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借債的日子
夢工廠九龍酒店坐落于維港旁邊，是尖沙咀最著名星級酒店之一。
三樓開設一間明星酒吧，每日都有聚會，導致全港藝人趨之若鶩，受歡迎程度不亞于半島酒店的影人茶座。
收購娛樂行大廈之前，夢工廠的大型宴會活都選擇在這里舉辦。
日常居住這間酒店的ATA藝人也有很多，關芝霖剛剛搬進來。
她在港有自己的公寓，三年前離婚時她分到一筆財產，在上環給自己買了一套房子。
那天她從陳家英那里得知《黑俠》要舉辦慶功宴，她特意在九龍酒店開了一間套房，她自己掏的錢，并沒有任何優惠，畢竟她不是夢工廠的簽約藝人。
她其實完全可以找酒店經理葉慕簾，省掉酒店的開銷，但她拉不下臉面，本埠媒體熱炒《小鬼當家》的新聞，稱呼她是‘國際明星’，咖位這么高，酒店都住不起？靠，傳出去多丟人，所以即使有優惠，她也不會用！
她寧愿借錢買單！
她的錢真是借的，當初拍攝《小鬼當家》，陳維云給她開了一張10萬美金的支票，一個月花完，陳維云當時承諾，《小鬼當家》能破兩億，送她一套比弗利山莊花園別墅，她不等電影上映，直接在山莊租了一套公寓，她賺錢水平不怎么樣，花錢卻是專家。
山莊下的羅迪歐大道匯集全球奢侈品店，她去掃一次貨都要一兩萬，10萬美金花一個月，她已經無比節省了。
沒錢怎么辦？她經常跑到ATA美國分公司，等著偶遇陳維云，結果陳維云幾個月不去美國，簡直要把她急瘋，她撥到香江一打聽，聽說陳維云為了照顧林清霞竟然隱居了，她嚇了一跳，玩什么不好玩癡情，有病呀！
后來又一打聽，她發現陳維云并沒有甩掉那位葉什么情，腳上仍舊踩著船，她這才明白過來，陳維云不是癡情，充其量是想長情。
陳維云不赴美，財政危機卻必須解決，不然她要從山莊里搬出來，她硬著頭皮找到ATA總經理黃玉美，借了5萬塊美金，省吃儉用花了兩個月，又花完了，好在《小鬼當家》及時上映，黃玉美又主動借給她5萬塊，借條都不用打，不過她已經不想再借錢，買張飛機票回了港。
她要討薪，把《小鬼當家》的獎金拿到手。
一輛加長林肯，一套比弗利山莊的別墅，下一部西片的片約，這些都是獎金的范圍。
但是到了港，她還是見不到陳維云，她都納悶了，陳維云都已經坐上首富，沒有結婚，又年紀輕輕，天天宅到林清霞做什么？生孩子啊！
生孩子？她赫然發現陳維云的確到了生孩子的年紀，她敏銳的覺察到陳維云有成家的念頭，那就更要著急啦，萬一陳維云中了林清霞的魔法，那陳維云就是別人的老公，她今后不能再主動接觸。
熬了這么多天，關靚女終于熬到《黑俠》慶功宴的召開。
開宴時間是下午五點鐘。
她一直待在套房里打扮，偶爾想一想心事。
今年春節她與一位馬姓富豪鬧緋聞，被媒體詆毀為第三者，她煩不勝煩，準備去美國避難，結果在機場偶遇陳維云，兩人相談甚歡，并達成一個約定。
陳維云幫助她在美國發展演藝事業，給她提供西片的片約，原本她是為了高片酬才聽從陳維云的吩咐，根本沒有指望能在美國走紅，結果等電影上映后，哇塞，竟然引發地震式的轟動，創造奇跡式的票房！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活了二十四歲，第一次發現自己具備成為國際影后的潛質。
雖然美國媒體質疑她是一個花瓶，但花瓶仍舊年輕，再磨練幾年，早晚能在國際影壇上功成名就。
演藝世家就是演藝世家，不是那些平頭小市民能夠攀比的，她家族遺傳給她的天賦就是她的資本。
《小鬼當家》讓她一夜成名，也讓她脫胎換骨，形象更是煥然一新，過去的緋聞已經困擾不到她，明星紅到一定程度，影響力會給她鍍上仰慕金身，公眾只會關注她在影壇的成績，并遺忘她的不良作風。
反正她的想法是這樣。
