠兒郎,整日里舞刀弄棒,結交草莽。

  前些年聽說還有外地的豪俠聽說李公子的名聲前來結交,可惜連李家大門都沒進就被李老爺大掃把趕出來了。

  時日久了,上門的也少了,都轉而去騙那位據說一擲千金的燕王世子去了。

  李公子被老爹逼得緊了,就喜歡往這江湖人多的春回樓跑了,縱然知道這里十個挎劍的有九個是騙子,但仍樂此不疲。

  李景仁帶葉菩提和鐵尉山上了春回樓三樓,想要個包間,可惜已經客滿了。

  親自將李景仁迎接上來的酒樓老板賠著笑臉說讓他稍等一下,立刻會去騰出一間包間。

  李景仁擺擺手,看向葉菩提與鐵尉山笑道:“介意在大堂吃嗎?”

  葉菩提搖搖頭:“有酒就成!”,。

  鐵尉山豪爽一笑:“鐵某是個粗人,對這些不講究!”

  李景仁一擊掌說道:“爽快!”

  一向以未來西蜀豪俠自居的李景仁顯然很喜歡兩人的作風。

  于是吩咐掌柜找個視野開闊的干凈位置。

  掌柜的親自將三人引到三樓一處窗前坐下,窗戶半開,正好可以看到窗外景色,是一處人工湖,落滿枯黃的樹葉,倒也別有一番風景。

  點了酒樓的幾道招牌菜,李景仁就招呼著掌柜的上酒。

  酒先上來,酒是上好的竹葉青,清醇甜美。

  葉菩提不禁想起前世形容竹葉青的詩句:“竹葉離樽滿,桃花別路長。”

  “唔,沒想到葉姑娘還是為才女呢,這兩句詩不錯!”李景仁為三人倒酒說道。

  葉菩提一笑:“這可不是我作的詩。”

  “哦?”李景仁說了一字也就沒了下文,他本就不愛詩詞歌賦,對于這兩句是誰作的,水平怎么樣不關心。

  舉起酒碗說道:“來,我敬二位一杯,能有幸結識二位是李某的福氣,我先干為敬!”

  說著一仰脖子一碗酒一飲而盡,倒是有幾分所謂的江湖豪氣。

  葉菩提與鐵尉山沒說什么,端起碗一飲而盡。

  葉菩提放下碗,看著頗有豪氣干云架勢的李景仁,覺得他要是再將碗往地上一摔,大喊一句“我等今日聚事,共商大義,乃是替天行道…”是不是就有一種梁山一百單八將的感覺?

  于是她不懂聲色將身子往后靠了靠。

  春回樓的熱鬧有目共睹,這還沒到飯點酒樓上已經是座無虛席,多是些有點錢財的江湖人。

  普通跑江湖的不可能天天上酒樓,去的最多的還是路邊攤子,住的也是最便宜的雞毛店。

  酒樓上下人聲鼎沸,店小二忙成了陀螺。

  鐵尉山輕輕皺眉,他一向不喜歡江湖人士,這里如此多江湖人,最是容易鬧事,皺眉也是正常。

  不過這人畢竟是官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情緒隱藏的極好,李景仁根本不曾注意,葉菩提注意到他的動作,但是一時又猜不透他的心思。

  李景仁在成都府也是名人,他要的菜自然上的很快,李景仁一邊招呼兩人下箸,一邊又倒酒豪飲。

  這時樓梯上一陣腳步聲,一位身穿華服的公子哥搖著折扇上樓,身后跟著幾個身材高大的隨從。

  這公子哥腳步虛浮,臉色蒼白,一副酒色過度的模樣。

  上來就在四處亂看,看到葉菩提時眼前一亮,“唰”的一聲收起折扇說道:“老七沒有騙我!果然是絕色!人間絕色啊!賞!”

  公子哥一聲賞,就有隨從從懷中掏出銀兩遞給公子哥身后一個獐頭鼠目的猥瑣男子,那男子一臉感激的笑容接過銀子,一溜煙下樓消失不見。

  四周有熟識的客人都對那男子投去鄙視的眼神。

  這男子在這片街區也算有點名氣,可惜不是什么好名聲。

  這人好賭,原本不錯的家業被他敗壞光以后,每日里就在各酒樓溜達,不是偷雞摸狗,就是瞅見漂亮女子去給成都府一些無良紈绔踩點報信,換點碎銀子。

  這些地方他最喜歡來的就是春回樓,江湖人多,要是好運氣碰到個漂亮的女俠仙子,事成后賞銀會更多。

  好多的紈绔公子哥就好這口。

  今天也不例外,葉菩提一走進春回樓他就知道自己發財的機會來了,這等美人平生僅見啊,這要是被哪位公子哥得手了,一高興賞自己千兒八百兩的,可就不用愁了。

  至于公子哥旁邊的李大少爺,他不是沒看到,只是財帛動人心,這成都府李家很厲害,但是比李家更厲害也不少。

  比如他現在找來的這位少爺。

  看到這華服男子,李景仁下意識皺眉。

  “這混賬怎么來了?”李景仁壓低聲音說道。

  “認識?”鐵尉山同樣低聲說話。

  “這人是金陽門門主歷永昌的獨子歷天瑞,成都府出名的混賬東西,貪花好色不說,最喜歡干強搶民女的陰損勾當,經常有良家女子被這人劫掠進金陽門,好的玩弄幾日再把尸體丟出來,不好的聽說直接被他喂了自己養的花豹,可以說是我們成都府惡棍之一,無數人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奈何歷永昌對這唯一獨子極為溺愛,之前有一個小幫派的千金被這混賬看上了,直接帶著人上門將人搶了去,第二天就將那姑娘赤身的尸體丟到了護城河,那姑娘的父親帶人來尋仇,更是被歷永昌滅了滿門!”

