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擱置爭議

　　這晚陳維云在洛克道酒店待了很久。

　　重點與皺紋懷商量合作的事情，這是雙方首次討論夢工廠與嘉禾換股的可能性，并不會一蹴而就。

　　他們的異見非常多，但態度都很積極。

　　合作的第一步是重新打造‘李曉龍’。

　　李曉龍已經逝世了，又該如何打造呢？

　　“在美國，有一個叫喬丹的籃球運動員，簽約在耐克公司，耐克圍繞喬丹專門開發了一個服裝品牌，這個品牌在短短兩年間創造了數億美金的價值，未來還會不斷擴大。”

　　陳維云的切入點相當新穎，這是皺紋懷從未考慮過的合作方向，他非常認真的傾聽，

　　“李曉龍是我們華人的驕傲，雖然他的輝煌很短暫，但是影響力深遠，我相信即使幾十年后也不會有誰遺忘他，反而會更熱烈的銘記他在影壇制造的傳奇成就，我準備把‘李曉龍’開發為一款夢之隊的專屬品牌。下午我在半島酒店碰見了李國豪，寰亞準備簽他，這件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皺紋懷嘆了一聲，

　　“這孩子很叛逆，我曾經派布魯斯的好友陸證去找過他，但他過于盛氣凌人，而且很排斥我們華人，他相貌與洋人更相似，功夫卻遠遜于布魯斯，我覺得他在香江沒有什么發展前途。”

　　真實原因還在于布魯斯的死因，導致李國豪不能接受，從而排斥嘉禾，

　　“不過我和他媽媽蓮達一直有聯絡，你想建立‘李曉龍’品牌，必須得到蓮達的授權，我愿意幫忙撮合，至于布蘭登，陳生，你準備簽他嗎？”

　　“我有這個念頭，我看法和你一樣，李國豪不適合在香江發展，卻適合荷里活。”陳維云要拿到‘李曉龍’的獨家授權，所以李國豪要歸在夢工廠旗下，其實這兩件事陳維云完全可以派屬下去談，蓮達與李國豪母子不會拒絕，讓皺紋懷擔任中間人，這是一種磋商手段，

　　“皺老板，等‘李曉龍’品牌立項后，我想邀請你與蓮達女士擔任藝術顧問，李曉龍的成功與你們密不可分，到時也需要你們幫忙推廣。”

　　“我非常樂意。”皺紋懷笑了笑：

　　“夢之隊是全港銷量第一的運動服，聽說你正在收購美國的品牌愛威亞，將來的知名度肯定會更強，無論我還是蓮達，都希望布魯斯死后還能再續輝煌，這是一樁大喜事。”

　　“布魯斯電影的版權也很有價值，完全可以開發出熱銷的紀念品！”陳維云這才談到了實質性的合作，

　　“皺老板，我愿意拿出本港娛樂的原始股，與嘉禾作置換，這有利于雙方的合作。”

　　“陳生，你參股我同意，但嘉禾不會并入夢工廠，我必須保留嘉禾這個品牌，以及獨立運作的權力。”皺紋懷的思路很明顯，換股是為了圖利，他可以接受，卻不愿意淪為陳維云的打工仔。

　　按說陳維云應該考慮他的感受，如同迪士尼收購米拉麥克斯影業，同樣保留了子品牌，可是嘉禾的管理層并不具備卓越的決策能力，假如任憑他們獨立運作，虧損的幾率太大，也不適應夢工廠的遠期發展，陳維云嘗試說服他：

　　“皺老板，嘉禾的管理層只負責給衛星公司撥款，電影怎么拍，完全依賴于藝人，你們幾乎不插手，其實權力并不大，你在荷里活的投資同樣是出錢了事，本港娛樂不一樣，我的管理層權力大過天，藝人只是流水線上的一個螺絲，螺絲松動，給他擰上，螺絲壞了，那就換掉，缺了誰都照樣運轉。”