其實這段時間，她的想法是越來越多。
而且她總會想到陳維云，不停拿陳維云與她接觸過的男人相比較，都是大富豪，花心是通病，她不認為這是優點，卻也不認為是缺陷，但是除了陳維云，其他富家子全都一個德性，好吃懶做，玩弄女性，揮霍著父輩的財富得過且過，那完全是一群不可救藥的白癡。
不過話說回來，白癡只要錢多，照樣有女人死心塌地去愛。
到底誰是白癡啊！
關芝霖啜了一聲，她不再想男人，開始想錢。
兩億美金呀！
她參演的《小鬼當家》暴收十幾億港幣，抵得上一間小銀行的儲蓄。
“陳老板到底能賺多少？”
她粗略計算一遍，發現陳維云依靠這部電影能賺足五億港幣，那部動畫片《功夫熊貓》賺的更多，全球九億美金票房，單純分賬就有二三十億港幣，媒體上竟然說陳維云的底蘊比不上首富包玉港，呸！
每次想到陳維云的身家，她總是緊鎖眉頭，她嘗試醞釀一個宏偉的戰略計劃，攻克陳維云這座碉堡，但她是離異女人，難度高上了天，從堡壘里搬出幾座金山倒是希望很大，不過無論她怎么搬，終會坐吃山空，不如住在堡壘里保險。
唉，好煩惱。
“我傻呀結婚那么早，還嫁給一個死撲街！”
可不就是傻嗎。
她從梳妝鏡前站起來，給自己鼓了一個勁，昂首闊步出門去。
慶功宴已經到點。
目前到場的藝人有兩百多位，會場里人潮喧囂。
她以為她的出現會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結果沒有打起一片水花，她一路走進去，只有三五個老男人給她打招呼，她都沒有正眼瞧。
她自己找了空桌坐下來，目光一直盯著門口，五點半陳維云趕到會場，但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夢工廠的藝人們一窩蜂圍在陳維云身邊，她沒有辦法靠近，只能暫時等著。
期間她發現一個奇怪現象，女藝人都在主動往陳維云身邊湊，不過《黑俠》女主角翁美凌仿佛對陳維云望而卻步，似她一樣獨坐飲酒。
去年翁美凌鬧出過自殺風波，她有所耳聞，心里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太傻，混跡娛樂圈這么久，竟然領悟不出臭男人都是花心鬼這個定律，那簡直不可原諒。
閑著也是閑著，她移步到翁美凌的桌上，笑著問：
“阿翁，老板讓你做《黑俠》女主角，對你這么賞識厚愛，你怎么連酒都不給老板敬一杯？”
“老板讓你出演《小鬼當家》，不照樣厚愛嗎，也沒見你動彈呀。”翁美凌不喜歡關芝霖，覺得這個女人舉止圓滑，不能讓她生出交心的念頭，連說話都不想打客套。
關芝霖笑而不語，等老板應酬完畢，需要有人照顧的時候，她就會出現在老板面前，“阿翁，《黑俠》票房這么犀利，下部戲你準備演什么？老板給你安排了嗎？”
“《黑俠》剛剛上映半個月，將來要去臺島、南洋還有歐美做宣傳，新戲至少也要等到元旦節后才有著落。”翁美凌出于禮貌回答她的問題，“你呢？新戲肯定還是西片吧？”
“我的新戲…”關芝霖目光陡然一轉，發現陳維云要離場，“改天再給你講，再見阿翁！”她快步離開席位，跟著陳維云出了宴會廳。
翁美凌追著她的背影，臉色難堪到極點，撇嘴嘀咕說：“想去勾搭老板？真是不要臉！”
“要臉演不上《小鬼當家》女主角。”李塞鳳巧好途徑她身邊，輕飄飄補充一句。
“嗨？”翁美凌感覺這句話真不對味，她心思敏感，心說什么叫要臉演不上女主角？我演《黑俠》也是因為勾搭老板嗎？你這女人說話真是沒教養！她很氣憤，想去理論，結果扭頭一看，李塞鳳早就鉆到人群里，找不到影子了。
這晚關美人的行動徹底失敗，她連陳維云的車都沒有坐上，甚至連話都沒有說上幾句。
陳維云曾經帶著俐智過夜，涼了林清霞一晚，結果導致林清霞發飆中邪，陳維云不想重復第二次，所以沒有理會關芝霖。
