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試探
陳維云和她握了一下，示意她落座。
方怡華沒有作陪，她關心老伴的身體，邵義夫年紀大，不能飲太多酒，她需要守在身邊。
“六叔與六嬸的感情非常好，1952年他們就認識了，在一起三十年竟然初心不改，真是不可思議。”趙亞芝正處于師奶的年紀，別看她是大明星，卻熱衷八卦。
而且有話嘮的傾向。
“對了陳生，前段時間慧妍雅集到匡智元朗晨曦學校做活動，我見了清霞姐，她送了兩卡車的玩具，學生們高興的要發瘋，她還幫忙搭建六座秦宮拼酷模型，愛心與耐心兩不缺，我給我兒子買的拼酷，搭半個鐘我就煩的要命。”
趙亞芝仿佛在給一個鄰居說話，沒有把陳維云當作大富豪，這應該是她的性格，大大咧咧沒有小節，并不符合她在熒幕上的大家閨秀形象，也可能是兒子多，做老媽的時間久，導致她被家庭瑣事給磨成這個樣子。
陳維云不介意她的自來熟。
但是有一個細節讓他頗為不爽，叫清霞為‘姐’，這是怎么回事嘛？無論比較哪個方面，趙臺柱都更大一點吧！
“清霞姐很中意孩子，尤其照顧那些六七歲的小朋友，等到活動結束時，那些小朋友哭的一塌糊涂，拽著不讓她走。”
趙亞芝喊姐喊上了癮。
她確實比林清霞小，不過僅僅小了十幾天，但是她做了老媽，讓陳維云感覺年紀更大一些。
“晨曦學校是不是‘匡智會’籌建的？”陳維云順嘴問。
“匡智會？不叫匡智會，籌建方全稱是香江弱智人士服務促進會。”趙亞芝是港姐里的名人，經常參加類似活動，知道比較多。
匡智會要到97年才會正式易名，陳維云沒有記住改名的時間，其實他也沒有興趣聊這些，隨便問問而已，他很快轉到簽約上，
“趙小姐…這個稱呼不妥當，你老公貴姓啊？”
“姓黃，你不要客氣陳生，不用叫我黃太，直接叫阿芝啦，那天我和清霞姐聊的非常愉快，我們很熟的！”趙亞芝知道陳維云與林清霞在拍拖，笑著拉交情。
陳維云自無不可。
他給趙亞芝大致介紹了夢工廠的情況，然后提出邀請。
趙亞芝表示可以簽，兒子們都還小，她需要工作攢學費，但是提了一個小小的條件。
“陳生，以后夢工廠新推出的玩具，能不能免費贈送給我，數量不做要求，夠我兒子玩就可以。
像是上個月發售的悠悠球，根據熊貓臺的動畫片《超速YOYO》研制出來，這個片子有一場香江嘉年華悠悠球大賽，冠軍選手使用的道具是珍藏版，僅僅限量發售了三百個，我都搶不到，害的我大仔哭了好幾天。”
“我明天派人把珍藏悠悠球送到你家，以后所有新玩具也送貨上門。”陳維云很爽快，玩具才值幾個錢，他心說老媽級的藝人這么好打發嗎。
“謝啦陳生！”趙亞芝還覺得自己占了便宜。
陳維云招手把陳家英叫過來，讓陳家英與趙亞芝詳談合約的細節。
張國容幾人剛剛進了會場，坐在附近的一張餐桌上，集體望著這邊兒，顯然是在等待陳維云。
“有事嗎你們？”陳維云走了過去，李客勤眼疾手快，先拉開一張椅子，“老板，您坐！”
“老板，飲酒！”梅燕芳已經端起酒杯，遞到陳維云跟前，“對不起老板，辜負你的栽培了。”
“阿芳，這是你的道別酒嗎？”陳維云看著她問。
“哪里是要道別？老板，阿芳跟定你，她向公司提解約是身不由己。”張國容幫忙解釋：“老板你消消氣，不要怪阿芳，她不是真想跳槽，原諒她啦…”
“談不上生氣，也談不上原諒。”陳維云打斷他，“好聚好散嘍。”
