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笳賤兮兮地貼上去一笑,十分“體貼”地說道。
“無聊。”
姜芷歌的霎時間變得羞紅,瞪了葉笙笳一眼。
正當此時,卻聽得仙寧輕聲低哼了一聲——“痛…”
“仙寧,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白及術扶住了仙寧細心地問道。
“有…這里…”
仙寧虛弱地睜開眼,指了指胸口那黑色掌印處,強撐著一笑說道:“想不到,我竟然遭了親生父親的毒手…實在是可笑至極。”
“仙寧,你切莫要這般想。實在不濟,你還可以留在無人蹤界。”
白及術不忍見仙寧這般,輕聲說道。
不知是林中光線忽明忽暗的緣故還是其他,站在一旁的姜芷歌卻覺得,好像仙寧在聽到這句話之時,眼中明顯地掠過了一絲冷笑的不屑之意。
她使勁地揉了揉眼睛,才將這抹錯覺消散。
“仙寧若不是承蒙邪王照顧,怕是早就死在異處了。”
仙寧恭敬一禮,抬頭間,充滿感激地看著邪王白及術,眼中哪里還有什么不屑。
“仙寧若是不嫌棄,自此以后,這無人蹤界便是你的家!”
白及術安慰著仙寧篤定地說道,似乎又想起來了什么,漫不經心地問道:“仙寧,那攝魂鈴,可還在你身上?”
仙寧的眼中掠過了一絲戒備,隱晦一笑,目光茫然地說道:“那攝魂鈴,仙寧確也不知道落在何處了呢。”
姜芷歌心中疑惑,她雖不知仙寧為何要撒謊,卻能徑直感應到這攝魂鈴卻是在仙寧的懷中的,不免多了幾分戒備。
“哦?竟是如此?”
邪王白及術似乎并沒有意料到其中的不對勁,思索了片刻有些不解。
轉而,他對著仙寧微微一笑,說道:“仙寧你既然受了如此重傷,便在蒹葭洞府住下吧。畢竟這里仙草奇花多的很,也能夠好好調理你身上的傷。”
“那便多謝邪王了。仙寧恭敬不如從命。”
仙寧強撐著身子,微微低下了眸眼,輕聲說道。
“仙寧客氣了。”
邪王微微一笑,眼神卻掠過了仙寧胸口攝魂鈴的藏處。
這一幕落在了姜芷歌的眼里,她的眉頭不由得一緊,下意識地說道——
“仙寧,我來扶你吧!”
說罷,她便摟過了仙寧的胳膊,快速地給仙寧使了個眼色!
仙寧亦心領神會,動作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了攝魂鈴塞進了姜芷歌的手中,整個動作竟沒有被人發覺。
姜芷歌抑制著心里狂亂跳動的感覺,快速地接過了攝魂鈴藏于了袖口之中,卻在此時被白及術輕輕往外一拉。
白及術柔和一笑,微微笑道:“仙寧這孩子素來不習慣外人,還是我來比較好,以免累著了姜姑娘。”
仙寧將頭低了下去,并不作言語,只是虛弱的很。
想必這攝魂鈴藏于他身上,他又身受重傷,一定吃了不少苦頭。
姜芷歌料定這白及術找不到攝魂鈴,自然會養著仙寧,不會拿他怎么樣,便放開了手,默默站在了一旁,將手背于身后,捏攝魂鈴捏得死死的。
姜芷歌眼望著白及術扶著仙寧進了蒹葭洞府,立刻轉過了身,沉了沉慌亂的心緒,拉過了葉笙笳,低聲說道:“仙寧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我覺得挺好的啊…”
葉笙笳見她如此緊張,又見到了她袖口中的攝魂鈴,眉頭一皺,低聲問道:“怎么一回事?”
姜芷歌剛想將方才仙寧的反應告知幾人,卻見蒹葭洞府口卷起了一陣黑風,在黑風之中是邪王白及術的身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著姜芷歌席卷而來!
“小心!”
荒蕪眼疾手快,以山河扇抵御之!
卻聽得一時間,山河扇嗚咽之聲!
“白及術。我等你出這一招,很久了。”
一旁沉默不言的寒冰上神,忽然動了。
只見他流光溢布如同一道光芒一般從黑煙之中徑直穿過,手中的玉簫化作了鋒利的青色光芒,鋒利地割過了白及術的咽喉!
僅僅一招,便將他鎖喉至不能動彈!
“呵。寒冰,原來你早就懷疑我了。當初為何不殺了我,而要選擇封印呢?”
黑煙與光芒同時散去,一青一黑的身影迎面而站,彼此眼中皆是不死不休的殺意!
“因為,我知道,你當年不僅殺了焠蓮,也借攝魂鈴的力量,控制了太虛長老。不殺你,不過是等你自己暴露,然后解除太虛長老的傀儡而已!你以為,你這些年在蒹葭洞府干的勾當我不知道嗎?”
“你將不知情的仙寧收在身邊,威脅太虛長老成為你的傀儡。又利用太虛長老造成青玉峰事件,逼得天道不得已前往魔界和人界,在天道的影響下掀起了人間和魔界還有仙界的一番腥風血雨!”
“然而,你卻算錯了一步。”
“那便是,天道雖然被打壓處處不順,卻有一顆仁愛天下的心!魔界和仙界的大戰,因此并沒有挑起。而你,也逐漸,對太虛長老這個傀儡失去了信心。所以,你想要攝魂鈴,進一步控制其他的傀儡!”
“我說的對嗎?白及術?”
“還有,你早就知道了姜姑娘的身份。你扮成了天機道人,親自自導自演了人間的種種。”
“自己假死。令遲暮死。令七遠死。令芍藥死。人間的一幕一幕,一步一步,無一不在你的算計中。為的,不就是這一天,你假借他人之力,自然而然地將姜姑娘帶到我面前,帶到守心石面前嗎?”
“你這樣做,無非是仗著你早就知道她就是焠蓮上神的轉世!仗著你覺得你憑借攝魂鈴能徹底摧毀守心石!能讓這天下,這三界為你所有!”
“你當真,覺得,我寒冰,還能再讓你囂張一次嗎?”
寒冰上神的玉笛一步逼近了邪王白及術,寒冽的目光凌厲地刮過白及術的面龐,用力往前一推!
只見白及術飛快地側過了咽喉,寒冰的這玉笛一記僅僅是打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而已!
卻見白及術瞬間以極其詭異的步伐往后退去,站在離寒冰上神不遠處,哈哈仰天一笑,目光之中亦有痛楚之意,愴然說道——
“寒冰啊寒冰,你每一句都是對的。你從來都是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