  鐵尉山眉頭皺出一個川字,聲音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區區江湖門派,竟然如此囂張?王法何在?就沒人管嗎?”

  李景仁苦笑一聲搖搖頭:“鐵兄有所不知,這金陽門雖然只是二流門派,奈何背景硬啊,這歷天瑞的姐姐是我們劍南道節度使大人最疼愛的小妾,莫說一般人家,就算是胡刺史也要給金陽門幾分薄面啊!”

  鐵尉山沉默了,即便他是刑部總捕之一,但和一方封疆大吏的節度使相比也不過是一只螻蟻。

  從歷天瑞上樓,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在葉菩提眼中,再聽到李景仁的話,對歷天瑞的目的就猜的差不多的,大概是沖著自己來的。

  葉菩提放下酒碗,揉了下眉心的一點朱砂。

  來這個世界這么久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紈绔呢,節度使府雖然比不過燕王府,也不是好惹的。

  想著輕扣一下錦瑟,還好將這最重要的東西帶來了。

  節度使府很了不起嗎?對于我來說,世間事不過是我的一劍事!

  歷天瑞上樓來,倒沒有先往葉菩提這邊靠,而是先觀察一下與葉菩提同桌的兩人。

  一個是自己知道的李景仁,成都府首富李元楷的兒子,李家有刺史府的關系,自己有節度使的關系,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

  不過今日見到如此絕色,已經讓他不去考慮刺史府的關系了,難不成胡刺史會為了一個女子與自己為難?沒了胡刺史,李家又算個什么東西?

  至于另一個捕快,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捕快還有個名字叫做不良人,意思是只有身份底下的人才會去做,縱然做到了總捕、神捕又如何?還不是被人輕視的下賤職業?

  這樣想著,歷天瑞心下一片火熱,看來這美人是要乖乖到手了。

  于是走路時腿都有些發抖。

  看著一旁賠著笑臉的掌柜的,歷天瑞一腳踹過去:“滾一邊去,別礙眼,趕緊給本少爺準備好酒菜!滾!”

  “是!是!”掌柜的不得不賠著笑臉答應,顧不上膝蓋的疼痛小跑著下樓。

  歷天瑞指了指葉菩提旁邊的桌子對身后人說道:“去!把那兩乞丐趕走!我要坐那看美人!”

  坐在葉菩提旁邊的一桌看上去應該是一對父女。

  父親看上去四十左右,面容普通,臉上皺紋很深,看起來像是一位老農,背上背著長長的布囊,這人左臂的袖管空空蕩蕩,竟然是位獨臂人。

  女兒十一二歲模樣,扎著兩條羊角小辮,長相只能算是清秀,神色羞羞怯怯,讓人憑添幾分憐惜。

  兩人都是衣著普通,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桌上的飯菜也是簡單之極,看起來身份普通。

  歷天瑞幾位手下一向跟著主子囂張慣了,一人走到兩人桌前,使勁一拍桌子喝道:“叫花子,你倆可以滾了!帶著你們的東西趕緊下樓。”

  男子看了幾人一眼,也不說話,默默將桌上的幾個饅頭拿起來,示意女兒跟自己下樓。

  小姑娘起身跟在父親身后準備離開。

  只是經過歷天瑞身邊時,歷天瑞突然出聲:“呦!這小姑娘看著挺可愛的,也別走了,跟著本公子吧,給本公子那位心上人當個小丫鬟,也算是本公子的見面禮了。”

  歷天瑞說著指了指小姑娘,小姑娘嚇得一個哆嗦,藏在父親的身后。

  中年男子默默站在女兒身前,看著歷天瑞沉聲道:“小女年紀幼,且性子膽怯,怕是不會服侍人,公子一看就出身富貴,我們這小門小戶高攀不起”聲音不卑不亢。

  歷天瑞斜了他一眼:“話真多!老錢,老張,交給你倆了。”

  歷天瑞話音落下,他身后的隨從中走出兩個中年男子,目光內斂,看起來修為不俗。

  歷天瑞坐到已經北收拾干凈的桌子讓,看著葉菩提,眼中的火熱不加掩飾。

  這邊歷天瑞的兩個手下看著獨臂男子,其中一人開口:“你是自己離開呢還是讓我們兄弟動手?”

  獨臂男子將女兒護在身后,沉聲說道:“我看二位氣態不俗,也要做這為虎作倀的事情嗎?”

  一人冷笑:“哪來的廢話,要么留下女兒,滾!要么,干脆把腦袋和你女兒一同留下來!”

  獨臂男子嘆息:“莫要欺人太甚!”

  兩人對視一眼,似乎聽到一個笑話,哈哈大笑:“我們干的就是欺負人的事啊!”

  獨臂男子不說話了,將女兒往后推了推,解下背后背著的布囊。

  一股凌歷的氣息猶如冰霜般橫掃三樓。

  不少人轉過頭來看到這劍都是眼前一亮。

  好劍!寶劍!

  葉菩提放下酒碗,放下筷子。

  看著這沉默寡言老實木納的男子,她想起一首詩。

  “十年磨一劍,”

  “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

  “誰有不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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