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你告訴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陸程心里忽然生出一陣不安,季微在那頭沉默著,就是不肯透露自己的位置。
陸程心慌而又不安,他忍不住對季微咆哮:“季微,告訴我,你在哪里!”
聽見陸程怒吼的聲音,季微笑容變得苦澀起來。“陸程。”
陸程趕緊屏息,忙說:“我在。”
季微說:“我給你20個小時的時間,陸程,你想好了,要不要來找我。”說完,她主動切斷電話。
嘟嘟。
陸程聽見了一片忙音。
他又撥打季微的電話,但這一次,電話卻接不通了。陸程罵了句:“操!”如果季微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怒扇她幾巴掌!
他心臟都快要被她給嚇停了。
季微將手機關機后,眺目看著遠方早升的初陽,她卻想到陸程在心悅島海底會所里,跟她索要自由的回憶來。
陸程問她會不會有自由的時候,她的答案是:你當然有自由,在我許可的范圍內。若陸程想要自由,那么,別說是20個小時,就是200個小時,兩年,二十年,他都不會找到她。
如果他想要的是自己…
那么天涯海角,他都會找到。
陸程拿起桌上的耳釘,將他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季微肯定是早有所準備,所以離開前,才故意將定位耳釘取了下來放在桌上。失去了定位追蹤,世界這么大,陸程去該去哪里找季微?
陸程有些沮喪,也有些煩躁,但更多的卻是后怕。
他怕季微會想不開。
季微可是個精神病啊!真正有病的那種,誰知道她鉆進死胡同了會做出什么事!
二十個小時…
這個時候,已經是早上六點了,他必須在今晚深夜的兩點鐘之前找到季微。陸程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萬浪,給蘭迪,給谷歌,給莫羨,給唐如風,給所有他們之間共同認識的人,然后將他們拉到了同一個微信群里。
這一天,是臘月二十五。
群里,陸程簡單地將季微有精神疾病的事給朋友們說了一遍,得知季微有精神病,這群人都挺驚訝,尤其是蘭迪。蘭迪終于明白,為什么有時候老板會突然神秘地消失一段時間,原來,是另一個人格蘇醒了。
陸程拜托他們:我先說幾個她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我們分頭行動,到時候在群里匯報消息。
陸程:當然,這只是我認為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如果你們有別的想法,也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去找。
蘭迪便說: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在辦公室里打豹子,可我剛才上去看了,她不在。
谷歌:媽咪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去跳傘,禹城有跳傘俱樂部么?
唐如風:有幾個,我帶人去找。
莫羨也說:我真不知清楚,我們還是先把你提供的幾個地點找一遍吧。
眾人:行。
于是,他們各自分頭行動。
有人去了陸程第一次撿到季微的地方,有人去了陸程跟季微曾經讀高中的學校,甚至還有人去了禹城第一監獄。
三個鐘頭后——
蘭迪:沒找到人。
唐如風:我們找遍了所有跳傘俱樂部,沒有她。
莫羨:我去了監獄,沒有人。
萬浪:我找遍了你說的那兩個地方,也沒有人。
陸程站在他高中時候念書的教室門口,學校已經放了寒假,安安靜靜,能聽見鳥叫聲。他在手機上輸入:我找遍了高中,也沒有她。
他點擊發送,忍不住沿著墻壁蹲了下去。
陸程感到無力。
季微到底去了哪里!
季微讓他去找她,那她所在的位置,肯定是陸程知道的,也是季微對他提過的。陸程站了起來往校外走,這么多年過去,高中學校里新建了兩棟樓,但校園景致跟他們讀書那時候相比,變化并不大。
陸程走在陌生而又熟悉的校園小道理,忐忑不安的心,忽然慢慢歸于平靜。
他走到一顆樹下,突然抬頭,朝上望了一眼。
當年,季然就經常坐在這棵樹上聽課,賀瑩瑩像個小跟班一樣呆在樹下,有時候陸程不經意從樹下路過,季然總會取下耳朵上的耳機,不正經地調戲他。
陸程盯著季微經常坐的那個位置,看了許久。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陸程開車到了蓮花鎮,爬上寺廟,直奔東頭山。
松柏還在,墓碑也還在,但樹下沒有人。
陸程站在樹下,渾身冰冷。
季微不在這里。
那她在哪里?
害怕跟不安,將陸程整個人層層地包裹住。
他忽然絕望的意識到,他找不到季微了!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鐘了。
陸程從東頭山下來的時候,又看見了那個老方丈。老方丈這次沒有認出他來,等陸程站在老方丈身前,開口喊了聲:“方丈,中午好。”
老方丈停步,抬頭望著面前這個微胖的男士,這才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你是…”
“陸程。”
方丈驚訝地說:“原來是陸施主!”老方丈說:“這才數月不見,陸施主竟然大變了樣,當真是意外。”
陸程心里惦記著季微,就沒有跟老方丈寒暄,他匆匆道別就要走,老方丈見他像是有心事,就叫住他,問道:“陸施主是遇見了什么煩心事嗎?”
陸程又停下步子。
他回頭看了老方丈一眼,想了想,他說:“老方丈之前跟我說,你不信死而復生,但你信奇跡。我的身邊發生了奇跡,我曾經以為已經永遠離我而去的人回來了,但她又躲了起來,我…找不到她了。”
說道‘我找不到’他這句話的時候,陸程的語氣特別的哀傷。
老方丈懂了他的意思,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曾經死去的人,又回到了陸施主的身邊。但人能回來,就是好事。老方丈說:“她一定很愛你。”
陸程點點頭,說:“是的,她很愛我。”陸程心里悲戚又心酸,他道:“她愛我,愛到愿為我頂罪坐牢。”
老方丈道了句阿彌陀佛,接著又說:“陸施主,既然那位女施主這樣愛你,又哪里舍得真的躲到你找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