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
陳維云認真翻閱張孝義的財務報告,共有兩份。
一份是歐洲與亞太區的投資情況匯總,十月底已經結算完畢,本金與盈利早就通過離岸賬戶回流到香江銀行。
總額是11.82億美元。
不過近期陸續花掉了八成。
年底首先支付‘維云基金’合伙人分紅,陳維云執行了基金條款里的上限分紅,十九位合伙人共集資7.66億美元,每人可享有本金68.5的分紅利潤,共計5.24億美元。
陳維云私有化大酒店耗資4.18億,從‘維云基金’里抽取。
目前亞太區負責人李慧敏可以動用的資金只剩下2.43億美元,她已經遵照陳維云的要求,調整諸多離岸公司的投資方向,秘密轉進臺島。
88年到90年之間,臺島金融市場存在暴利,全球共有三百多家投資機構,通過地下金融渠道進入臺島,87股災過后,臺島股市會被炒的天翻地覆。
根源仍舊出在國際貿易上,近年來,臺島僅次于東洋成為美國貿易伙伴中第二大順差地區,新臺幣的升值壓力非常大,美元又不停貶值,熱錢紛紛回流到臺島,資本存在逐利的天性,為了尋找新的盈利機會,大量熱錢紛紛涌入股票和房地產市場,引起臺島股市與房市的瘋漲,從85年已經開始上漲,87股災也阻止不了資本的貪婪。
目前臺島加權指數回落到2300點,今年至明年,指數會一路狂飆,直至爬升到12682點,然后再一路崩盤,崩到2485點才止住。
這絕對是超級股災,與90年東洋經濟崩潰前后相連,這兩個地區的泡沫性質差不多,貨幣升值導致熱錢回流,從而催生股市與房市的大泡沫。
陳維云會使用兩年時間在臺島與東洋完成投資布局,等到1990年他會趁著地產大崩盤的時候進行一次抄底,2.43億美元并不夠,未來還要陸續追加投資。
張孝義的另外一份財務報告是美國的盈利匯總。
經過近三個月的運作,從美國市場回流到‘維云基金’的現金共有9.72億美元,這其實是陳維云與合伙人的本金,他個人出資大約兩億,等到了適當時期,這筆錢會調往臺島與東洋。
股災后,陳維云要求張孝義利潤再投資,通過委托商執行國債投資策略,目前‘維云基金’旗下離岸公司共持有約30億美金的中長期美國債券,這是陳維云的長線戰略投資,未來需要資金的時候,他會拋售一部分,假如他資金充沛,將會一直持有。
國債占據美國市場盈利的四分之三,余下四分之一全部來自九張對賭協議。
第一對賭人:英國勞埃德銀行。
對賭失敗后,他們轉讓持有的21.67渣打銀行股份給美國麥哲倫基金,籌集資金4.2億英鎊,斬倉離場,股災期間渣打股價下挫二十幾個百分點,勞埃德銀行屬于虧本甩賣,但是不賣不行,勞埃德銀行自己的股價也在狂跌,他們不止簽署一張對賭協議,虧損的窟窿非常大,并被捅到了媒體上,董事會解決不了擠兌危機,目前已經倒臺。
而麥哲倫基金只是委托商,他們很快又把21.67渣打銀行股份加價賣給了摩根士坦利,摩根士坦利還要繼續轉,直至轉到‘維云基金’旗下,具體的轉讓時間不確定,張孝義會以最快的速度進行辦理。
第二對賭人:野村證券。
這是陳維云唯一簽署的日經指數期權對賭協議,逼迫野村證券虧損2.6億美金,但是東洋佬財大氣粗,不怕賠,他們從東洋總部調集足額現金,輕松撤掉了倉位,這2.6億全部被陳維云購買了國債。
第三對賭人:美國南方公司、屈佛斯基金、瑞格遜基金。
