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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保定府

  保定府,位于京城之南,天津以西。

  和京城、天津構成了一個黃金三角。這北直隸一帶向來流傳著一句話,“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

  保定府的習武之風鼎盛,拳師眾多,這摔跤搏擊之技自然也多。其中有一種摔法叫“勾腿子”,因為以訛傳訛,便成了狗腿子。

  當然,若說這“狗腿子”之言也不算錯誤。保定府的拳師眾多,因技法高超,常進出權貴之家。要么是擔任教習,要么是替人看家護院,在一些心眼小的江湖人眼中,自然酸溜溜的稱他們為狗腿子。

  保定府臨近京師,又靠近天津,自定都北平以來,此地便是拱衛京城的要地。和同為軍事重鎮的昌平州比起來,保定府則要繁華許多。

  八國聯軍進城,也跟義和團在保定打過幾場。不過,這里可是義和團的大本營之一,著實讓洋人吃了不少虧。

  洋人撤退之后,這里很快就恢復了繁華,看著倒是比京師還要熱鬧。

  不算是寬闊的街道上,兩邊擺滿了攤子。賣吃食的、說相聲的、玩雜耍的…有著這個年代獨有的味道。雖然百姓的臉上仍有饑色,但卻不至于麻木,至少還是帶著生氣的。

  京城動蕩,天津也是洋人肆虐的重災區,不少達官貴人都拖家帶口來這里避難。這也大大刺激了保定府的繁榮,若只看這座城市,反倒看不出幾分亂世的影子。

  奎星樓高有六丈,下有四洞,可供人通行,所以又叫做穿心樓。此處是保定府的著名建筑,不少游人都會來此賞景。

  梅花拳的拳館就坐落在奎星樓的旁邊,這些年梅花拳好不興盛,不僅在天下有著赫赫聲名,就連很多達官貴人都會選擇到這里學拳。

  遭逢亂世,人心惶惶,學些拳法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也能自保。而梅花拳看上去瀟灑飄逸,動作好看,自然很受歡迎。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梅花拳的門庭有些冷落,往來的賓客少了許多。

  此事,還是跟此次的和談有關。

  甲午戰爭之后,朝廷極度缺乏安全感,不僅花了很大的代價訓練新軍,還招安了義和團,使之對付洋人,梅花拳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正式的鼎盛起來。

  但是,清廷想的明顯太簡單了。義和團大肆的捕殺洋人,雖然給洋人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但實際上卻動搖不了洋人的根基,反倒把洋人給惹惱了。

  這才有了此次的八國聯軍侵華之事。

  可想而知,一旦正式和談,義和團必然會成為犧牲的棋子。因為通過這件事清廷也明白了一件事,義和團遠遠不是洋人對手,再留著義和團,弊大于利。

  明眼人都瞧出了風向的不對,自是開始疏遠梅花拳。

  胳膊擰不過大腿,若是朝廷真的鐵了心的要對付義和團,梅花拳也只能乖乖的把脖子伸出來讓人砍。

  不然一個亂臣賊子的名聲,足夠他們遺臭萬年。

  梅花拳的拳館占地有近十畝,哪怕是在地界比較偏僻的城南,這也算是大手筆了。曾經是好幾戶人家的大院子,被打通之后就成了如今的拳館。

  在拳館的后堂,一個頭發黑白參半的老者坐在了一張太師椅上,手中盤著兩個鐵膽。此人的面容看上去病怏怏的,臉色蠟黃,眼袋極深,仿佛重病纏身似的。但一雙眸子中偶爾閃耀而過的精光,卻顯示出此人絕不是易與之輩。

  此人,便是二代大弟子余洋,十三太保之首,外號“病太歲”。別看他一副蔫了吧唧的樣子,但這名聲卻是實打實的殺出來的。

  他跟趙三多不過相差幾歲,也算是亦師亦友的關系。近些年趙三多退居幕后,他成了這梅花拳的主事之人。

  余洋手中的鐵膽盤的有些急躁,絕不似表面看起來那么淡定。

  這一個月來,梅花拳的日子可不太好過。雖然說不上是眾叛親離,但也讓他瞧見了人情冷暖,以前與拳館關系不錯的權貴們,此時對他們卻避之如蛇蝎。

  “當初若是沒有得罪了載洐貝子,說不定還能替我們說上幾句話,但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余洋有些疲憊,深吸了一口氣之后,便微微閉上了眼睛。

  載洐貝子是他們能夠攀到的最高級別的大人物,貝子的好幾個兒女都曾在梅花拳學過藝。只可惜那趙清河色膽包天,竟然對安珠賢格格動手動腳。幸好格格沒出事,不然這事情就大發了。

  可就算這樣,載洐貝子對于梅花拳的態度也冷淡了許多。

  余洋閉著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卻聽到外面傳來了喧鬧之聲,這讓他的心頭煩躁。莫非是哪家宵小瞧著梅花拳出了事,便也敢在這撒野了?

  在梅花拳的大門口,拳館的弟子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來人。

  此人身穿著一身白色錦袍,看上去十分俊秀,皮膚更是好的出奇,似乎帶著一層淡淡熒光。但是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人沒有剃頭。

  而更要命的是,這人不是趙清河么?

  王曜景這具身體的底子還是趙清河的,雖然氣質方面變動了許多,但只要是熟悉的人,還是能夠一眼就將其認出來的。

  趙清河自由就在這里長大,大部分的弟子都認識他的。

  “怎么?你們的清河師叔回來了,你們不高興么?”王曜景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然后才半開玩笑的說道。

  “清…清河師叔…你這是要干嘛?”一眾弟子的心情十分緊張,趙清河是個紈绔子弟的事情他們是知道的,但這公然蓄發,可是死罪啊,朝廷知道了必然要以謀逆罪處理。

  本來梅花拳就處于一個風雨飄搖的關頭,這位怎么還來添亂?生怕大家死的不夠快么?

  “成俊德在不在?我找他有事。”王曜景也不跟這些人耽誤時間,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還有一個任務沒做呢,只要殺了成俊德,他就能得到“初級堅韌”的異能。他覺得只擁有一個超快速再生不夠保險,索性就把這“初級堅韌”也得到了,他也能更有底氣跟洋人戰斗。

  如今家國動蕩,正是需要廣大義士挺身而出的時候,想必這位成師兄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也會理解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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