時間進入十月份，《黑俠》引發一場校園暴力事件，陳維云要處理這次危機，同時要應付李嘉成，直接把關芝霖拋之腦后，過了一周后他才與關芝霖共度一個良宵。
傳說美人不過關，但關燈纏綿后，其實陳維云沒有什么感悟。
邀她到榻上，慕名的因素更多一點。
領教過俐智渾然天成的身材魔力，關小姐對陳維云實在造不成多少愉悅的沖擊，比臉蛋，邱舒貞一點不輸給她，但是同床共枕還是很有樂趣的，關小姐懂得男人需要什么。
這是清晨。
陳維云靠在床頭，閉著眼睛享受關小姐的服侍，腦海里卻在思考‘港燈’，最近幾天他把所有時間都用在這間企業上，幾乎日思夜想。
這是兩人之間的第一次，但關小姐察覺到陳維云對她毫無新奇感，這讓她相當挫敗，她仰起臉，向上爬了爬，緩慢爬到陳維云的胸膛上，用盡量溫柔的語氣問：
“陳生，你是不是有心事？”
“多少有一點。”陳維云低頭望著她，指尖穿過她的黑發，觸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我準備做一筆生意，非常大的生意，但是風險很高，這讓我很產生了壓力。”
“難道我不能幫你緩解壓力嗎？”關小姐笑著問。
“你能把我的壓力全部掃空。”陳維云立刻翻了身，關小姐咯咯發笑，她喜歡陳維云對她癡迷式的行為。
起床時已經到了九點鐘，吃早餐時，陳維云問她：“你是不是向黃玉美借了錢？”
“臨時周轉啦！”關小姐站他旁邊，正給他盛湯，睜了一下眼睛：“我將來一定還她，又不賴賬！美國生活成本那么高，我的片酬都顧不上開銷，不借她的錢，我回港都買不到機票。”
“你并不是ATA的藝人，合約自由，想接哪一間電影公司的戲都可以，這都差不多半年了吧，既然你缺錢，為什么不去工作？”陳維云覺得這位靚女一般富豪養不起。
“當初我接《小鬼當家》時就講過，鬼佬最中意欺負人，他們的電影我不敢拍，香江也有片商找我，但我只拍你的戲。”關小姐把勺子放下，給他捏肩膀，又爹聲爹氣的說，
“陳生，既然你讓我演西片，那你是不是應該負責到底？你晾著我算是怎么回事，自從回了港，我見你一面都難，公司隨便一個小藝人，都能給我臉色看！”
她在委婉表達她的不滿，她覺得自己的待遇是時候提高了。
“你想讓我怎么負責？”陳維云笑道：“你現在已經是國際明星，我感覺我已經負責過度。”
“這才一部戲而已。”關小姐聽他推搡自己，開口提條件，
“我要求不多，片酬不用漲，但是每月應該發個薪水嘛，住酒店也應該免費，還有美國的房子，一個月幾千美金的房租，壓力太大啦，而且我開的是二手破豐田。”
挺適合你嘍！陳維云本想打趣她，不過沒有講出口，他問說：“月薪你想要多少？”
“五…”關小姐在他面前伸出五根指頭，又趕緊縮回去三個，“八千美金。”
“我女朋友每月的生活費也沒有這么多。”
“那你女朋友有多少，我按照她們的來！”重點是她們。
“八千是小意思，既然你開口，那就八千。”陳維云喝著湯說：“但我有要求，我不能容忍緋聞，一次也不行，否則永遠沒有薪水與片約。”
“你以為我愛傳緋聞啊？”關小姐撇撇嘴，一不留神暴露嘲諷的本性，她急忙又斂住，點頭說：“聽你的啦，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給我雇傭七八個保姆，讓她們天天守著我，有司機與保鏢就最好啦，當然還得有別墅，不然這么多人住不下。”
“年底公司要籌備一個《雨人》項目，但是沒有合適你的角色。”陳維云沒有理會她，交代說：“年內你先在香江，等有合適的片子，我讓黃玉美聯系你，我會叮囑葉慕簾，酒店你隨便去挑，有事情你找林樰。”
“不能找你嗎？”關小姐小聲問。
“當然可以找。”陳維云一下把她拽到懷里，“隨時可以找我。”
但是能不能找得到，這是一個問題。