“老板，我只想聚，不想散！”梅燕芳感覺到陳維云的冷淡，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這有演戲的成分，來前她已經想好，老板態度和善，她就賠笑，老板發飆，她就賠哭，她吸著鼻子說：
“我從小沒有老豆，老媽又不疼我，如果你再不管我，那我就直接息影，平平淡淡也能過一輩子。”
“今天是邵生的喜宴，要哭出去哭！”陳維云指指門口。
“我馬上擦！”梅燕芳立刻抹掉淚珠，開始給陳維云講述事情經過，“老板，跳槽是我老媽搞出來的…”
鄰桌的趙亞芝看到這一幕，有點目瞪口呆，她壓著聲音問陳家英，“陳生這么厲害嗎，你看他把大明星都訓成小學生了！”
“訓一訓是為了她好。”陳家英也想訓，但是訓不動，梅燕芳不會甩她。
陳維云原計劃在這里待半個鐘頭，結果坐了兩個小時才離開。
出酒店時已經過了晚上八點。
剛剛坐上轎車，他立刻撥通陳寶成的電話，
“寰亞最近一共接觸多少藝人？”
“應該是所有人，他們不知道能挖到誰，所以大面積撒網，挖走一個算一個，有幾人是重點，他們在反復接觸。”
“所有人？他們這么大的行動，你就傻看著呀？”
“云哥，是你交待我，只讓我監控，不讓我插手的！”陳寶成慌了起來，心說云哥你發飆沒有道理曖。
“你腦子不會轉彎嗎？”陳維云斥道，
“馬上動手，阻止寰亞再接觸我的藝人！那個叫張幗忠的藝員部經理有社團背景，你不要自己搞，去聯系項樺強，讓他擺平這個人，擺平的意思是：張幗忠怎么把錢送給梅燕芳的老媽，讓他怎么拿回來，然后辭職滾出寰亞！”
“云哥，如果項樺強拒絕呢？義安是潮幫，林伯欣是潮汕人，他們肯定有往來。”
“這是試探！你告訴項樺強，搞定這件事，我把劉德樺派給他拍一部電影，如果他三天內搞定，我把鐘楚虹也借給他用，夢工廠的藝人資源都會開放，同時增加他的院線分賬！
利益這么大，如果他拒絕，那就說明一件事，項家也秘密參與了挖角，并與林伯欣組成了同盟，那么我會考慮切斷與傅家的所有生意往來，你同時要增加人手，因為項家未來會成為林伯欣對我們下黑手的馬仔！”
“云哥你真是深謀遠慮。”
“廢話不要說！還有最后一件事，給我盯住林健樂，長期盯，把他的生活習慣摸清楚。嘉禾有什么動作嗎？
“寰亞挖不動我們的人，轉去收購嘉禾，皺聞懷不同意，結果寰亞挖走了洪金保，又去挖程龍，皺聞懷惱羞成怒，反過來去挖寰亞的導演高至森與麥黨杰，雙方都在撬墻角。”
“他們真會玩！”陳維云說完掛了電話。
陳寶成莫名其妙，到底是嘉禾會玩呢，還是寰亞會玩？
他正納悶時，小舅子呆仔向他匯報說：
“姐夫，那個叫趙閏勤的撲街仔又在攔鐘小姐！”
“在什么地方？”
“鐘小姐父母家的裁縫店，天后廟附近。”
“在那兒等著，我馬上到！”
趙閏勤是香江最著名星探，一手挖掘了鐘楚虹，79年鐘楚虹還在做珠寶銷售員的時候，趙閏勤最先發現她的明星特質，邀請她拍攝廣告，兩人交情非常老，寰亞招募趙閏勤，就是為了讓他挖角鐘楚虹。
《冒險王》讓鐘楚虹成為亞洲僅次于林清霞的女星搖錢樹，她的片子通殺南洋，包括歐美也能賣上大價錢，本埠更不用說。
但趙閏勤邀請了鐘楚虹三四次，一直說服不了鐘楚虹，他很著急，今天尋到一個機會又把鐘楚虹堵在了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