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回家的路上,想到黎濤那小子發現他的簽名內容后,氣得怒發沖冠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心里覺得好笑,他便笑出聲來了。
“你在笑什么?”
季微的聲音,忽然在前方響起。
陸程驚訝抬頭,看見季微站在自己的身前。
自季微圣誕節回德國后,兩人就沒再見過面,忽然見到季微,陸程自然是心花怒放。他趕緊大步走過去,將季微抱在懷里,也不管這里有沒有行人,有沒有狗仔,抱著她,低頭就堵住了她的嘴。
而季微,想到自己差點錯手殺了陸程的事,心里一陣后怕,她緊緊抱住陸程,熱情的回應他。
兩個人在街邊吻得火熱,像是要將對方吞進腹中才肯罷休。
一吻結束,陸程將季微按在自己懷里,問她:“你這段時間在忙什么?給你打電話,也總是打不通。”
季微沉默了下,才說:“公事特別忙,一直在全球各地來回地飛。”昨天,純禾子忽然陷入了沉睡,季微在家里呆了一天,中途純禾子一直沒有醒來,她這才敢來見陸程。
“那現在是閑下來了?”
“沒有那么忙了。”
季微見陸程額頭在冒汗,問他:“這是剛運動回來?”
“嗯。”陸程拉住她的手,將季微的手揣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面。季微今天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高領毛衣,外面是一件紅色的大衣,不算多厚實。
一月末,正好是農歷臘月末,天寒地凍,季微這樣穿其實很冷。
禹城是南方城市,加之陸程是個靠一身正氣過冬的人,當年裝修的時候,也沒有裝地暖。帶著季微回家后,陸程看她冷到鼻頭微紅,就后悔早些年裝修的時候,沒有安裝地暖。
“我把暖氣打開,一會兒就暖和了。”空調也能制暖,但空調放出來的暖氣有些悶人。
季微說:“不用了,把你的羽絨服給我找一件。”
“那好。”
陸程先用電茶壺燒了一壺熱水,又將電暖寶充上電,這才回房去找羽絨服。給季微穿上羽絨服,等熱水開后,陸程又用熱水泡了杯清茶給季微。
“喝茶,不是什么頂級茶葉。”
陸程有時候會泡茶喝,他認為茶葉的精髓在于口感而不在乎價格,他買的茶葉,并不是頂級昂貴的那種。
季微哪里會介意這些啊,她抱著茶蹲在陸程家的沙發上,陸程又把電暖寶遞到她懷里,“抱著。”
陸程環顧一圈屋子,說:“我出去趟。”
“做什么?”
他說:“我去買個電烤火器回來。”
陸程他們小區外的超市里就有賣這個,陸程讓季微待家里,他去買了可以暖腳的烤火爐。陸程自己扛著東西回家,迅速安裝好,又回房去找了張毛毯給季微蓋住腿。
忙活完,陸程自己已經熱出了一身汗。
季微烤著火,抱著暖寶寶,心里特別溫暖。陸程發現季微一直在盯著自己看,眼神很奇怪,他問季微:“你是第一次認識我么?盯著我看做什么?”
‘季微’張嘴準備說話,又下意識地閉上嘴巴。
她清了清嗓子,才說:“就覺得你,這樣也挺好看。”
陸程抿著唇淺笑,他說:“你眼光很好啊季小姐。”
‘季微’沒有說話,直接將頭靠在陸程的肩膀上。
陸程愣住。
認識季微這么久,她就像是個無堅不摧的女王,很少會做出將頭靠在他肩上小憩的動作。這是一個充滿了依賴跟溫情的舉動,但季微強勢慣了,放不下驕傲。
陸程偏頭望著‘季微’的腦袋,問她:“你怎么了?”
‘季微’說:“有時候很累,很想找個地方歇歇,卻一直找不到。”純禾子想起剛入懸之崖,第一次經歷K王之戰的經歷,那六天六夜,她不停的受傷,很是狼狽。
她累到眼皮打架,卻不敢閉眼睡一下,她怕自己一睡著了,就永遠都醒不來了。
能像現在這樣,找個肩膀依靠片刻,純禾子心里特別滿足。“你別動,讓我靠一會兒。”
“好。”
“陸程。”
“嗯?”
純禾子說:“你現在的肩膀,很柔軟,很舒服。”
“那不減肥了?”
想了想,純禾子說:“不,還是瘦點好看。”
“你啊。”
陸程握住季微的手,他覺得今晚的季微有些不一樣,多了一些小女兒姿態。這樣難得的時刻,他很珍惜。
過了幾分鐘,‘季微’又開口喊:“陸程。”
‘季微’今晚也變的特別愛喊他的名字,這讓陸程產生一種對季微來說,自己的名字是全世界最好聽的兩個字的錯覺。
“又做什么?”陸程的腳也放在暖腳爐上,他聽到‘季微’說:“我還沒吃晚飯呢。”
陸程忙說:“你吃什么,我去做?”
純禾子坐直了,她遵從自己的內心,老老實實地說:“想吃粉絲湯。”她不記得自己吃過這東西,但她有時候,就是會莫名其妙地想要吃這個,想到發狂。
她猜,那應該是屬于季微的記憶。
“你都吃不膩么?”陸程有些無奈,但還是起身去了廚房,給她做粉絲湯。
陸程做飯的時候,純禾子就站在一旁看著他。
她得仔細看看陸程在廚房里忙碌的樣子,將他的模樣刻在心里,遲早有一天,她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雖然知道自己跟季微是同一個人,但純禾子畢竟有自己的意識。
她愿意為了陸程的安全,甘愿被消失,但這不代表她就對這個世界沒有留戀。
這個世界上有路程,她哪里甘心消失啊?
陸程忽然回頭朝純禾子望過來,看見純禾子眼睛微紅的模樣,他心頭大震。
“微微!”陸程有些心亂,都忘了叫她季總,直接開口喊微微了。“你怎么了?”
純禾子聽到這聲微微,像是被戳了脊梁骨,頓時大夢初醒。
陸程對自己這樣好,全都是因為她是‘季微’!
他不愛純禾子!
不愛純禾子!
純禾子心里又生出了殺意,她察覺到了自己心態變得暴戾喋血起來,趕緊轉身落荒而逃。
陸程看著季微跑進了臥室,他放心不下,便將火調小,跟著進了臥室。純禾子沒在臥室里,陸程倒是聽到浴室里有水聲。
他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
里面,水聲逐漸變小。
“你還好嗎?”陸程很擔心季微的情況。
冷水將純禾子渾身淋濕透,她雙手握著花灑,冷到牙齒打顫,卻笑著說:“我沒事,你先去做飯,我洗個澡就來。”
她跟季微本就是一個人,她不該生氣的!
但純禾子就是控制不住暴戾的心性。
她快要崩潰了,她無比殷切的期盼著,自己徹底被消滅的那一刻的到來。
沒關系的,她從此消失得干干凈凈也沒關系,只要陸程活著,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