這三家實質上是一個整體,操盤手朱肯.米勒于1980年創辦瑞格遜基金,因為投資能力出眾,被老牌屈佛斯基金看中,引為戰略伙伴,此人共控制八支基金,是華爾街新崛起的猶太猛人,美國南方公司把資金押注在朱肯.米勒身上,股災之前,朱肯.米勒使用四支基金做空,四支基金做多,不幸的是,南方公司的資金成為朱肯.米勒的炮灰。
原本朱肯.米勒不想讓南方公司承擔所有虧損,但屈佛斯基金收走了所有盈利,把虧損全部留給了南方公司,南方公司賣掉所有股權,填補窟窿得以斬倉離場,次日就發起訴訟,控告屈佛斯基金與朱肯.米勒,試圖討要盈利,官司至今還沒有落幕。
南方公司的股份已經到了委托商高盛手上,因為這是一間負債公司,凈資產高的嚇人,但股份只值2億美元,而且已經退市,轉到‘維云基金’的時間會非常快。
第四對賭人:丹麥奧胡斯基金。
當初陳維云選擇對賭方時,美國股市正如日中天,很多海外游資都愿意與空頭對賭,陳維云的目標其實有很多,他物色對手時調研過背景,一半都有針對性,丹麥奧胡斯基金在歐洲不出名,卻持有一筆陳維云需求的股份,來自丹麥馬士基航運集團,這家集團又持有英國西蘭公司的股份。
西蘭公司則持有葵涌三號貨柜碼頭90的干股,于是陳維云與奧胡斯基金簽了對賭合約,他目前已經拿到5.97的馬士基股份,價值一億美金左右,他會嘗試交換西蘭公司的股份,再通過西蘭公司磋商三號貨柜碼頭的交易,但是能不能成功,陳維云不敢保證,總之他盡力而為。
余下五位對賭人來自世界各地,他們的虧損金額加起來只有一億,但他們本身就是財力有限的小玩家,卻生性好賭,壓上身家試圖一夜暴富,結果虧的傾家蕩產,為了填補對賭損失,他們幾乎把所有資產都抵押了出去。
張孝義的資產清單上顯示,這五個對賭人累計給‘維云基金’轉讓了四十八輛交通工具、二十二件藏品、十六棟物業、九筆公司股票、四座莊園。
只要是收租型的物業,陳維云都會注入信托公司。
ceo鄭懷權拿著厚厚的信托文件,讓陳維云逐一過目。
這些都是首批注入信托公司的資產協議書樣本,股份只有港燈的61.06,其余全是用于出租的不動產。
商量完這件事,陳維云讓鄭懷權回去準備正式文件,過幾天一塊跟他去大陸,林清霞也要簽署。
“春節前你們先在法國波爾多設立一間辦事處。”
陳維云的家族辦公室就是一間私營企業,管理模式與公司相差無幾,區別在于服務對象與絕對私密的經營制度。
打理家族生意、專屬服務家族成員,這是家族辦公室的兩項核心業務。
他們在港的總部地點位于清水灣影灣園,屬于臨時辦公場所,將來陳維云會批給他們一棟專用大樓。
“我已經招募好團隊,下周三飛到波爾多。”
鑒于陳維云目前注入信托公司的資產并不多,因此鄭懷權擔任ceo后的首要任務是安排林清霞與陳小青的未來生活。
過完年,她們母子要返回法國莊園居住。
當然直接負責人還是林樰,但林樰以后申請經費需要找鄭懷權審批,林清霞與陳小青的生活開銷來自家族辦公室的信托分紅,林樰不用再找陳維云請示。
此外林樰的公務會銳減,以前林清霞臨時起興參加活動,譬如去拍賣《向日葵》,林樰必須臨時去倫敦做安排,現在已經不需要他再忙活,直接把電話打到波爾多的辦公室分部,團隊會搞定一切。
但是這支團隊是家族外圍人員,他們并不清楚服務對象與老板的關系,僅僅按照上司的命令展開工作,真正能夠接觸家族核心機密的成員只有鄭懷權、林樰、廖律海、翁錦裕這些骨干,骨干簽訂有保密協議與常年契約,同時享受家族生意的紅利,紅利金額甚至要高過上市公司的c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