　　“我知道你公司善于經營。”皺紋懷搖起頭，

　　“但心血就是心血，你想持股多少，咱們都可以慢慢磋商，但你想全面收購嘉禾，徹底抹除我這個競爭對手，那我沒有辦法同意。”

　　“我的公司那么多，電影只是我賺錢的一部分，我沒有精力整天去針對誰，我提議收購嘉禾，考慮的是未來，荷里活、東洋、韓國這些發達地區都有能力建立完整的電影工業體系，也包括臺島，他們的市場都比香江廣闊，一旦他們官方決定扶持電影產業，到時我們的所有本埠電影公司都會倒霉。

　　目前夢工廠電影僥幸領先了這些地區，當然要擴大優勢，奠定行業地位，但優勢該怎么擴大？我希望皺老板你加入進來，我是在盛情邀請你們，絕不是為了打擊你們才做出收購嘉禾的決定。”

　　“陳生，如果我同意你的收購條件，你會怎么安置嘉禾的管理層？像邵氏一樣嗎？”皺紋懷露出一絲自嘲，

　　“我當初脫離邵氏正是為了避免壟斷，幾十年過去，我怎么可以再重復這樣的道路？”

　　“你當初離開邵氏又是為了什么呢？”陳維云平靜看著他，待遇不夠高，權力不夠大，無非這兩點，反正絕不是出于對電影藝術的追求，

　　“皺老板，假如我們不合并，你也阻止不了夢工廠對香江市場的壟斷，但我壟斷不是為了變成下一個邵氏，邵氏是一間失敗的企業，我不會重蹈覆轍！

　　我還是那句話，香江只是一座六百萬人口的城市，壟斷賺的錢比不上我在美國一部電影的盈利，有沒有香江這個市場我甚至都不在乎，你不一樣，再有十年就要回歸，香江影市會陷入蕭條，到時你的處境更不妙。”

　　最不妙的是程龍，一心要進軍海外，但皺紋懷并不能幫助程龍更好的發展事業，一旦夢工廠向程龍拋出橄欖枝，結果顯而易見，皺紋懷根本等不到十年，嘉禾就有可能敗落。

　　“陳生，不管你怎么說，我都不會自動毀掉嘉禾這個招牌。”皺紋懷臉色陰晴不定，他對雙方的合作報以極大熱情，但他不能接受嘉禾被吞并的事實。

　　“即使你不同意，我也不會逼迫，皺老板，我還可以向你承諾，絕不會挖角嘉禾藝人，尤其是程龍，未來夢工廠電影同樣不會針對嘉禾電影，在上映檔期里做出惡意競爭的行為。”這是陳維云的君子協議，

　　“我們各自發展，夢工廠實施的是海外規劃，我的目標是輸出華人的電影文化，與香江同行的競爭絕非我的初衷，這是市場限制，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皺紋懷愿意投奔夢工廠旗下，陳維云會做出合適安排，假如不愿意，他也沒有精力去死纏爛打，反正夢工廠未來的戰略核心在大陸，誰一直堅守‘港片’的旗子，誰早晚要垮掉。

　　“陳生！”皺紋懷忽然拉長語氣，陳維云能當面向他做出這么隆重的承諾，絕對是給足了他顏面，

　　“這些我都明白，你有大格局，大氣魄，也有能力把咱們華人電影發揚光大，一直以來我都佩服你！但是讓嘉禾并入夢工廠的提議實在太苛刻，我想賺錢不假，但我同樣不會放棄我操勞一輩子的心血。”

　　“那就暫時擱置吧。”陳維云退了一步，

　　“收購的事情我不會再談，咱們只換股，暫時先建立開發紀念品的合作基礎。”

　　“換股比例該如何確定？”

　　“這要看嘉禾與本港娛樂各自的凈資產，我們先請第三方機構進行評估，換股比例我們慢慢磋商，總之比例界限不會超過50，這樣一來，可以確保我們獨立發展的穩定性。”

　　“這樣最好！”皺紋懷覺得這是最佳的合作方案，不過等雙方凈資產評估出來后，他會遭遇非常尷尬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