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島霖園的蔡萬林正與新加坡的邱得拔談判,邱得拔個人持股渣打13.43,對我們至關重要,搞定不了邱得拔,即使我們進了渣打董事會,權力也會被削弱。”陳維云當然不會忘記渣打,但運作需要時間,而且這是三大資方的聯合交易,主旨是合作,卻也存在制衡。
“渣打在香江與倫敦兩地上市,這樁生意肯定會驚動英國金融行為監管局。”邱得根對他說:
“早在大股東勞埃德銀行轉讓名下的渣打股票之后,渣打董事會已經嚴陣以待,勞埃德持股21.67,被你的維云基金購入,你與我是顯而易見的資本關聯方,一定會被裁定為一致行動人,我個人持股17.11,我們聯合的持股量已經超過要約線,無論蔡萬林與邱得拔的談判是什么結果,我們都必須發動要約。”
“你搞錯一個概念!”陳維云指出他話里的漏洞,
“當初你、包玉港、邱得拔,受邀擔任渣打的白武士,對抗勞埃德銀行的狙擊,早已經被認定為一致行動人,我與你的關系眾人皆知,英國金融行為監管局當然會把我劃入一致行動人的行列,也就是說,無論邱得拔自己是否承認,他與我們屬于同一條戰線!這是豁免我們被拖入官司的前提!”
陳維云為什么要這么講?因為邱得根三人聯合持股30.54,這個股份夠不上要約線,他們三人以及一致行動人可以繼續在二級市場增持渣打股票,而無須發動要約,如今陳維云加入進來,無論他‘一次性’購買1還是50,這都在英國法律允許范圍內。
他從勞埃德銀行接手了21.67,一舉買過要約線,會被英國金融行為監管局裁定為邱得根三人的一致行動人,只要這筆股份轉到維云基金旗下,必須發動要約收購,但不是以他與邱得根的名義,而是他、邱得根、包玉港、邱得拔四人的名義。
這一點非常重要。
如果只有他與邱得根,聯合持股量是38.78,他們為了完成百分之五十的要約,必須打股市收購戰,性質是狙擊,花錢是天文數字。
但假如把邱得拔也包括在內,聯合持股量已經超過百分之五十,勝券在握了,那么要約收購僅僅是象征意義,不需要花多少錢,而且即使要約失敗,渣打董事會照樣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所以眼下的關鍵就是邱得拔。
“邱伯,渣打銀行一定是我們的,這點毫無疑問,這樁生意已經被我們輕而易舉做成,無非是權力多還是權力少的問題。”陳維云早就看透全盤,
“權力多,是指邱得拔老先生把他持有的渣打股份轉讓給霖園的蔡萬林,我們與蔡萬林早就結成同盟,到時渣打就是我們兩個說了算。
權力少,是指邱得拔老先生拒絕蔡萬林,并替代蔡萬林與我們結成同盟,到時渣打是我們三個說了算,我講的夠清楚嗎?”
“清楚是清楚,但是阿云,資本歷來無情!”邱得根仍有擔憂,
“去年大股東勞埃德銀行把他們名下的渣打股票賣掉之后,渣打董事會已經嚴陣以待,他們會不惜血本拉攏邱得拔,萬一邱得拔轉道與渣打董事會聯盟,那么我們就要雞飛蛋打!”
“他不敢這么做!”陳維云說:
“你不要忘了維云基金的合伙人,囊括了南洋所有頂級財閥,以南洋華商的抱團性格,他敢與鬼佬合作搞我們,我保證他在南洋寸步難行!當然這是最壞的局面,我們必須考慮在內,一旦蔡萬林與邱得拔談判失敗,我會親自去新加坡找邱得拔,給他提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讓他成為我們的盟友!
其實我原本就屬于邱得拔擔任盟友,這樣的話,操作渣打更方便,但是我為了打開臺島市場,不止是商品市場,還有金融市場,所以我拉上了蔡萬林,這對你也有好處,你的遠東銀行在臺島沒有一點根基,有了蔡萬林幫助,你可以輕松進入亞洲四小龍之首。”
“既然如此,你繼續主持大局!”邱得根點點頭,
“這期間,我們需要做點什么嗎?”
“先奪權,向渣打管理層發公函,改選董事會,換掉他們幾名董事,先把亞洲區的管理部門拿到手!
然后準備好要約收購的文件,下月初我會向香江與倫敦的交易市場披露維云基金持股渣打的消息,我們要針對渣打發起一次要約!”
“那我以后要常駐倫敦辦公了吧?”邱得根露出一絲期待的笑意。
“當然,這是咱們早就達成的協議!”陳維云會遵守承諾,幫助邱得根登上渣打董事會的寶座,他只委派一名董事,人選已經確定好,出自他的家族辦公室。
“阿云,如果我們成功接管渣打,你覺得我應不應該把渣打與遠東重組合并?”這是邱得根必須考慮的問題,他其實已經拿定主意,詢問陳維云不過是打下招呼。
“這種事情你應該有決策。”陳維云并不贊同合并,
“渣打是一間跨國金融公司,幕后股東分散全世界,早在半個世紀前業務已經做遍亞非拉,七十年代開始進軍美國,維持現有的股權結構有利于她的穩定性!你的遠東銀行有大陸資本,保持獨立會更利于將來拓展大陸金融市場!”
陳維云的想法與邱得根不謀而合,大陸的金融管制特別嚴格,類似渣打這種跨國集團,很難進入大陸市場,遠東銀行不一樣,邱得根為了確保回歸后的經營保障,早與大陸金融機構相互換股,兩間銀行的發展重心是有區別的。
最重要的是,陳維云不會允許邱得根把一票的兒子、孫子安插到渣打銀行管理層,但遠東銀行陳維云不會管,這是家族企業,邱得根可以隨意安插親信。
這點兩人心照不宣。
“還有一件事,李嘉成突然搞了一個星空集團,看那樣子,他是擺明要和你爭生意,假如你張口,我愿意充當中間人,撮合本埠的富豪股東起來,消減他在置地公司的收益。”邱得根已經有了話語權,只要渣打到了他手上,全港的財團都要仰仗他的鼻息,他有能力促成這件事,作為執掌渣打的酬謝。
“能消減多少呢?他與包生、鄭生占據的股份原本就不多。”陳維云沒有同意,“你這么做,只會激發矛盾,逼迫他加大星空集團的投資,他在置地公司上損失多少,肯定要從星空集團上賺回來多少,實質上對我沒有幫助。”
“我只是隨口一提。”邱得根端起酒杯,“飲茶阿云!”又笑說:“他創建星空是昏招,我和郭生、李生、霍生都是這么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